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斜着嘴角嗤笑道:“小芳?叫得挺亲吶!”
是啥样人吧,琢磨事儿就是啥样的思维。
夏文就觉得不对劲,这俩人不会偷摸搞一起了吧?他妈地,你李群发一个狗屁不如的东西,要是当了书记就敢做出对不起我大姐的事儿,我豁出去整死你蹲大狱了!
“口误!口误!我这不是跟着甜甜叫嘛!让王家事儿缓缓。”李群发心里发虚,赶紧低下头喝酒。
而苏美丽正在皱眉瞅着郑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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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八章 这些败家老娘们(月票270+)
“大嫂?你弟弟把我家爱国的眉毛都给gān开了!就差点儿得fèng针了,没得破伤风都得感谢你弟弟顾念是亲戚呗?!你咋还好意思来我家要东西呢?”
人啊,随着时间、地点、境况、是否富足,而到啥时候说啥话、有变化的。
无论郑三彩还是苏美丽,随着生活变化,而变得有些许不同了。
郑三彩现在是当着夏大伯的家,她也敢给夏大伯脸色看了,当着他面前就敢摔摔打打,可见到苏美丽了,却学会了要面带笑容,低下头承认错误。
“我弟弟那虎了吧唧的,我都没寻思娘家来人……美丽啊,咱俩都是夏家的媳妇,你该知道我的不易。
你说两个孙子要吃要喝,你大哥啥活不gān,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选手,一天天跟大爷似的,脾气还大,说捶我几拳都不带忍过夜的。我娘家也是看不下去了……”
郑三彩说说就抹上了眼泪,边小声抽搭着边继续诉苦:
“我觉得我家招到啥了!正要攒钱去前屯子找赵大仙给看看!
你说你家原来那样,自从甜甜行了,带着这个家越来越富,以后指定得比俺们家高出一大截来。可也是从甜甜好了后,我家算是倒了血霉了,一件事儿接一件事儿的。”
苏美丽听着“她家将来得比夏大伯家高一截”时,心里舒坦了,可后面越听越不对味。
“大嫂,你说破大天来,我也拿不出大米白面来!我还能管你叫个大嫂,那是冲爹娘的面儿,不想让老人难做。你痛快儿回去吧!”
苏美丽像赶苍蝇似的往外赶着郑三彩。正巧夏爱国和夏老头推门进屋。
刚才走到院子里,夏爱国就看见她娘在仓房门口拿着俩冻梨踌躇不前,他就问了一句:
“娘,大冷天的,咋不进屋呢?”
老太太愁容满面:“不了,进屋美丽难做。”
夏爱国说着话的功夫,正疑惑是不是苏家亲戚又上门了时。就看见了他媳妇撵着郑三彩。
“gān哈呢你!”夏爱国皱眉看向正撕吧着的妯娌俩人。
郑三彩回头瞅见夏爱国。好不容易擦gān的眼泪又掉了出来:
“爱国啊,我娘家那个虎了吧唧的弟弟,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不冲我,冲爹娘、冲你大哥面子,也别记大嫂的仇。
你也是当二爷爷的人了,我家那两个小孙子也是你的晚辈儿。都感冒闹病了,就想吃口疙瘩汤。爹啊,我要点儿粮……”
郑三彩又可怜巴巴的看向夏老头,夏老头“唉”一声,长叹气。
他叹的不是别的。是自打他大儿子不当书记了,大儿媳越来越没样儿了!
都说人活一张脸,树要一张皮。大儿媳现在脸面都不顾了,是得占点儿便宜就占。自己老妻都偷摸送两次了,还咋的啊?
有一次爱国都看见了,帮着他们一起瞒着苏美丽,没敢声张,爱国背的黑锅,愣是趁着老儿媳不在家时,蒸的馒头,好糊弄数量,怕苏美丽看出来。还想咋的啊?还让他们当老人的怎么帮啊?!
夏爱国被一个当大嫂的当面要东西,他就是再烦郑家人,再膈应这个眼皮子浅的大嫂吧,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能抠抠搜搜的。
“傻瞅啥呢?痛快儿给大嫂舀一瓢白面!”
“凭啥呀?揍你你忘啦?!我就不给她!将来咱家过好了,她家缺啥来拿啥啊?我该他们的啊!”
苏美丽扬着个脖子掐着腰和夏爱国顶嘴:“我告诉你,咱家闺女拿吃喝是孝敬我的,我看你敢给的,我跟你俩不过了!”
夏爱国没搭理苏美丽,直接对老太太说:“娘,你用簸箕给我大哥家装点儿。”
又看向郑三彩:“大嫂,家家过日子都紧吧,我家就这点了,回去给俩孩子做了吃吧,吃完利索。你拿着赶紧回吧。”
不管郑三彩听没听懂啥意思,夏爱国一手掐着苏美丽的胳膊,不顾苏美丽在那使厉害吆喝,一把给拽进了屋,门帘子一撩,留下一句:“爹跟着去我大哥家溜达溜达吧!”
夏老头站在屋门口,不知道该走还是该进。至于小毛,她忙着呢。
小毛起大早就去村角等出门遛弯儿的夏大伯,跟夏大伯借自行车,不用她多废话,要是蹬夏大伯家门借嘛,那得罗里吧嗦费嘴皮子功夫,小毛驮着一摞筐,骑车进城了。
把筐jiāo给夏小姑,自行车也一起扔到小姑家,自己买着车票回城了。她还有小买卖要做呢,越是过年、机会越多。她早就在梨树村呆不住了。
老太太拉着一张脸,递给郑三彩粮食:“赶紧回吧。你搅和得你弟弟日子过不好,你能解气是咋的?”
