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神医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陈年往事,叹了口气,背着手出去了:“去吃早饭吧。”
早饭是游茯苓做的,很有胡地特色的香酥面饼,上头撒了足足的芝麻粒,看上去就香的很,桌子上还摆了好几个粗瓷碗,碗里盛着现熬制的浆水。
她特特做了一大桌子,足够院子里所有人食用。
李彤花为了岔开方才的尴尬,特特赞道:“游姑娘真是太贤惠了,这面饼好吃的很。”
游茯苓笑眯眯的捧着脸:“那给你家主子当小老婆够不够?”
李彤花差点被面饼给噎住,她猛灌了好几口浆水,才把嗓子眼的面食给冲了下去。
李彤花尴尬的笑着:“太好吃了,一下子没注意噎住了。”她决定埋头苦吃,再也不说半句话。
用过早饭,李彤花又去医室里把年儿给替换了,守着柳瑜君,让年儿抽空赶紧也去吃几口。
年儿刚出去没多久,柳瑜君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似是有些不太适应,微微*了一声。李彤花连忙扶住柳瑜君,问道:“怎么样了?”
柳瑜君露出一个虚弱的笑:“神医就是神医,感觉比之前好多了……”
她左右环视:“姐夫……昨夜出去还没回来?”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 念旧情
李彤花小心的扶着柳瑜君,顺口回道:“没呢,游神医不是说要三天内凑齐所有药材么?估计主子想早点凑齐吧。”
毕竟好像京城里还有什么事呢……李彤花心里想着。
只是这话不好跟柳瑜君说,万一再让这敏感的姑娘觉得她是在抱怨那就不好了。
泪珠从柳瑜君眼里滚出,沿着她苍白的脸颊慢慢滴落,柳瑜君垂着头,手上抓着锦被,小声泣道:“原本姐夫陪我来寻医问药,我就已经不知道如何回报他的恩情了……眼下又受了姐夫这么一份大恩。姐夫对我这么好,我真是无以为报……”
这话,听上去有点……李彤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就怕下一句柳瑜君说出个“无以为报以身相许”来,连忙递了块帕子塞到柳瑜君手边,安慰道:“你家中对我家主子有恩,我家主子也是还当初的恩情罢了。况且两家怎么说都是有渊源的,主子总不能见死不救,柳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柳瑜君接过帕子,却并不拭泪,微微咬唇,对李彤花道:“姐夫施恩不望报,我反而越发觉得他对我恩重如山。”
……李彤花无言以对,当下也只能岔开话题,劝柳瑜君为了身子着想,要不要用点什么。
柳瑜君摇摇头,眼眶依旧是湿的:“我吃不下……”
后头游神医听说柳瑜君醒了,吃不下东西,过来把了把脉,没说别的,只说这两日先静养,他会每日过来针灸,让柳瑜君用些清淡点的吃食就好。
说完,游神医就背着手出去了。
游茯苓本来在一旁好奇的打量着柳瑜君,听到这,自告奋勇去了灶间,说是要给柳瑜君煮些白粥。
年儿跟李彤花一起帮柳瑜君换了身衣服,放进了一旁的脏衣篓里,年儿抱着脏衣篓出去找水洗衣服去了。
医室里就剩下了李彤花跟柳瑜君。
李彤花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样独处有点丝丝的尴尬。
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缓解气氛,柳瑜君身子不好,也没有说旁的,两个人默默无言,医室里静的很。
直到游茯苓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白粥进来,才打破了这一室寂静。
梳着两条油亮大辫子的少女笑吟吟的把白粥放在桌子上,道:“是叫……柳姑娘对吧?你过几天要泡药澡,这几天需忌口些,咱们这边又是乡下,没那么多精细材料,只给你熬了点白粥,还请你不要嫌弃。”
柳瑜君忙道:“怎么会?因我这病,麻烦游神医跟游姑娘了,我只有感激的道理,怎么会嫌弃?”
游茯苓连连点头:“你虽然是京城里的大小姐,但我看着你随和的很呢。”言语之间也对柳瑜君亲密了几分,一会儿白粥微微放凉了,更是亲自端了过来坐到医床旁,打算亲手喂柳瑜君。
不仅仅是柳瑜君错愕的脸都有些红了,李彤花也被惊着了,连忙道:“不劳游姑娘,我来就行。”
说着伸手去接那碗白粥,游茯苓微微挪开,避开李彤花的手,示意她来就可以,笑道:“我与柳姑娘一见如故,我来就行。”
李彤花有些尴尬,但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她想着,看这游姑娘的面貌,应是纯正的中原姑娘,大概是在胡地生活久了,沾染上了胡人女子豪迈不羁的作风,这么直截了当直来直去,想来也是正常的。
这么一想,她就释然了,主动避到一旁,让游茯苓给柳瑜君喂饭。
柳瑜君却微微涨红着脸,被一个陌生少女喂饭,这少女又不是自家丫鬟,她多少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毕竟是救她一命的游神医的孙女,心里头虽然有些不适应,柳瑜君还是没有拒绝游茯苓的好意,任由游茯苓喂了自己小半碗粥,便摆手说吃不下了。
游茯苓也没有勉强柳瑜君,把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亲热道:“柳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柳瑜君微微一愣,答道:“方满十六岁。”
游茯苓眼睛亮晶晶的,笑道:“我还未过十六岁呢,想来可以喊你一声姐姐了。”她亲亲热热道,“那我就喊你一声柳姐姐了。”
柳瑜君是典型的京中闺秀,同人交往都习惯带着距离,从来没见过这般亲热的姑娘,然而对方态度又亲切又自然,并不是故意谄媚的那种。柳瑜君一时间也有些措手不及,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游妹妹客气了。”
游茯苓亲亲热热的坐在柳瑜君床边,她态度亲切自然的拉着柳瑜君的手,单刀直入的问道:“柳姐姐跟那位英俊的公子是什么关系啊?”
李彤花本来在一旁,刚拿了个杯子要倒水喝,耳朵里突然听了这么一句,差点杯子都没拿稳。
哇,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柳瑜君呆了呆,半晌才反应过来,游茯苓问的是姬谨行。
一瞬间,她就明白了眼前这少女的意图。
但这少女的眼神实在太坦诚太炽烈了,柳瑜君无法回避,只得道:“那是我姐夫。”
游茯苓微微疑惑的歪了歪头,看向一旁捏着杯子一脸无语模样的李彤花,疑惑道:“李姑娘不是说她家主子没有成亲吗?”
柳瑜君脸色黯淡了下,道:“我姐姐同姐夫自小就有婚约,两人还未成亲,我姐姐就过世了。”
游茯苓这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一脸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引起你的伤心事了。”
柳瑜君勉强笑道:“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
这句话游茯苓是赞同的,“是啊,都是过去的事了,”游茯苓话音一转,“我看那位公子对你这么好,是不是对你也有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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