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多数的人,因为不了解。对你的评价真就来源于这些表面化,羡慕得也都浮于表面。所以就有了一代传一代的告诫:“家丑不可外扬。”
赵铁柱前脚刚关上办公室的门,后脚夏老头就蹲下了身抽出了烟袋锅子叼上,满脸愁容。
赵铁柱劝道:“爹,那有椅子,您老别蹲着啊。”
“习惯了,不用管我。”停顿了两秒,又嘱咐道:“那啥,铁柱啊,你检查检查,看看电话机别坏喽!”
赵铁柱正找茶杯准备倒水呢,闻言笑道:“爹,一会儿甜甜就能来电话。我那小侄女办事儿靠谱,心里有数。”
夏爱国无意间瞟到夏爱华,看到夏爱华眼圈儿红了,想着劝两句吧,以为夏爱华是心里正难受着呢!
要是原先,夏家人爱做思想工作的是夏大伯,夏爱国是能少说话就少说话,可他大哥现在有些敏感,多关照点儿他的心qíng吧。
“大哥,不管咋地,这也算是条路。也许伯煊能有招呢!夏文那吃亏是福。上次就是没长记xing才又走错路,要不然……”
夏大伯抬手压了压,夏爱国停住了话音儿。
“爱国,你想错了。你大哥我承认害怕夏文进去,可如果在里面呆几天就能被放出来,他就是被人打瘸了、我也认了!谁让他不争气呢!我是……我是……”
好几种滋味儿涌上了夏爱华的心头,被白天去自己女儿家遭受的冷遇刺激的,被莫名其妙受儿子牵连逮进去吓的。
看到夏玲在吴家连个大声都不敢出,他这个当爹的心里不好受。
又想起自己母亲生病住院,是弟弟妹妹比他这个当大哥还有担当先分担起来,他愧得慌。
因为俩钱儿,因为粮食,和弟弟妹妹大打出手,弄得三家好长时间不联系。可出了这种人人躲避不及的事儿,还是弟弟妹妹站了出来。
“爱国,我这个当大伯父的对不住侄女啊!让甜甜丢脸了!成不成的,以后叶家知道了,都得抓着这个事儿当成话把。
甜甜还离咱们这么远,真是啥忙帮不上,隔着距离还能给她添乱。玲子那婆家还是我亲家呢,都那个样儿。我一寻思这事无论成不成的,甜甜之后……”
夏爱华说不下去了,哭了。
夏大伯之前的几次难受哽咽都是为了夏文的安危而着急,为自己的无能无奈到眼圈儿发红,这是第一次哭出了声,还是那种觉得愧疚的心理。
赵铁柱瞟了眼沉默的夏爱国,赶紧搭腔劝道:
“大哥,你看你,说就说,咋还哭了呢!别难受,摊上孩子不懂事惹大祸,当父母的就只能受着。你别想太多,要是找对了人,真备不住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再说我看甜甜能拿得住叶小子,和玲子不一样。你想太多了!”
夏老头磕了磕烟袋锅子,小声呵斥道:“哭咧咧的像什么样子?都多大岁数了,也不怕外人笑话。”
赵铁柱倒水的动作一顿。这老丈人说话也不讲究个“学问”,这是真不怕自己多想啊!唉!无心之过、无心之过……
夏老头看着夏大伯还在抑制不住的哭,皱着眉头继续道:“老大啊,心里难受回村儿哭,省得让人瞎猜测。”
夏爱国笨嘴拙腮地加了句:“大哥,真别这样。外头人听见了,那也和铁柱刚才介绍时不对路子啊!”
赵铁柱倒水的手,再次停顿了一秒……
第四三三章 为了谁
夏天听到了开门声,赶紧出了厨房。
“冷吧?直接回来的?”
“没有,先去了一趟办公室。你今儿个在家怎么样?我闺女动了没?”叶伯煊换鞋进屋先站住,不敢靠近夏天,怕一身冷气凉着夏天。
“你别总是闺女闺女的,万一生了俩儿子,小心怨恨你。吃饭吧,吃完我有话说。”说完又重新回了厨房。
“对了,叶伯煊,厨房里有热乎水,你先擦把脸,冷的慌也可以先烫烫脚。”
夏天虽然心里很着急,可她也不能让外出一天的叶伯煊连口热水热饭都没吃喝上,就去为她夏家服务啊。
叶伯煊听着夏天的嘱咐挑了挑眉。
老翟可说了,他媳妇挺着个大肚子去他办公室接电话来着。
他当时听了心里一动,因为前几天裴兵找夏天就是打到了他的办公室。他回头并没有告诉夏天,反正就是一个问候电话,一点儿正经事儿都没有。结果老翟说是老家打来的,看来是夏家有事儿。
叶伯煊坐在餐桌前再次挑了挑眉:“媳妇,你今天怎么不抠门了?”
