现在他们的厂子最多算一个大作坊,这点儿动静也不会惹眼,既赚了钱,又没出多大的风头,挺好。
厂子现在对外放出的话是口红制造工序复杂,不能提高产量,这样也能打消很多人的心思,毕竟这么点儿产量,还不值得那些人动用能量来动他一个有靠山的秀才。
周颐将这些给周竹一五一十的讲了,周竹有些后怕的点点头:“颐哥,没想到就卖点儿东西也这么复杂!”
周颐笑笑,这算什么,前世商场上那些看不见的硝烟才是惊心动魄。
第二天,周颐找到村长和周家的族长,说了想在村里办学的想法,这个学校不光交给孩子们识字,更多的是算账,企业管理这一块儿的。要是有学的好的,会让这些孩子进入厂子从最基层的小组长做起,然后慢慢的往上升。
这个想法一出,就得到了村长和周家族长的大力支持,消息在下湾村传开的时候,所有人家都沸腾了。
读书写字做官,目标太遥远了,谁都知道想要做官,实在太难,但现在将孩子送进村里的学校念书,要是学的好以后就能在厂子里当管理人员,这却是看得见摸得着的。
无数家长挥舞着藤条勒令孩子好好学,“争取当上组长,你没看你二叔(三伯……)一个月拿四两的工钱啊,学的好就给你买地盖房娶媳妇儿!”
心下嘀咕,这下好了,自个儿就算当不上周二哥说的那啥管理人才,可咱娃在学啊,看以后那些拽的跟二八五的小官儿们还神气啥!
这下周大郎倒是有了用武之地,周老四也不用去厂子里做工了,就专门给孩子启蒙识字,下湾村又从临近的一些村里和县里聘了些夫子,这些夫子的构成在别人看来也相当奇葩,有闲居在家当了多年掌柜的老人,有小商人,有退下来的师爷……
周颐对他们的要求也非常简单,就讲各自所长。
周颐白天在书院和韩夫子处念书,晚上就回去给孩子们讲管理学,经济学等,日子过的充实而忙碌。
转眼就到了年下,厂子在过年前两天就放假了,厂子里给乡亲们多发了一个月的工钱。这个年下湾村过的相当富足,家家户户的小孩儿都裁了新衣,在吃上也舍得下功夫了,鞭炮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周颐和周老二两父子成了下湾村的香饽饽,家家户户在年三十这天都相邀他们去家里吃饭。
周颐跟着周老二吃了几家,那热情简直让他招架不住,有些大婶还话里话外打听周颐的亲事,有十一二岁的丫头送菜的时候频频出现失误,什么菜汁到出来啦,什么不小心挨到周颐身上啦……,周颐不敌,连连败退。
周家本家祭祖的时候,他们两父子也隐隐被众人簇拥着站在前面。
大年初二,嫁出去的姑娘回娘家,大丫一家一早就带着孩子来了,吃过早饭后,三丫的马车也到了下湾村。
这还是三丫嫁过去五个月后除了回门外,第二次回娘家,她身边跟着丫鬟婆子,身上穿金戴银的,气色也红润,肚子已经鼓了起来,行走间小心翼翼,看起来过的相当不错。
周颐忽然发现他这个二姐嫁过去短短几个月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说话间有意无意的带着优越感,而且大部分都冲着他来。
周颐摇摇头,轻笑一声走开。周嘉眼疾手快的拉住周颐的衣摆,“哥哥,你去哪儿?”
“去偏厅烤火。”
“我也去。”周嘉坚定的跟着周颐走,兄弟俩到了偏厅,中间摆了一个大炉子,里面烧的是蜂窝煤,这也是周颐鼓捣出来的,炉子边上烤着一些花生板栗,焦香充盈了整个屋子。
“哥哥,我要吃板栗。”围着火炉这么多位置,周嘉偏要紧紧挤在周颐旁边,短短肥肥的手指指着板栗说道。
周颐认命的拿起一颗板栗吹了吹,将壳剥开丢进周嘉的嘴里。
“好吃吗?”周颐捏着周嘉的包子脸问。
周嘉也不挣扎,反而将自己的小胖脸往周颐手里送了送,欢快的点头:“嗯,好吃,”
“那你也给哥哥剥一颗好不好?”
“好”周嘉咧开小嘴软软糯糯的答道,把周颐萌的肝颤,看来他果真有些弟控,对这个小胖子无法狠下心。
周嘉拿起一颗板栗,有些烫,他咧着嘴将板栗在两只手之间来回倒腾。周颐被他的样子逗得轻笑出声,真是个活宝啊!
”好啦,我自己剥吧。”周怕把他烫着了,要从他手里接过板栗。
谁知周嘉还不干了,虽然被烫的龇牙咧嘴,却还固执的捏着板栗:“不行,我要给哥哥剥……”
兄弟俩正说话间,穆子礼进来了,“周颐,原来你在这里,我就说怎么没看见你呢!”
周颐见他来,脸上笑容敛去,淡淡的喊了声:“姐夫”
穆子礼知道周颐心中对他并不看好,毕竟在成亲前就勾的三丫和他成了好事,周颐不待见他,他也能理解。
穆子礼自发的坐在周颐对面,先从炉子说起:“这炉子倒是做的精巧,冬天里取暖倒是方便多了。”
“还好吧。”周颐无心和他多说什么,淡淡的回了一句。
“哥哥,吃。”周嘉将板栗剥好了,举到周颐嘴跟前。周颐对周嘉笑笑,将板栗吞了进去。
惹得周嘉乐个不停,自觉完成了一件大事,也是有用的人了,摩拳擦掌的准备再接再厉。
穆子礼感到周颐的冷淡,便想着从周嘉这个小娃娃入手:“嘉嘉这么能干呀,也给姐夫剥一个好不好?”
谁知周嘉却对穆子礼翻了一个白眼:“你没手吗?”
穆子礼一噎,这小胖子怎么这么讨厌!
周颐冷喝:“嘉嘉,你的礼貌呢,给姐夫道歉。”周嘉嘴瘪了瘪,他知道就是这家伙惹得哥哥和爹娘不开心,小孩子心思单纯,看谁不顺眼自然不会给人好脸色,不过周颐的话他是百分百听的,于是便小声的叫了句姐夫。
“行了,玩儿去吧。”周颐对周嘉说道,周嘉却一扭身子,钻进周颐的怀里,“不嘛,我要在这里,哥哥,就让我在这里吧,我保证不说话 了好不好?”
周颐摸了摸他的背,默许了,看向穆子礼:“姐夫,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穆子礼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周颐,这话我本不应该说,但是我们是亲戚,都是自家人……”
周颐喝了一口茶,一听到他的开头就在心里哂笑,瞧瞧,凡是要提出不合理要求或说出难说的话时,一般人都会以: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这话本不应该说,或者有个不情之请之类的,他么的,你既然知道不该说,那就不要说啊。
穆子礼自然不知道周颐的内心活动,他看着周颐毫无波动的脸,小心的说道:“我爹想着你们的肥皂香皂还有那个什么口红这么畅销,但是你们村子里却做不了这么多,这里面的损失着实让人心痛,不能放着白白的钱不赚不是,我爹说可以帮你们造,到时候咱们两家平分盈利……你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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