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在前_弈澜【完结+番外】(1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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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都没回来,我怎么还有心思想别的,是因为没睡好,才起得早。爹,没事了吧,院士们呢,是不是也各自回家了?”孟约与几位院士相处得可好了,院士们就爱她这时常“天马行空”,满脑袋匪夷所思的“异想天开”。

  “先盘问的就是博士们,他们倒比爹还回得早,毕竟年岁上来了,不比爹还能多熬一熬。大约是王重崖提过,盘问过博士们便来盘问我,余下的十几位画教,且还有得等。”孟老爷说完叹气,昨天之前还是一起在历史的洪流里乘风破浪的同伴,今天便发现有个人是来凿船的。

  “先不说这些,爹先去吃点东西,然后沐浴洗漱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再去琢磨。”孟约把孟老爷推进他院子里,然后便告诉管家,她今天不回来吃饭。陈恂那里有所进展,正好约出来一边看戏,一边谈心理学的构建。

  到德麟班,台上还在排戏,桑班主已经不拿她当外人,坐在磕满瓜子皮小方桌边喊她过去坐,孟约正好问问戏反响怎么样,桑班主:“要说这戏,喜欢的人能看出深意来,不喜欢的人能看出打鼓人江郎才尽无力为续来。也说不好喜欢的人多,还是不喜欢的人多。”

  孟约料想到了,这本来就是答应杨廷礼的戏,能不能写好她心理也没底,现在有一半人喜欢,已经让她很满意了,至少没坏了打鼓人这三个字。人就是这样,没名气的时候干什么都成,有名气后得自己主动维护,不然不是丢人的事,而是被人骂得狗血淋头的问题。

  片刻后,孟约同桑班主说完戏,上楼去等陈恂。陈恂在比约好的时间还早一点到,除他自己来,他还带来一个,孟约曾拜读过其著述的,在孟约心理学创始人名单上的……道士。

  咦,看到穿道袍的翩翩公子,总觉格外亲切呢。

  #王醴醋意漫天飞:是说卢宕吗?#

  #孟约:哎哟,还真是,卢宕从前每回见我,都穿的道袍口呢。#

  第189章 如何与凡人愉快相处

  不同于卢宕那个假道士,这位是个真道士,不能结婚的人那种,当然荤腥是不忌讳的。这道士道号泼云,是个一行一举,如泼墨大山水般的人物,那叫一个洒脱,那叫一个放拓。

  “阿孟姑娘,这几日我同陈兄弟,相谈甚多。陈兄弟在太学任职,每日里见的都是些少年人,出身官宦,朝气在心,怎会有多少郁气结胸的。贫道却是见多了上山求神拜仙的,有的无非求个寄托,但也常能见到心中郁气难解,只差一点便要疯癫的。这些年来,我亦有所感,记下许多札记,总在思量,患病常求医者治,心上疾需向何人求解?”泼云道长是南京城,乃至整个大明都十分有名的道士,尤其擅长解人胸怀,涤人心襟。越是这样,越有许多郁结在心的人登门,有些经过谈话能有所改善,有些却不能。

  其实,不必孟约,泼云道长他们沿着心中的疑惑走下去,也会在岁月中慢慢将心理学摸索出来。孟约能给这些土著大手们提供的,无非就是一个引子,毕竟,她并不是专业的,很多东西也不过是一知半解罢了。

  泼云道长拿了几个个例来说,几个个例都呈现出同样的特点,不爱与人交谈,甚至是完全不说话,对父母亲人的所有举动言行都几乎没有反应,对小孩子喜欢的玩具也没有什么兴趣,看起来木木呆呆的。这几个人出生的环境都差不多,都求到泼云道长这里来:“这六个孩子,有四个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越来越接近寻常孩子,其中有一个还颇为出色。但另两个,却不知为何,父母长辈倾尽心血,细加照料,仍旧不曾好转,且随着年长,越来越严重。”

  孟约:这好像学名叫儿童孤独症,起于婴幼儿时期,有一定的遗传因素。

  泼云道长带来了极为详尽的记录,掩去了名字,只以编号记录。孟约和陈恂一起翻看,对照几个好转的孩子,孟约觉得很奇怪。因为她记得儿童孤独症似乎很不好治,但在泼云道长的记录里,六个孩子居然有四个痊愈的,既使不能说痊愈,也至少是趋于正常,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学习工作。

  “嗯?”陈恂像是发现什么一样,低低轻呼一声,把那两个没痊愈的孩子挑出来,“泼云兄,这两孩子的父母,在两个孩子还小时,没有再生其他孩子?”

  “因十分珍爱,十几岁之前都未再生,确定孩子不能好后,仍还是再生了。”

  “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怎么个因果?”

  孟约:“可能比起年长的父母,血脉完全相同,年龄相近的孩子之间,可以彼此互相抚慰?又或许是因血脉相同,更容易产生怜悯同情心?”

  陈恂:“怜惜弱小未必算是天性,但若血脉相同,确实可能。”

  单只这一点数据,根本无法下定论,一切也不过只是猜测,除非能有更庞大的数据作为论证来支持。显然,三人都很快想到这个症结所在,遂陷入沉默中,片刻后,泼云道长开口说:“比起阿孟姑娘和陈兄弟来,我总自在无拖累些,这样罢,我去查证。不仅是这个,道观中还有更多,还请阿孟姑娘和陈兄弟一起参详。”

  孟约一听,琢磨着把大手们都召集起来的时候到了,便把自己读过的相关著作的作者都说出姓名来。这些大手所在的地方各不相同,偶有一两个在同一地方的,那也不妨碍什么:“这样一来,倒不必道长一人远赴异地他乡查证,只快马送去书信,便可得到结果。”

  “如此更好,听闻如今蒸汽机车已通行千里,倒比从前方便得多,听闻造蒸汽机车的便有令尊?”泼云道长此行就是坐蒸汽机车来的,比好马快不了多少,但日夜可行,不多费物力人力,确实省了许多事。泼云道长从前也常来南京,所以感触更深,百余里路,从前光在路上就少说得耗费一天,如今却好,中午起程,黄昏前必能到,一天能轻轻便便走个来回。

  再加上便宜,泼云道长更见了许多乡中人,将家中所产带到繁华市上来卖,委实是个能给人活路的宝物。孟约点头,泼云道长便大加赞赏,孟约替孟老爷谦虚一句后,便把赞美全盘接下,她觉得这是孟老爷应得的奖励。

  “道长,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得做点什么,今日忽然有了个想法。”孟约紧接着自己把自己马甲给爆了,“我想绘这样一个故事,嗯……大概可以取名作‘如何与凡人愉快相处’。”

  太祖的戏文都能随便写了,神仙自然也可以拿来编排编排,孟约也不编排大能,只捡个什么花仙子,老君座下童子之类的说一说。讲述一个仙童下凡,被仙灵之气困扰,无法融入这个世界的故事。因为有仙灵之气,没法把父母当成父母,因为他们身上没有仙灵之气,周围的人也都没有。

  这个故事说实话有点中二,但给小孩子看的,中二一点也不要紧,只需要能够有点作用,比什么都好。这样一来,也不能以寻常的方法来演绎,孟约想到了话剧。

  泼云道长和陈恂对孟约是打鼓人这事实,其实都很震惊,但孟约把故事一说,他们就又陷入各自思考之中:“阿孟姑娘既然擅长,不妨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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