夏天嗤笑叶伯煊:“我哪天也不抠门!是你馋,天天想吃ròu。这回妥了,就一个菜,全是ròu,你拿饼夹着吃吧。”
餐桌上摆着散着热气、新出锅的油盐饼,叶伯煊的面前放个小盆,盆里是夏天用了好多时辰才做出的酱汁ròu,用心烹饪。
那香味飘散着,夏天倒是没觉得咋地,引得邻居马大山家的六岁宝蛋儿又来偷偷挠门,估计还怕被他爹妈发现挨揍。挠得很隐蔽。
夏天给那孩子叫进屋来,喂了一大块,宝蛋儿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夏天面前的盘子里摆放着切着很细的葱丝,旁边放着装jī蛋酱的小碗。
叶伯煊来了胃口,他中午是和外出训练的士兵喝的粥,现在看到这么对他心思的菜式,伸胳膊递给夏天。示意媳妇帮忙挽起衬衫袖子。拿起个饼就卷了起来,三两口就是一个饼,吃得毫无章法。嘴角都是酱汁。
夏天看得直呲牙咧嘴:“不腻得慌吗?你从前那含蓄大少爷派头呢?”
叶伯煊吃着东西含糊道:“你这不是嫁了我嘛!”
好嘛,糊弄到手了就不用注意形象了……
分居两地时,叶伯煊偶尔回家还端着,不吃葱、不吃蒜、说猪大肠臭烘烘。十分挑剔难伺候。
自从他住院那阵,她端屎端尿伺候他吃喝拉撒。外加她搬到这来长时间共同生活又怀了娃,这他也端不住了,放屁、抠脚丫子、累极了说梦话,齐活儿!
夏天啧啧出声。十分感慨。
叶伯煊斜睨夏天一眼,吃的动作非常连贯,还不忘倒出一只油乎乎的大手。掐一掐夏天的鼻尖儿。
“别闹,我还有正事儿没和你说呢。可着急的那种了。”
夏天躲闪着,提醒自己县城里还有一大帮亲人等着呢,现在不适合打qíng骂俏。
“说吧,不是接电话了吗?”叶伯煊继续吃,这一会儿功夫吃进去四张夹着ròu的饼了。
“政委嘴够快的啦!怎么说呢……”
叶伯煊直接用手拿葱丝,弃了碍事儿的筷子:“不用酝酿!”
夏天噎了一下:“那个啥,事儿有点儿磕碜,我大伯父家的……”夏天简明扼要的发挥总结能力,短短几句话就说明白了前因后果,在夏文被知青陷害那一句,她富有感qíng、娓娓道来。
“你就是说出花儿来,苍蝇不叮没fèng的蛋!媳妇,你那大堂哥真挺欠揍。我老丈人那么要脸面的人,还得为他求人。”
夏天自尊心太qiáng,皱眉拉脸不乐意叶伯煊揭娘家短处:
“你哪那么多废话?有没有认识人啊?帮不帮吧?他爱咋地咋地,可我爷爷奶奶受不住啊!他要不是我大堂哥,就这样的,我都想揍死他。”
叶伯煊站起身,把手里的半张饼直接全塞进了嘴里,往卫生间走,给了个夏天的背影还挥了挥手。
夏天笑了,露出了酒窝。她就知道,他吐槽也没用,该移驾还得移驾。
卫生间里传出叶伯煊的“我不冲别人,我为我老丈人!”算作了回答。
叶伯煊最近和夏天在相处过程中,他认为自己qíng商在蹭蹭蹭地往上增长,说话比以前更艺术了。
说话要说重点,此重点非彼重点,“重点”是要专挑媳妇爱听的说,这个是很考验人的。一般人真做不到!
叶伯煊自从和夏天晚上无聊不能过恩爱生活时,玩过“真心话大冒险”这个游戏之后,他才真正体会到了“真心话”真的是个“大冒险”……
叶伯煊没说出口的解释是:
傻媳妇,为了你、我也得把他捞出来!
你是军人,你大伯父家如果出了罪犯,对你的从军生涯有影响,提职也好、换岗位也罢,每走一步都会被人拿出来说事儿。这方面居然都搞不清楚,真是个傻妞!
叶伯煊洗完油乎乎的手,又整理了一下衬衫,对着镜子扒拉扒拉头发,出了卫生间就看见夏天坐在餐桌上还继续吃呢,慢条斯理的,就像是坐在“老莫”吃西餐似的。
叶伯煊疑惑道:“你怎么不去穿外套?”
夏天愣住,憨憨地说:“啊?”
叶伯煊掐腰皱眉:“怎么着?轻而易举捞出来让他再犯错误啊?咱俩不得一个去唱红脸、一个去扮演白脸啊?我找人安排捞已然定xing是好人了,你是不是得提醒提醒这事儿特难办啊?!”
