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上元节过去没几日,姜绰就屁颠屁颠的从京都过来了,说是拜年,但是从那异常丰厚的礼物就能看出那小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最后还是有些羞怯的换了庚帖,算是正是定亲了。
林殊白知道他此次来意,并未打算留在府中陪他,只是和林震请示了一下,带着六月去了别处。
“三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看母亲的意思,我们是要出去几日的。”六月迷茫的看着林殊白。
“先保密,到了在告诉你”
“三哥不是要把月儿卖了吧?”
“自己好容易养大的姑娘,三哥怎舍得卖了。”林殊白坏坏的看了看六月。
六月知他又没有想好的事情,遂不再理他。
这几日的路程走的不算快,沿途住店林殊白对外声称六月是自己的妻子,也都住在一处,怕六月闹出声音,所以这一路上林殊白还保持那飘然若仙的样子,并为欺负六月。
直到出来的第六日,两个人来到一处山脚下,不知为何,六月总觉得此处透着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像碾家村?不是,这处的山可要较南界的山高上许多。
而且此处最妙的是,地处虽不算南,却比汴州要暖和许多,山林中也都是郁郁葱葱的,一点都不似北方冬天的的银白。
最后一段路,林殊白把离让和马车都留在了附近的镇上,虽然离让有些不放心,却也没有逆林殊白的意思,任由两人骑马过来。
不仅这山六月觉得熟悉,就连上山沿路的植被也让六月觉得惊喜,桫椤、岩桑、水青树,都是好些年不见的植物,好像,好像重生之后就再也没见过。
六月越走越觉得不对,重生?对,她知道为何这里这般熟悉了,这,这是无妄山。没错就是无妄山。
是啊,眼前蓊郁成林的桢楠,不就是无妄山山腰吗,她曾下来过这里,没错的。
林殊白察觉出六月的异样,只当是她是见到这些奇怪的植被格外开心,毕竟她骨子里总当自己是个大夫。也就一路跟着六月越发快的脚步。
时而走,时而运着轻功,林殊白不知道六月的急切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她以为这山上会有雪莲?这无妄山虽高,确实越往上越是暖和,山顶处四季如春,估计是要让六月失望了。
直到两人埋头走了两个多时辰,来到了山顶。
不会错了,这就是无妄山,上辈子她一直生活的地方。她按着记忆找到了她与师父的居所,和那个自己亲手为师父立的墓碑。
林殊白不明白,六月怎么自己就寻到了此处。六月更不明白,林殊白是如何知道这里的,她这辈子最大的秘密,自己的三哥是如何知道的。
六月曾经不是不想寻这里,只是她问过很多人,甚至问过三哥,但无人知道。如今来了,容不得她多想,就直直的跪在了墓碑之前,恭敬的磕了三个头。
林殊白愣住了,不知道眼前的月儿是在做什么,随即开口问道:“月儿,你这是做什么?”
六月也有些发懵,不解的问:“三哥,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怎么知道这里,也就是说他的月儿之前就知道这处,可是为什么,一路过来她的显得那样陌生?带着内心的疑问,林殊白开口说:“这里是林家□□的埋骨这里,你面前跪的人,便是林家的□□爷。”
什么?三哥说师父是林家的□□爷。
“那三哥带我来这里是祭祖?”
林殊白收起满心的狐疑说:“算是吧,一是为了祭祖,二是想同月儿说一些辛密之事,毕竟,八月过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有些秘密,想有人与我分担。可是,似乎月儿好像识得此处。”
六月知道是自己会意错了,自己轻车熟路的上来,刚才又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如果扯谎看来是行不通了,可是自己是再活一世,这样的话,叫她怎么说出口呢?
“三哥,我,我是瞒了你一些事情,其实,如果你不带我来这里,我可能,我肯能一辈子都将这个秘密藏在心里。”
林殊白并没有着急追问六月的秘密,只是有些心疼的说:“如果有件秘密只有一个人知道,那样会很辛苦。”
“三哥不责怪我吗?责怪我的隐瞒?”
“为什么责怪你,如果你不想说,必定有你不想说的苦衷。我的月儿,我自己最清楚,不会伤我,更不会伤家人,那我除了心疼,又有什么好责怪的!”
六月看着林殊白的一脸坦然,眼泪不自觉的滑落了下来。重生的秘密确实压着她,她甚至怕哪天醒来突然发现,这一世不过就是一场黄粱美梦罢了。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挺拔的身子,初尘的样子,这个一路为她披荆斩棘,把自己保护在臂弯之下的人,即使在匪夷所思的事情,想也是能与他讲的。
六月扑到了林殊白的怀中,只是喃喃的唤着“三哥”。
林殊白轻抚她的后背,让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直到哭湿了林殊白的衣襟,六月才缓缓的挑起头。
“三哥,我是认识这里,不仅如此,我,我还认识这墓里的人。”
林殊白设想了好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六月说认识墓里的人。这墓里的人已沉睡百年,别说自己,就是自己的爷爷也未必见过,他的月儿却说认识。不过即使这样,林殊白还是没有打断她,想听她徐徐道来。
“如这个碑所立,这里埋葬的人叫初尘,是一个如同三哥一样飘然若仙的人。只不过他须发皆白,虽然最后因病辞世,我却未从他脸上看到岁月的痕迹。”
六月说着说着,好像陷入了回忆。
“三哥,你信有来世吗?”
突如其来的问,让林殊白有些不知道怎么接,只是有些本能的回答:“不太相信。”
“三哥,可是真的有来世。比如我,你眼前的月儿。”六月扬起小脸看林殊白的反应。
林殊白没有惊异之色,只是有些不解的看着六月。
“我之所以从未说过,只是这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我怕世人当我是妖怪。可是三哥,我不是,我只是可能出了点差错。我记得上辈子所有的事儿,这山上的一草一木,同师父生活的点点滴滴。三哥,你不奇怪吗?为什么我的轻功要远胜于你,为什么我小小年纪,就能在医术和□□方面有如此建树?”
林殊白想了想说:“我确实疑惑过,可是同月儿相处下来,我觉得我的月儿就是优秀,所以再怎样,三哥都不觉得吃惊!”
“三哥,你错了,一个人如何优秀都不能打破常规的。我之所以精通医术和制毒,因为我上辈子的十几年都在钻研这些。你看这无妄山,只有些花草和动物。那些年,我从未走出过这里,师父说世间险恶,还是山中的日子快活些。”
林殊白终于开口问了,“你是说,这墓里的人,是你师父,可是你的师父不是碾家村的那个老郎中吗?”
“三哥说的是老师,我是同他学过几年的医术,但是我大多所学,都是传承于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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