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花玉树_绯我华年【完结】(5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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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铖冷冷的盯着耷拉着脑袋,蜷缩如没毛鹌鹑的崔矶,再想想早上颁布诏令之时,大儿子恣意倜傥,俾睨群臣的身姿和他因此收到的羡慕眼神。

  两厢一加对比,他连话都懒得说,只冷哼一句,“朽木不可雕也,”便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竟然又是这句,莫非他只配被人这般评价吗?

  崔矶垂着头,盯着手边编制十分精细的凉榻,慢慢握住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掌。

  “滚开,”香莲和香兰急忙过去搀扶,崔矶暴躁的一搡,将两人推去一旁。

  他身体一歪,倒向迎枕,脚下顺势发力,把榻边的小几连带果盘茶盏全都蹬翻。

  香附正撑地起身,不妨被砸了个正着。

  实木的小几连带才刚滚开的热水全都实打实的落在她背脊上。

  剧烈的疼痛袭来,香附只哀叫半声,就人事不知了。

  崔矶气不顺的斜了眼,瞪吓得噤若寒蝉的香莲和香兰,道:“你们是死人啊,还不把她弄走。”

  “没得晦气。”

  香莲和香兰忙喏喏应声,将小几搬开,小心把香附挪走。

  香簪带了两个粗使丫鬟进来,很快将地上的碎片杂物收走。

  略过这边的鸡飞狗跳,明苑后边的小院里却是欢声笑语的。

  崔硒升任升了半个品级,虽然还是侍讲,但能在殿前行走,并从旁听政。

  这差不多就是皇帝近臣的意思了。

  林琪帮他宽了官袍,让雪姣把新领来的两套官袍熨烫平整,以备明天穿戴。

  又给他倒了杯微凉的薄荷水,便坐在他对面道:“平白无故,官家为何要给你升官?”

  “早前我提议官家提早防汛,昨日滁州来报,滁河几日连下大雨,水势暴涨,好在早前防御得当,而今危机得解,官家也只是论功行赏而已。“

  崔硒抿着薄荷水,感觉喉管里充斥着淡淡的凉意。

  林琪很是钦佩,“原来你还通天象?”

  “我怎知那些,”崔硒摇头道:“不过是去买庄子时,听老农所言,我借此推测而已。”

  林琪心里一动,问他:“那些庄子和地都是你亲自去挑的?”

  崔硒点头。

  不然他怎能说得头头是道。

  他转眸看林琪,终于看到早前期待,却一直没有得到的感动。

  林琪往前凑了两分,小声的道谢。

  崔硒温柔望她,确切的说是望她时开时合的嘴唇。

  忽然他猛一俯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擒住。

  林琪一僵,只觉一点温软的柔韧极快擦过牙床。

  酥麻瞬时从脸颊蔓延到整个脑袋,进而让她木木呆呆,不知作何反应。

  崔硒意外突破防线,只停顿片刻,便快速攻城略地,一路高歌向前。

  待到他将领地来来回回的扫荡两边,敌手才迟缓的动了起来。

  崔硒急忙反扑而上,纠缠着,缠绕着,诱惑着,最终默契共舞。

  不知过了多久,林琪微微挪了挪身体。

  崔硒痛苦的闷哼一声,双臂微微用力,将她抱紧。

  他温柔的轻啄她嫣红唇瓣,将头埋在她颈窝,用力的喘气。

  林琪眨着迷蒙的水眸,茫然看着房梁。

  心里却在诧异,为何她看东西的角度变了。

  崔硒侧头,轻啜了口她细幼如羊脂的脖颈,听到她细细的低呼,才把头埋低哑哑的笑。

  林琪歪头想要避过,奈何她早已双脚离地,人正侧坐在他膝头,一动差点就掉下去,惊得她急忙抱着他精瘦的腰身。

  “小傻子,”崔硒呵笑着亲昵磨蹭她,温柔呢喃。

  林琪微嘟嘴。

  她变傻变笨,都是他的错。

  白天时,她明明还很精明的。

  ☆、第六百四十四章 去暑气

  六月一入,就离入伏不远。

  林琪是典型的热了不行,冷了不行的。

  雪姣依照往年习惯,一入伏天就在环水亭中挂纱帐,挪凉榻,镇冰果。

  当把纱帐挂起来的当天,寇氏听说了这纱帐自己能冒寒气,便过来感受一把。

  外面酷热似火烤,内里凉爽如晚春,凉风微拂,很是舒服。

  寇氏立刻想起自己儿子,早两天他还嘀咕着天太热,冰盆才搁一会儿就热得发躁,夜里根本无法安睡。

  寇氏顿时嘀咕,若这帐子挂在他那里,定是夜夜安眠的。

  寇氏起了心思,便开始感叹酷夏难熬,族里的子弟却要顶着烈日修习文章,只为备考秋闱。

  林琪一听话音,就明白她的意思。

  只是这冰丝十分难得,她这里实在没有多余的。

  寇氏见林琪呵呵笑着,不肯割爱,立刻便变了脸。

  但她早前受过崔老夫人警告,不敢明言,便委婉的先从勤俭持家说起,进而延展到妇德妇行,孝敬长辈,善待舅姑。

  林琪眨巴着眼,听她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不时添点茶水,以免她喉咙太干。

  末了只说一句“阿娘说得是。”

  态度谦逊,表情柔和。

  寇氏开始还以为她听进去了,但后来就发现自己纯粹是对牛弹琴。

  她气得头顶冒烟,却又没有办法,她总不能逼着让儿媳把东西挂去小叔子房里。

  待到日头偏西,林琪单纯的问:“小厨房做了些炖品,阿娘晚上一起用可好?”

  “不用,”寇氏大大喘了口气,一扯帕子,走了。

  林琪恭顺的送她出门,回到亭里享受着丝丝凉意。

  雪姣有些担忧的近前来道:“姑娘,就这么把她撅了,大夫人会罢休吗?”

  “不会,”林琪回答得肯定。

  “不过东西又不是她的,她罢不罢休又有什么要紧,”林琪扯了扯嘴角,环顾一圈。

  这纱帐她用了也有些时候了,但因雪姣她们仔细,纱帐还是跟新的似的。

  “你带着人去学堂量量,把这纱帐都裁了糊上,若有多的就给老爷书房也糊上。”

  “姑娘,这可使不得,”雪姣大惊。

  林琪歪倒在凉榻上,摆手道:“这院子绕水环树,便是不用这个也热不到哪去,与其留它再生波澜,不如索性用了,也落得干净。”

  雪姣叹了口气,只得带着小蒲和几个粗使丫头出门。

  第二天清晨,崔家子弟依着往常一般在学里上课。

  但随着日头高起,众人非但没热得满头是汗,反而还感觉丝丝凉意随风轻送。

  此时大家才发现,槅扇门板上的青绫纱不知何时被一种泛着银丝的薄纱取代,而他们感觉的凉意也正是由此而来。

  何先生捋着胡须,满意点头。

  暗忖不愧是名门望族,为让子弟安心就学,便是再珍贵的物什也都不吝惜。

  没过正午,寇氏便接到信。

  听说那纱帐用处,她气得一拍筷子,怒声骂道:“我就知道她是个败家的的,好端端的物什让她霍霍成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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