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遇见的时候,争锋相对,为了躲避杀手,两人不得已暂时站在统一战线。
那时,他对叶楚说,不会杀她,这句话并不是假话。
思及此,莫清寒神色微暗,仿若深长的谷底,那里没有光亮,漆黑一片。
叶楚假意应了他的话,但在酒馆的时候,刻意打翻酒杯,引起杀手注意。
莫清寒眸色愈加幽暗,空气也似凝结了一样。
叶楚从没对他放下戒心,她一直都想置他于死地。
夜色凝重,四下似被笼上了浓郁的阴影,重重压来。
这世界上,或许没有一个会完全相信他的人了。
夜风透窗而入,他的衣袖微微扬起,寒意深深。
莫清寒眼底的嘲讽之意散去,暗色涌了上来。
罢了,反正他也从不信旁人。
房间安静极了,莫清寒的背影静默孤寂。
月光拉长了他的身影,映在地上,寂寥万分。
黑暗无声无息地蔓延,覆上了他的全身,这样的严寒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
罂粟也回了上海,她去北平的时候请了几天假,回来后自然要将积压的公务做完。
莫清寒一事,她心中已经有了分寸,若是有了紧急情况也能随时应对。
罂粟下班后,离开了办公室,准备回公寓。
罂粟随意在外用了餐,步行走回家。
黄昏时分,夕阳的余光落下,天光渐暗。
当罂粟走出餐厅的时候,她的眉头忽的一皱。
她的步子略微停了停,随即恢复成先前的模样。
罂粟发现有人在跟踪她。
那人身形隐在人群之中,极为谨慎。
不过,那人又故意露出一些细小的线索,让罂粟能够察觉出。
罂粟不确定那人的目的,只能随机应变。
此时,罂粟身处闹市,行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罂粟思索片刻后,混入了行人当中。
罂粟一面留心着背后的动静,一面继续往前走去。
那人发现罂粟离开,立即跟了上来。
虽然人潮拥挤,但身后那人始终跟得极紧。
罂粟清楚这里的地形,她知道前面不远处有一条小巷。
若是她想要打探那人的身份,那么她需要一个僻静的地方。
罂粟步子不停,却仍旧放缓了脚步,让身后那人能够跟上。
不一会,罂粟走出了闹街,前方果然出现了一条巷子。
罂粟拐过街角,身影消失在寂静昏暗的巷口。
一走进巷子,街道上的声音骤然减弱了几分。
拂过的冷风忽然大了起来,急一阵,缓一阵,声声不停。
罂粟的背影在巷子中若隐若现。
她的余光掠过身后,随即往巷子深处走出。
罂粟料得没错,那人很快就跟了进来。
巷子渐深,越往里走,光线越是黯淡。
寂静的空气中忽的被掀起了一角,那人先出了手。
那人是个左撇子,他左手立成手刀,狠狠砸向罂粟的脑袋。
罂粟反应极快,立即偏开了头。
那人的手擦过罂粟的发梢,凌厉的出掌带起一阵风,竟有些微微刺疼。
罂粟迅速后退一步,退出那人的攻击范围。
罂粟眯了眯眼,想要看清那人的相貌。
她发现那人身量极高,阴影覆下,遮住了罂粟的视线。
虽然这里昏暗异常,但是那人能立即辨认出罂粟的位置。
他发现罂粟躲闪,毫不犹豫地继续出手。
罂粟借机往后一看,她的身后竟是一面密封的墙面。
毫无退路。
那人发现罂粟的困境,大步上前,很快抓住了罂粟的手臂。
罂粟借着那人的力量,身子腾空,双脚用力往墙上一蹬。
罂粟毫无保留,力道极大。
冲力迫使那个男人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了脚。
罂粟手肘曲起,狠狠砸向那人的面门。
那人毫无防备,罂粟的手肘恰好砸到了他的鼻子上。
寂静的巷子中,响起了一声闷哼。
由于连续的攻击,罂粟的身子不稳,她往男人的侧边一避。
等到站稳后,罂粟立即蹲下身子,以右腿为支点,左腿扫向了那人的脚踝。
那人仍旧捂住鼻子,罂粟下手极重,他一时之间还未缓过神。
下一秒,那人再次受到罂粟的攻击,身子倾倒在地。
短刀从罂粟的袖间滑落,她立即握紧。
罂粟上前一步,冰冷的刀刃抵住了那人的喉管。
只需一秒,罂粟就能结束他的性命。
寂静的巷子中吹来冷冽的夜风,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只余下黑暗覆满了狭窄的小巷尽头。
罂粟皱紧了眉,声音沉沉落下。
罂粟开口:“是谁派你来的?”
虽然罂粟的刀子抵着那人的脖子,但是她并没有要取走那人的性命。
在方才的一番打斗中,罂粟能够察觉到此人的意图。
他似乎并不想伤及她的性命,刚才对她的出手,更像是一场试探。
那人轻笑一声,他心想眼前这个女人的身手果然出色。
不愧是戴士南手下最优秀的特工之一。
那人无视抵着他脖子上的刀子,他知道罂粟不会杀死他。
沉吟了半秒后,那人出声:“190号特工……”
罂粟心中一凛,握紧刀柄的手更是紧上了几分。
罂粟是由戴士南一手训练出来的特工,只有戴士南知道她的编号。
眼前这人从何得知?
难道说他和戴士南有关?
但是,她已经确认,戴士南被人掉包,现下在南京的那人是假的。
罂粟刚想细问,那人再次开口。
“督军要见你一面。”
罂粟的手一松,刀子立即离开了那人的脖间。
她知道他口中的督军指的是陆宗霆。
如果陆宗霆知道了戴士南的事情,想要见她也不足为奇。
但还有另一种可能性,这个人是假戴士南派来的,目的是让她落进陷阱。
尽管不知真假,她仍是放了那人离开。
剩下的事情,见招拆招就是了。
……
北平。
历经几日的学术会议已经结束,老师和学生将乘坐明晚的火车回上海。
学生们都拥有了一天半的空闲时间,可以自行去各处玩。
而在陆家的宅子里。
陆淮进了叶楚的卧室,他们正在细究半个月前,他去汉阳前的事情。
当时,陆淮为了隐瞒叶楚,灌醉了她,离开上海。
先前他们一个忙于汉阳之事,一个忙于躲避追杀……
现下一切事情都已经解决,恰巧能够好好地聊一下。
叶楚:“陆先生,你应该解释一下,为何要将此事瞒着我?”
她并非无理取闹之人,若是陆淮开门见山,她也不会主动跟去。
话虽如此,叶楚的语气中却没有一丝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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