“啊!”居然还有这么个说法,真是岁数大了,聪明得让人瘆的慌!
叶伯煊看着夏天扶着腰,慢吞吞地往卧室挪动,说了句夏天常常自嘲的话:“真是一孕傻三年。”语气宠溺,嘴角含笑。
夏天耳朵尖,听了个真亮,穿衣服时还不忘打嘴仗:“你说谁傻呢?”撒娇的语态,米分扑扑的胖圆脸装作耍横的霸道样儿。
叶伯煊穿好军大衣,站在客厅中间等着夏天回道:
“我傻!你都傻透腔了、我还拿你当个宝儿,你说是不是我傻?”
叶伯煊蹲下给夏天穿鞋,夏天嗔道:“大傻子。”
“骂我、挠你脚心了?”
……
傻得幸福,傻到让人心里甜到腻得慌。
你再傻,我也不换聪明的,因为你是那么的无可代替。
这是叶伯煊和夏天俩人出门前,同时在心里发出的幸福声音……
第四三四章 捞人
“呵呵,动私刑?这可是人民队伍中的害群之马啊!”
“我说,打击报复的太明显了。不取证就定罪、违反程序啊!谁给那个人那么大的胆子!哼,悍气?这次撩你手里了,你得跟有关部门反应反应啊。”
叶伯煊悠闲地靠在办公椅上打着电话,夏天却听得寒毛倒立。
夏天来的一路还和叶伯煊商量呢:
“让我大堂哥吃点儿皮ròu苦也好,免得不长记xing。不老实再关半宿!
上次我嫂子来就和我说了,就因为他,我大伯父被人暗地里告发好多次,也不知道谁那么缺德,不停地写匿名信。”
夏天是真心不想让夏大伯倒台从大队书记这个位置下来。
原因很简单,等过两年政策松了,只要他大伯父还管事儿,他爹也好,他嫂子也好,总之想不参加劳动就轻松出门无人说道,那得大队里有人。
可现在呢,估计算是保不住了!都夏文闹的!一个大男人,孩子都有俩了,咋还能那样呢!真是烦透了!
难怪嫂子来跟她学张巧的是是非非,夏天觉得张巧像是作妖,神经上出了问题,脑子越来越犯抽抽了。
原来她还没当兵时,又不是没跟张巧接触过。张巧也爱占便宜,可还顾及个脸面,眼皮子虽浅,但是还知道做人做事搞个遮羞布,弄个隐蔽的方式达到目的。
所有人都是拿张巧当个另类极品看待,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过丈夫各种出轨对妻子造成伤害的题材。
孩子都有了,这年代人没有离婚不过的观念,只能消极地继续面对生活。
索xing丈夫也那个样儿了,自己和孩子吃饱不饿、得便宜就占呗,自己已经是个大笑话了,怎么高兴怎么来,别人爱怎么看待怎么看待,那样的丈夫甚至死活都和她无关。
大堂哥可真是坑完自己的幸福生活又坑爹啊!坑得全家人都不得安宁。
可此刻听着叶伯煊打电话,夏天又有些生气。
该!活该!让人揍得鼻青脸肿、肋骨折了两根。看你还嘚瑟不嘚瑟。
气的是县里那联防队的执勤人员,人民给予你的权力,是让你动私刑报私仇的?
你说她要是没当上这个兵、没嫁给叶伯煊,怎么着?眼瞅着大堂哥没进监狱前就丢了半条命?
这种事qíng要是发生在普通老百姓身上。真是叫天天不应啊!
叶伯煊连续拨打了两个电话,外加等着对方回信,总共用了两个小时。
这两个小时里,夏天自从听说她大堂哥肋骨都折了,有些坐立不安。
叶伯煊冲夏天使眼色。看一眼媳妇瞟一眼电话:
“你给他们回话吧,估计今晚九点半左右就能放出来。”然后起身往走廊里走,打算抽棵烟。
他不想听到电话里岳父的一声一声谢谢,老丈人本来就不爱来看媳妇,这之后再见他该更不好意思了。
岳父因为有求女婿而道谢,这种感激不要也罢,免得双方都尴尬。
再说有些话需要由夏天来提醒,他告诉媳妇了,得找小姑夫念叨这事儿。
爷爷岁数大了,不成。很多的老人都在对待子孙的问题上犯糊涂。
大伯父要是平时不糊涂、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至于自己老丈人嘛。连大舅哥和自己媳妇都是放养政策,平时还不爱多说话、不擅于邀功,他更不合适。
小姑夫赵铁柱确实不错,反应能力、人qíng世故,比谁都想的透彻,开朗的xing格和细腻的观察力,那是天生长了那根弦的。
在叶伯煊看来,小姑夫赵铁柱就适合搞人际关系那一套。如果再踏实肯gān,有机会多读些书有个好基础,说他将来会混的不好。他叶伯煊第一个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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