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在前_弈澜【完结+番外】(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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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女俩对着看半晌,心里都挺难过,像这样的时候,在孟老爷这里,别的不用干,诅咒女婿就对了!

  被诅咒的王醴正在牢中干着人人都不爱干的活——听审,动刑自有专人,自不必王醴动手,但那惨叫声……王醴不论在督察院还是在验封司干的都是内部审查的活计,基本用不到刑讯手段,所以王醴听着怪刺耳的。不过,就是再刺耳,王醴也不动如山地坐着。

  刑讯人员并没有给王醴下马威的意思,对寻常人的刑讯手段和对通敌叛国组织邪|教的人的自然不同。只有意志被瓦解,精神全线崩溃之时,才是最佳的审问时机,形讯有刑讯的技巧,审问有审问的技巧。在刑讯人员尽展手段之后,便轮到王醴展现他的审问技巧。

  不过是倒来倒回的一番审问,便问出个惊心动魄来:“速去告知巡抚与总督。”

  那片山谷仅是一处据点,并非是神教真正所在,神教真正所在,他们这群仅被吸纳进据点的人大多并不知情。知道神教在什么地方的,山谷据点也只有三五人而已,这三五人中,还有不在据点里的,在牢狱中的教成员里,仅有一二人知情。

  王醴视线扫向还未及审讯的神教成员,微微一笑,省台大狱的刑讯人员问是否要提审,王醴道:“不必了,我知道是谁。”

  叮,你的好友,麦芽糖小公举·审讯小能手·王醴上线了。

  当巡抚和总督至大狱时,王醴拿湿热的帕子擦着手,火光映在他脸上,活脱脱一个刚刚斩杀过千万人性命的嗜血狂魔。巡抚都被王醴给吓一跳,还是总督稳住了,问王醴:“如何,问出来了没有?”

  刑讯人员在一边靠着墙,对王醴充满敬服,这人是光凭一张嘴,不废几言几语,就能把人说到崩溃的存在啊!这样的官员,怎么不是刑部的,听说是未来的内阁胚子,啧,此等人才,入阁多浪费。

  巡抚缓过劲来,都不用问,只看属下一干刑讯官吏便知王醴不但问出来了,还审问得十分顺利:“所在何处?”

  王醴擦手是因为打翻了灯油,省台大狱里如今还没通电呢,仍是用的油灯:“南阳府桐柏县以东。”

  “嚯,还真会找地方。”桐柏县是道家的七十二福地之一,号称有三千山岳,无数秀峰。当然,在官方的卷宗记载上是有实数的,虽然不是每座山峰都有名儿,但有个方向做参照,再取来地图叫人指认,必能指出正确的地方来。

  陆昌勋道:“消息确可信?”

  不是陆昌勋要存疑,这些神教成员惯是嘴里天花乱坠,什么都敢往外说。

  王醴已经擦好手,把已经凉了的手巾搁到一边道:“下官文不成武不就,也只这么一技之长。”

  陆昌勋不由失笑:“不是不信你,委实是被那群倒霉孩子给烦的,从头到尾嘴里没一句实话。”

  王醴:那就不仅是作业少的问题了,那是得少几顿胖揍。

  桐柏亦属河南道辖,巡抚与总督便也不多言,当即号令各方点兵点将前往剿灭神教。

  王醴亦打算前往,巡抚却道:“功劳少不了你的,但重崖该回谯郡了。吏部已着人往谯郡交接亳州府事务,不是今日便是明日,在此老夫先恭喜重崖高升,来日霞举青云,步步通途。”

  陆昌勋拍着王醴的肩说:“好好干。”

  这么快?

  惊讶之余,王醴连忙躬身施礼称谢。

  第364章 人世间千难万险,唯离别最苦

  访邵康怀不是第一次来亳州,曾经的亳州码头,曾经的亳州驿,他都曾造访过。但再一次站在这片土上,站在亳州站外,邵康怀深深怀疑他不是抵达亳州,而是抵达了未来。

  他乘坐的是下午的蒸汽机车,因路上耽搁片刻,抵达亳州站时已是月上中天。还在车上时,邵康怀便已经感受到这座城池的格外不同,点点灯光交错成的光焰映得天空都是明亮的,仿佛是神话传说中的不夜城,永远明亮如昼,永远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邵康怀并吏部配给的两名属官站到亳州站外时,都被这座城池所折服,她仿佛是脖子上垂挂着明珠,珍宝满华衣的贵族淑媛,静静含笑,不言不语便使人满目明光:“王重崖之能,非吾能及啊!”

  这不是仅仅有工学院就能办成的,光是其间方方面面协调之事,就万分麻烦。邵康怀亦有信心能把事做好,但不会这么快,也不会这么周到。自出车站,便能见到亳州百姓,多是眉目冲融,笑语相向,可见是真打心底里觉得日子好少忧思,才能至如此。

  “走罢,先去投栈,今日夜已深,明天再去亳州衙拜会。”

  “是。”

  邵康怀在宝云楼畔投栈,这会儿宝云楼还在复演《疾风令》,首演是下午场,复演是晚场,邵康怀正好赶上,便也不睡了,同属官一道去看戏。楼上楼下满是人,哪怕这时夜已深,也丝毫不减热度。戏还没开堂,一干戏迷票友便在下边谈打鼓人。

  “听说王知府要调回南京了。”

  “哟,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我侄子在工学院上差,听闻这些天孟院长为这事,难过得很。”

  “原来如此。”

  “诶,一听阿孟姑娘要走,我心里头也难过得很,王知府亦是难得的好官,街上见着打招呼,王知府每每都笑着回应呢。不瞒你们说开始我还真有点怕,那张脸怪冷冽吓人的,没想是个温和近人的脾性。”

  “哈哈哈哈哈……你们一说王知府的脸,我就想起阿孟姑娘那句小声嘀咕来。”

  “什么,你什么时候连阿孟姑娘的小声嘀咕都能听见!”

  “我店里新到一批上好宣纸,正好见着阿孟姑娘,便招呼她来店里看看,见着阿孟姑娘,我便随口问一句,打算什么时候再要个孩子。阿孟姑娘道还早着,这会儿阿雝才多大,我便说这回得生个闺女啊,不然王知府得多失望。”

  “快别说生闺女这事,笑死我了……”

  王重崖一心求女却得个大胖小子的事,不仅谯郡,南京也一样,提起来就乐呵呵,所以邵康怀不觉得奇怪。

  “你却不知阿孟姑娘嘀咕的什么,她道,万一生个脸长得跟师兄的闺女怎么办,嫁不出去的。”

  所有人:……

  怔愣片刻后笑作一团,好些人眼泪都笑了出来,还有捧腹直不起腰来的:“哎哟喂,想想也是,不过若性子同阿孟姑娘一样,想必也不难嫁。”

  “哈哈哈哈,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想想你年少的时候慕的是什么。”

  快到开戏时,台下戏迷票友中有人道:“虽故土难离,但我忽然想去南京定居了。”

  “哎,人世间千难万险,唯离别最苦啊!”

  话毕,戏台上有学徒上台告知台下,戏将开演,众人便不再感叹,齐齐看向台上,等着《疾风令》开演。

  这时邵康怀在人群中苦恼:前任太能干,他这接任的不好干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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