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了,最近怎么样,你家老二媳妇快生了吧,到时记得往孟园送喜蛋。”孟老爷虽没怎么管布坊的事,但布坊里人员近况和生意如何,孟老爷心里都有本账,清楚得很。
“自然,应当的。”何掌柜知道孟老爷是来看布坊当季新出布料的,遂引孟老爷去看。正好秋日新上的布料已运到,何掌柜也确实因此有话要说。
原来,孟老爷走后,织坊的老工匠又再次对织机进行了改良,如今孟约曾经提过一句的针织机,已经被制作出来。针织机虽还简陋,但在巧手工人的手下,依然织出了十分平整柔软的面料,尤其是羊绒料。
梭织羊绒料,挺括是挺括了,暖和也暖和,但厚而且硬,不服帖,一沾水跟块木板似的。加真丝织薄料的话,成本太高,自家用用可以,上贡也可以,拿到市上售就很不合算了。
“唯一点,量还太少,按说大头应该送到京城来,可这才几匹,老爷再晚来一天,怕就已经卖完。老爷,别看咱们布坊小,出货可不小,眼下织坊越来越供应不上,老爷看是不是该多增些织机。”针织料暂时还没有用水力针织机,仍旧是人工,哪里供应得上。
孟老爷见自家生意好,心里满意之余,便想着水力针织机的事,有水力织机的研制在前,再研究针织机也不难。只是孟老爷如今的时间,早已不是自己的,他日常上差操劳的是这个国家的科技生产力呐。
答应何掌柜传信去鹿邑增加水力针织机后,孟老爷便要把仅剩下的几卷针织羊毛料拿走,说要给孟约,何掌柜:……
孟约过来,便见何掌柜一脸“老爷,你怎么可以这样”,不由失笑:“爹,织坊有给我送几卷来,我不差这些,每季都有新布送往孟园,我都发愁没地方搁,你就别再往回给我捎啦。”
孟老爷自是孟约说什么是什么,何掌柜松口气,这时店里渐渐有顾客上门。孟老爷便道,要与孟约一起去听书,孟约心惊胆颤,连连拒绝,孟老爷只道孟约是为他身体着想,暖心之余十八匹马都拉不回地拖着孟约去茶馆。
孟约:心好累。
好在,茶馆听书时,什么也没发生,孟约松口气,便要与孟老爷一道回孟园。谁料想,孟老爷又要出夭蛾子,说是天近正午,不如去合意楼吃个午饭再回去。
孟约喜欢吃合意楼的酱鸭脯和酱鸭腿,如果没什么事,孟约真挺乐意去的,可这不是怕孟老爷听着流言蜚语么,哪敢在外边多浪:“不啦,今天厨娘会做红焖牛肉,我可好久没吃牛肉啦。”
孟老爷遂被说服,父女俩说话间,便要坐上孟约乘来的车,一同回长平里去。恰在这时,斜里插过来一人,冲着孟约的脑袋,便“啪啪”砸出几个鸡蛋,虽不是臭鸡蛋,却也够叫人注目的。
孟氏布坊所在的这条街,虽不南京城的主干道,亦非最繁华之处,但却是南京城中百姓,最爱踱着步子来吃早饭的地方,这里的小馄饨和鸡汤面有口皆碑。此时,正是用早饭的时候,多得是人来人往,这一下,岂能不引来楼上楼下注目,路上行人驻足……
第81章 穿越者有妙计
(三更冷却完成,再次释放三更技能,本次三更技能释放时效为一天,释放时间为早八午一晚七,诚邀诸君品尝。)
(另,六一入V,愿诸君双节愉快,身安体健~)
几枚鸡蛋砸过来,孟约心下是“终于还是来了”的苦恼,而孟老爷是满目震惊地不解。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家闺女没招你没惹你,作甚砸她一脸鸡蛋。”孟老爷若不是官身,这时候早贴身掐上去跟人扭打起来,惜是官身,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里,少不得有督察院下属官员在其中。孟老爷虽怒火中烧,到底没欺身上前,只是伸手把孟约挡在了身后。
“还有脸问怎么回事,哈……失德之女,人人砸得。”
被挡在孟老爷身后的孟约,明显察觉孟老爷听到这话时,气得浑身发抖。孟老爷身体还没好,孟约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缩在后边,她想要站出来,却被孟老爷死死按住,不许她冒头。
“敢问,何谓失德,是不举善事,还是不孝父母,又或杀人放火,捡遗而昧,是不节不义,还是不智不信,是失礼于人,还是结交匪类?”
时下,若说贞节是女儿家的命,那德便是女儿家的脸面,孟约贞节当然没问题。但这人揪着不放的是德,时人并不推崇女子无才便是德,讲的是贞静守礼,孝父母举善事,有节守信,义礼俱全。
那妇人却掐着失德之一点不放,道是:“若不失德,为何会被退亲,我家在长平里,家中亦有女儿,人道择邻而处。我家女儿德行俱全,可不敢有你们家这么一门邻居,还请你家早点搬走,别坏了长平里的风气。”
孟老爷走南闯北,岂会被这么几句话喝退,他虽气得浑身直抖,却丝毫不步,且言语上步步紧逼:“长平里共十七家,有未出嫁女者,加上我孟园,也只有三家,敢问这位夫人是永安侯世子夫人,还是余侍郎夫人。”
那妇人脸色终于是变了,孟老爷冷笑一声,变脸就好,就怕你这时候还能不变脸。那妇人依然揪着失德二字,孟老爷只一句话就把话给掐死了:“夫人道人长短,却句句不实,如此污蔑待字闺中的女儿家,用心何在?”
此时,王醴闻风而来,看着孟约被何掌柜引进店铺里,遂叮嘱属官几句,便往布庄后门而去。论怒火,王醴一点不比孟老爷少,但此时他并不适宜出面。不过,他已叮嘱属官,那妇人稍后自会被带下去细细查问。
若不是身后有人指使,这妇人怎么可能找上孟约,且必是有人盯着孟约,她才出门多会儿,竟就被找上来砸一脸鸡蛋。
孟约还算好,她毕竟也是见识过现代舆论风浪的,哪怕没亲身经历过,也算是见过猪跑。比起她自己,她更担心孟老爷。因而,王醴见到她时,她倒不难过,只是满面担忧。
“阿孟。”
“王师兄你来了,我爹怎么样。好风寒才好,方才气得直发抖,我真怕他气坏自己。”孟约心下自我埋怨,早知道就不该出门,应当一直守着孟老爷,这下可好。大夫叫要好好调养,现在气都要气坏,还调什么养什么。
“还好,我已命张掖城和宋则宜出面,稍后便会解决。”王醴宽慰孟约道,王醴却没有说,那妇人几乎就造谣孟约曾失身于周文和。好在宋则宜去得快,孟老爷又察觉出有这趋势,语如连珠般将那妇人堵了回去。
孟约心中叹气,退亲算什么呢,无非风言风语,担心孟老爷,也是怕孟老爷因风言风语为人计算,而自我损伤。实则流言伤人,又能伤到哪里去,何况她其实并没有什么值得指摘的。
“这南京城,真是生存大不易啊!”想想,还是在鹿邑县时好,虽是商户籍,却自在得很,左近乡邻也都是熟识的,从没有什么口角纷争,都处得十分融洽。但孟老爷一腔慈父心,孟约也唯有领受并感念,若不是为她,孟老爷干嘛要放下安逸舒适的生活,一把年纪还到南京城里来掺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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