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儿……”
沈砚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您总觉得我是小孩子,可我不是,我能独当一面了。”
“我不会像先前那般行事,你大可放心。”沈砚等他说完整句话后,默默把先前被打断的话补完。
元让见他还是不肯松口,闪身冲到门口,随手扯了杆东西,把门一堵,气势汹汹地威胁道:“既然如此,你若不带我走,我便不放你出去!”
沈砚:……
这小兔崽子翅膀硬了,居然还开始威胁他了!
他不怒反笑:“我临行前让你学的那些文字,你学了几个了?”
声音端的是令人如沐春风,可这句话的杀伤力却比旁人的任何威胁都要大得多——
元让乖乖放开了杆子,闭嘴装鹌鹑。
浑水摸鱼的事被发现了,赶紧开始装乖,争取让先生心软,好从轻发落。
“小篆可看完了?
大篆呢?
金文呢?”
面对这一个个仿若炸/弹一样的问题,元让暗戳戳试图运转内力让自己吐个血,先装装惨再说。
而沈砚却看出了他的想法,无奈地一把摁住他丹田阻止他干这种蠢得要命的事。
正当元让以为他要生气的时候,却听眼前人道:“好,你与我同去。”
元让不敢置信:“真的?”
“你都学会威胁我了,我又怎会不答应。”
“徒儿知错,还请先生原谅。”元让扯扯他的衣袖,试图撒娇:“日后先生要我往东我绝不向西行,先生叫我背书我绝不偷偷跑去耍大刀!”
沈砚一点他额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先前,宁王收到朝中线人消息,说是小皇帝又避开大臣逃跑出宫,去了边境那一块。
而可能有战事的地方,只有九边重镇之首的宣府附近。
宣府离京城极近,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而明朝也因为迁都北京,有着“天子守国门”的说法。
那皇帝据说极能闹腾,喜爱舞刀弄枪,兵法谋略,先前也已经有出逃去关外的前科了。
如果不出意外,这次他去的就是宣府。
而现在,被人利用却不自知的宁王还在做着春秋大梦。
沈砚要去宣府也是因为这个皇帝。
他察觉这个世界的意志已经开始有了些自己的思想,也比先前那个世界更强大——系统就是被这样弄走的。
既然是世界意志,便不允许外来之人做一些能令整个世界格局巨变的事情。
比如杀了皇帝改朝换代之类的。
可沈砚偏偏就要以这个来威胁世界意志——这并不是最好的方法,却是最快的方法。
在它的限制之下,元让的内伤愈合的极慢,而这却触到了沈砚的底线。
边关。
宣府镇。
避开居庸关巡守御史,偷溜出宫的朱厚照终是得偿所愿。
他终于成功逃出来了!
朱厚照晃着扇子,乔装改扮后行在宣府镇,尾巴都要翘上了天去。
然后他就撞到了两个人。
而朱厚照在其中一个双目并无甚么神采,却面色平和的某个人身上嗅到了同类,不,玩伴的气息。
一看就是表面乖巧实际上跟他一样喜欢玩的主。
于是他上前一拍元让的肩:“这位兄台可想去打鞑靼人玩儿?”
作者有话要说:
元让:师父父总有种反派的感觉怎么破……
第42章 断袖之癖
沈砚看见他的动作,挑挑眉,并没有开口。
朱厚照当然不会傻到路边随便扯一个人就拉去打仗。
此地乃是边境,气候并不好,如果待久了便会有一些风霜之色,可观那两人的面容却不似本地人,也并不像在这待久了的外地人。
饶是朱厚照算是阅人无数,看人只分顺眼和不顺眼,也不得不承认对面二人的样貌之出色。
明代的殿试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称为刷脸试,乃是皇帝亲临提名,若是长得不好看,除非的确是有极其过人的真才实学,或是能得到位高权重之人的赏识,否则别想拿到好名次。
于是这就造成了朝中官员多是仪表堂堂之人,少有不好看的。
朱厚照慢悠悠地摇扇。
一个外地的高手,来到边境之处,又看上去不像异族人,那来这里就是有目的的了。
一个高手来到这里能有什么目的?
朱厚照自己是天赋异禀,武艺超群,这可并不代表像他这样的人就是路边的大白菜一样随手一抓一大把。
而他搭讪的那人,竟能令他感到深不可测,这可就有趣极了。
虽然深不可测,但给他的感觉并不危险,却是一股子生机快要溢出的朝气蓬勃。
反倒是那高手边上的那位看似温雅的白衣人令朱厚照直觉性的有些警惕。
元让感受不到对方的恶意,于是也放任被那个似乎有些莫名其妙的人拍了肩膀。
待朱厚照说了那句一听就是搭讪的话后,元让下意识地“看”向沈砚。
其实他心里早就被勾起了十足的好奇心,只是碍于一直在沈砚面前的形象需要“改善”一下,遂压下了那蠢蠢欲动的玩心。
可千万不能让先生把自己当成了不靠谱的人,要是人家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因为好奇心跟人跑了,那像什么话嘛。
他要在先生面前树立十分可靠的形象才行。
于是元让轻咳一声:“这位兄台,我们不过萍水相逢,你怎的就说出这样的玩笑话来。”
朱厚照被婉拒,毫不气馁,“唰”一下收起折扇,搭在手心轻轻拍打:“我乃陛下钦定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朱寿,观二位兄台并非寻常,故才起了相交之意。”
还没等元让拒绝,沈砚好似看出了什么,捏了捏元让的掌心。
元让会意,咽下了刚想说出的拒绝,清朗一笑:“我交了你这个朋友。”
“既是交友,怎能少了美酒?这儿的边关烈酒在其他地方可是喝不上的……”
朱厚照把他扯到了这些日子常去的一个酒楼之中。
元让的酒量极好,能把夏侯惇喝到倒地而自己却只是微醉,却没想到今日遇上了对手。
沈砚在一旁随意地翻着书页,嘴角挂着一抹纵容的笑意,淡然清雅的样子与这方酒楼格格不入。
待他默背完这本册子,便感觉身上歪歪扭扭倒了一个人,抬眼一看,元让已经面泛红晕有些晕晕乎乎了,而朱厚照虽也喝的有些撑不住,眼神却还是清明的。
见沈砚望来,朱厚照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手往边上一指:“去驿馆罢,安全些。”
沈砚默默拎起了二人,一只手一个,身形也差不多,倒还挺对称。
……对称个鬼哦。
就在沈砚把朱厚照扔到驿馆,交给他的下属,婉拒朱厚照的意思准备离去时,元让却扒在门口不肯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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