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在前_弈澜【完结+番外】(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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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老爷为她,放弃安逸舒适的富家翁,土豪地主生涯,以一身之力掺和进这泥潭里。孟约心里,时时都充满感激,哪怕这并不是她想要的,但其实她很懂孟老爷的心。

  “这时反倒不好做什么,稍后我去封书信与大兄说一说,请大兄关顾孟主事一二。之后……阿冰,阿意眼下是什么情形?”吕撷英心下奇怪,荣家举办的仲秋诗会,荣意就在诗会上,凭荣意与孟约的交情,即使不出言维护,也该有不牵连孟约的能力。但吕冰从头到尾没有说荣意,这意味着,诗会上还有什么意外发生。

  吕冰去得晚,她去的时候,根本没见着荣意,不过是后来听人说了几句:“我去时,阿意已退场,是荣大嫂在主持诗会。只听小姐妹与我说,阿意被原益安侯之女所伤,先行退场。”

  “阿冰,你到的时候,原益安侯之女还在不在?”孟约问道。

  “在呢,说起来,事都是从原益安侯府之女开始的。说阿意……嗯,话很难听,后来才牵扯出周文和,又连带着阿孟。”

  撕孟约的,无非是说,孟约蠢,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早早定亲的未婚夫被人抢了,还被荣意拿捏在掌心里耍得团团转。孟约的死粉人设略有点深入人心,至少与荣意常来往的,与孟约略相熟的,都知道孟约很推崇荣意。

  荣意没被伤的时候,还为孟约辩了几句,但因她受伤被扶下去,自然没人再管原益安侯之女怎么诋毁孟约。无非是说孟约再怎么无才无德,品貌远逊于人,周文和这“御前诗人”也不应轻弃于人,叫孟约怎么活。

  几句话说得,仿佛孟约当时就应该抹脖子死了干净,似乎被退过亲就是一种不可饶恕的原罪。原益安侯夫人出身理学世家,虽然是很不受皇室与诸公推崇的理学学说,但即不反又不叛,只著书写些谁也不爱的言论,也没谁闲极无聊去对“理学世家”四字提出质疑。

  不过,正因为有个理学世家出身的母亲,这位原本的侯府千金才有那么多不为人所认同的陈腐念头。但,再不为人认同,说出来的话传出去,依然十分难听,依然十分有碍孟约闺誉。流言这东西,传来传去,只会跟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越滚越惊人。

  原本吕冰不想复述这些话,所以孟约这时候才算听完全程,听完后她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诶,干嘛拿我说事,我招她惹她了?”

  吕撷英:“还真是,那位原益安侯女心慕重崖,若非重崖是个木头疙瘩,益安侯这新贵家风又委实平平,说不得我就会把他们捏成一对儿。”

  孟约:没想到王师兄还会有桃花,没想到王师兄顶着一张戾气满满,杀气腾腾的脸,还能骗着如花似玉的少女。

  郁闷地吃罢午饭,吕冰便告辞,带着吕撷英的手书回家去,临走还宽慰了孟约几句,叫她不要放在心上。孟约被软软的少女抱满怀,心里满是感动,她和吕冰其实也只见过两三面而已,人家为她也算是操碎了心的。

  果然,小美人都是可爱,且能安抚人心的。

  送走吕冰,孟约便回去照看孟老爷,庆园这边卢昆阆午后回来,听吕撷英说完仲秋诗会的事后,皱眉道:“孟主事是个能人,从海外运回的机械正在紧要关头,此时出什么岔子,别说仕途,恐怕这辈子的前程都得搭进去。”

  工部从来不是铁板一块,准确地说哪个地方都一样,孟老爷这边高歌猛进,眼看着要立下大功,自然有人急眼有人记恨。流言这东西要伤人,有千千万万种伤法,牵连孟约的事别看好像搭不上干系,但官场中的人,心思百转千回,只要他们想,就没有搭不上的。

  因孟老爷不时来庆园向卢昆阆请教,吕撷英对孟老爷也很有些了解,对孟老爷现在做的事也略知一二:“孟主事最看重年年,加诸年年身上的流言,恐怕不用旁人来挑拨,他自己就能郁郁不得开解。这样一来,必要耽误大事,这时要有人想做什么……怕是一抓一个准。”

  “孟主事不是病着吗,俗话说得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叫孟主事养足一个月。一个月后,即使事情没转机,流言也可以设法平息。”

  第80章 楼上楼下注目,路上行人驻足

  吕撷英命人传来话,孟约便照着做,但孟老爷岂肯养一个月,他自扑在蒸汽机上后,愈发沉迷于千般机巧之中,颇觉得世界大有玄妙奇趣。以心中热爱的兴趣为业,本来就世间难得,孟老爷又是半道上捡起来的,更是珍之爱之惜之。

  所以,孟约怎么劝,孟老爷都不肯。

  见此情况,别无他法可想的孟约心一横,使出眼泪大法来。扑倒在孟老爷榻前,嘤嘤嘤地哭红一张脸,口中念叨着“妈”。一番言辞说得地叫一个声泪俱下,动彻人肠。

  但,孟老爷多油盐不进,虽心疼得脸都快皱成风干的茄子,却还是不松口:“年年,你也常道时间不等人,事正如此。早在太祖时期,太祖便曾命人造过蒸汽机车,这一造直到太祖山陵崩都未能达成,直至而今,从这海外来的蒸汽机上,终于显见雏形。年年推崇太祖,便应知道太祖的话,在前行路上慢一步,就可能落后一个时代。”

  孟老爷提太祖,主要是想说服孟约,孟约推崇太祖嘛。若说孟约是把自己装扮成荣意的死忠粉,那对穿越者太祖,那就是发自内心的铁杆死忠粉。

  不过,就是拿太祖来说事,孟约也是不会同意孟老爷现在就去工部当差的:“不要,爹都不知道我多害怕,高烧不醒的时候,大夫就差没告诉我,要做好准备,一个不好就可能……”

  孟约拿出前后两世都没爆发过的演技来,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这话大夫是真说过,烧得极为凶险的时候,孟约真的被吓得特别狠。自穿入书中,孟约就一直在孟老爷羽翼下,使她的穿越生涯无风无雨,平平安安。倘若孟老爷真就这么,不说别的,单是烧坏了身体,孟约也受不了。

  “爹,我已经没妈了,要是再没爹,你让我怎么活。”孟约红着一张脸,满面是泪地看着孟老爷。

  孟老爷心疼都直犯抽搐,抬手拍拍孟约发顶,终是没能拗过孟约:“好好好,为父好好养一段时日,莫哭了,哭坏身体可不好。快擦擦眼泪,和小时候一样,一个不顺意,能不吃不喝直到哭晕过去。”

  不管孟老爷说什么,肯答应就行,孟约乖乖擦干眼泪,复又一张笑脸。孟老爷好气又好笑,阴一阵晴一阵的,仍还是小孩儿的脸,说风是风说雨是雨。

  不过,好好养不意味着不出门去,吕撷英和卢昆阆那边告诉孟约,可以请孟老爷去江边卢家的庄子上休养。此时暑热依旧,提出去江边休养,孟老爷也没怀疑什么,只命管家仆妇去准备一应物事。

  孟约将将放下心来,孟老爷却趁孟约不在孟园时,想着许久没管过家中布坊。因如今在南京城也有间小布坊,一应帐簿都会送到布坊汇总,孟老爷想查看,只管去布行就坊。

  因是清早,路上行人不多,孟老爷也没碰着什么熟人。一路打马至孟氏布坊,掌柜老远看见孟老爷,忙迎上来:“老爷今日却早,可曾用过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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