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一噎,气鼓鼓却又不敢吭气。
秋儿走过去,打开盖子一瞧,水缸里的水只有一小半了,显然是昨晚用了。
秋儿转头去边上拿桶子,扭头见微澜去敲边上春儿和夏儿住得屋门。
她拉着还在低声嘀咕的冬儿,出了院。
差不多半刻钟左右,春儿涨红着脸,与正在低声劝她的夏儿一并过来。
秋儿瞄了眼两人,见都没有拿东西,便皱了皱眉。
春儿走到跟前,左右四顾,挑了个被风的地方坐下来。
夏儿略有些不好意思,便过来帮着摇辘。
秋儿抿了抿嘴,在桶子上来后,与冬儿合力提了上来。
冬儿扭了头看春儿,有些呆的问:“你不提水?”
春儿背靠着细竹,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道:“做好你的事,旁的与你有何干系。”
冬儿大怒,那个水缸少说也要担十来桶水,这样一算她起码得多跑五趟。
“那好,我只管打一半,余下的嬷嬷问了,该谁担着,谁担着,”冬儿咬着牙,紧着嗓子挤出一句,便拿了棍子担在上面,与秋儿一并抬走了。
夏儿见两人一摇一摆费力的样子,有些过意不去,便过来与春儿,道:“这样,有些不太好吧?”
春儿挑了眉毛,嗤了一声,道:“你倒是菩萨心肠,你若舍不得就去做,到时累粗了手,看你怎么办。”
夏儿低头,瞄着自己修剪整齐的十指,最终还是坐下了。
另一头,已经抬着水走远了的冬儿边抬便骂。
冬儿是被从牙人从里买来的,市井里,跳脚骂街乃是常态,她是从小看到大的,那些个市井俚语她一直骂到将要入院,都没重样。
秋儿听她越说越不像话,便低声道:“快住嘴吧,要被嬷嬷听到,定给你几个戒尺。”
冬儿吓了一跳,嗫嗫嘀咕,道:“不会吧。”
不过是说几句嘴而已,又不是犯了规矩,这也要被打吗?
秋儿道:“你忘了外院嬷嬷提过的?那等秽语怎么由着性子胡说。”
冬儿一时生气,把早前听来的忘在脑后,这会儿想起来,就开始害怕。
“那怎么办?待会儿嬷嬷不会罚我吧?”
秋儿掀开缸盖,示意冬儿与她一块把水倒进缸里,才道:“你运气好。嬷嬷这会儿正忙着,应该听不到,不过你以后可要注意了。”
冬儿连连道是,又笑嘻嘻的道:“秋儿姐姐,你人真好,我来时阿娘悄悄塞给我些家里留的枣子,待会儿回去,我拿给你吃。”
秋儿被她直接淳朴的讨好逗得翘起嘴角。
“我可不要,还是留着你想家,哭鼻子的时候吃吧。”
“我有好些枣子,够用的,”冬儿小脸一红,不好意思的揉衣角。
秋儿顿时失笑。
雨润提着木盆从屋里出来,见两个小丫鬟站在缸边,也不知在嘀咕什么,便过去道:“怎么了?”
又看了眼荡漾着水纹的水面和两人脚边的桶子,同情的道:“很沉吧。咱们主子喜欢干净,水用的比旁处多,不过好在咱们院里的丫头多了,还能轮换着打。”
“不过,”她看了看周围,又道:“怎么就你们俩,我记得嬷嬷说过,要四人一组的。
第四百五十二章 细查底
话音才落,冬儿的表情就变得忿忿。
好在她还记得秋儿的忠告,只说春儿两人一直留在井边。
雨润微微挑眉,看了看脸色不好的秋儿,没说什么。
只打了半盆水,便走开了。
预期的目的没有达到,冬儿盯着雨润的背影,有些傻眼。
秋儿轻叹一声,提了桶道:“走吧,咱们继续。”
“秋儿姐姐,”冬儿皱巴着脸,满脸不愿。
秋儿道:“你还没看出来吗?雨润是不会为咱们出头的。”
“那怎么办?”
冬儿咬牙:“难道就由得她们欺负?”
秋儿笑了笑,道:“不会,且等着看吧。”
冬儿适才被秋儿一番劝诫,对她还是很服气的,便跟着她重又回了井边。
听涛阁里,林琪听了雨润的回禀,笑了笑,道:“除了她俩,旁人怎么样?”
雨润道:“余下的还算老实,一时也看不出来什么。”
雪姣闻言,插嘴道:“新椽子才瞧着都是好的,用久了才知道哪个材料货真价实。”
林琪戏谑的斜睨她不语。
雪姣脸颊一红,不好意思的侧过脸。
雨润笑着道是,又说会继续盯着,便退了下去。
雪姣这才说起她打听来的情况。
这八个人里,春儿和夏儿才刚来两天,学规矩的时间比其他人都短,冬儿和桃儿是从外面买来的,其他几个都是家生的,秋儿老子娘都在庄子上,哥嫂帮四奶奶做事,枣儿的姨婆是五爷的奶嬷,求了五奶奶才进内院伺候,杏儿的老子是老太君铺子里的一个小管事,听说挺得意,梨儿只有个兄长,是在外院跑腿的。
林琪伸了手指,慢悠悠的划着桌边的棱角,等雪姣说完,才扭了头跟丹霞说:“让正琨哥去查查春儿、夏儿到底什么来路。”
又道:“杏儿以后就跟春儿搭伙干活,夏儿与冬儿一起。”
丹霞又等片刻,见林琪不语,这才退了出去。
吃过早饭,人员开始调整。
在曲嬷嬷戒尺的威吓中,谁也不敢半声言语。
一晃三天,丹霞见过王正琨回来禀告林琪。
“姑娘,查出来了,夏儿本是七品小官家的女儿,后来家里犯事,她被没入教坊司,后被送去私寮,前些天才被人买了出来。”
林琪皱眉,入教坊司的都是官妓,是要留档的,当然也有使了银钱弄出来,可留在府衙里的籍贯却是不能消的。
这个春儿又不是个消停的,若是真让她得逞,再被人揭发,那事可就大了,搞不好韩远之现下的官职都得丢了。
现在的问题是,到底是谁把她弄来的,这事没有点人脉是做不来这么隐秘。
林琪最先怀疑的是夏氏,这府里也只有她最见不得遐叔好。
但也有可能是齐氏或伍氏,这么大的个把柄在手,还不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比如差遣遐叔帮韩适之走动一下,最好连升什么的。
林琪蹙着眉,又问,“那个夏儿呢?”
丹霞道:“那个本就是私寮买来的,身契都是齐的,听那里的妈妈说,是个极懂事的。”
林琪点头。
这话意思可就大了。
只看人怎么理解了。
不过这也说明,这人不是一根筋的,只要明白厉害,就会选择最明智的路。
翌日寅时才到,天空还是静寂的墨蓝,林琪就被丹霞拽起来,洗漱过后,她迷糊着被止儿推上了车,而后抱着大迎枕,继续瞌睡。
孟大郎掐着时间,赶在寅末停在道观角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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