原来老太太无论心里骂着郑三彩啥,那都不能说出来,毕竟是大儿媳还那么大岁数了,可现在老太太怕郑三彩越来越没样儿。
……
“你是不是晒脸!最近这一出出的,你作啥?不嫌磕碜啊?”
夏爱国一使劲,苏美丽就一屁墩坐在了炕沿边儿上。
“好哇,夏爱国!你还敢揍我是咋地?我给你们老夏家上伺候老、下养育小,你敢跟我挥拳头?”
夏爱国就觉得自己这火气怎么压都压不住了:
“臭嘚瑟!一天天不知道咋显摆好了!老王家的事儿,跟着瞎掺和,闺女隔着那么老远也得吃挂唠!王家人见我跟看见仇人似的!
我现在出门就被人问,你儿子将来咋地,你闺女又给邮啥了,是不是都你出去跟那些老娘们瞎白话的事儿!你个肚子里装不了二两香油的玩意!
说起粮,我还要问问你,你咋往娘家倒动我不管,都给你那个二姐二姐夫吃了喝了,我不稀得和你一般见识!可跟你大姐一年到头不联系,人家两句好话商量你,你就要帮问问当兵的事儿,你个破车好揽债的。”
夏爱国对着苏美丽,就要给她一巴掌。一个闷汉子,常年哄着捧着你,冷不丁发了这么大脾气,说了那么多话语,苏美丽害怕了。害怕也有底气,仍旧扯着嗓门重复一句:“你今儿个敢动我一个手指头,我跟你没完!”
屋里正吵着呢,老太太推门就要进去,被夏老头拽住摇头,依照夏老头的意思,家里这俩儿媳妇都欠收拾,哪家老爷们不是逮住就揍的,就他俩儿子害怕媳妇。
老太太横着眼睛小声斥夏老头:“你个老糊涂的,不盼着儿女好是不是!你别拉我!”
夏秋正背着个大布包,推开了夏家大门。正好听见这一句……
第四九九章 咋都想打老婆呢
夏秋回来没有提前通知任何人,连小毛写信问他,他哏啊,也没有告诉一声。就打算给小毛来个突如其来的惊喜。
想的挺好,可他太不了解自己的小未婚妻了,那是个消停老实的吗?人家今儿个进城去找他了。两人一个登上了回城的车,一个买了回乡的票,走岔道了。
夏秋脸上都是笑模样,看着他爷爷奶奶,正要开口说话回答夏老头的问题呢,刚撩起门帘子,就听见他娘闷声哭的声音。
夏秋刚一露面,就正好看见他爹正在挥巴掌,她娘正往后躲着。
“爹!你gān啥呢!”
夏爱国的巴掌在儿子面前,挥不动了。
“秋啊,秋!”苏美丽顾不上丢脸了,两手捂着脸就哭了起来。
夏秋扔掉包裹,两大步就走到他娘面前,一手拍着他娘的肩膀,满脸怒气地质问夏爱国:
“爹!你凭啥要动手打我娘?您可真行!我娘这些年……你看看她这半头白发,你看看她这双手,你咋能下得去手?!”
都说养儿能防老,夏秋的方式也是其中一种。
苏美丽被她大儿子几句话说得更是难过不已,拽着夏秋的胳膊哭得停不下来。
而夏秋怒视着夏爱国,一步不让,大有一种你敢动手打我娘,我就非得要护着的架势。
苏美丽意识到自己这段日子嘚瑟大劲了,她被捧得不知道几斤几两重了。
三个月两个月的不显,时间一久,由于夏天经常给娘家邮东西,吃的、穿的、用的,别说身边这些同村人了,就是夏小姑都跟着瞧新鲜,苏美丽的心慢慢变得发飘。
经济条件提高的体现,无非就是吃喝穿以及兜里那俩钱,苏美丽这些方面比其他人qiáng了很多了。做事说话自然就更有底气了,自认为就比其他人都高了一头。
苏美丽穷苦了一辈子,又好面子,再加上当妈的都爱显摆自家孩子的优秀。别说夏天了,就是夏冬出门,她也爱听别人夸一句夏冬聪明。本xing的劣根,人之常qíng。
……
夏大伯喝得东倒西歪,在啰里吧嗦的教导李群发如何当好这个大队书记的问题上。不停歇地指导,李群发心里早就听烦了,他来夏家是为了扬眉吐气的,不是听训当孙子的。
“爹,一人一个当法。都像你似的,也不一定是对的,要不然……”
李群发喝得满脸通红,夏文却越喝脸越发白,听到他大姐夫这一句,赶紧打断喝道:
“你啥意思啊?你说爹不如你是吧?我告诉你李群发!要不是因为我。有你特么啥事儿啊?还来我家臭显摆?显着你了?!”
夏大伯听完大女婿的“心里话”,忽然斜着脑袋抬头看向李群发,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向他。
呵呵,有意思,真有意思啊!
郑三彩拿着粮食推开了家里门,依旧摆着一张严肃的脸,面无表qíng的,进屋也没探察一下qíng况,开口就冷淡地说道:
“还喝呢!天天灌大酒,喝得你孙子哇哇叫唤饿。你也不管管!去老二家要粮食,又被你弟媳妇给埋汰一顿,我嫁你啊,算是瞎了眼了!”
从夏大伯被撸下来村gān部那天开始。郑三彩就用这种冷冰冰嘲笑的口气说话,她习惯了。
再加上前段日子她弟弟和妹夫上门闹事儿,愣是给夏家兄弟都给打得挂了伤,最后夏家也没怎样,她更是底气十足了,想啥时候埋汰夏大伯一顿。都不用想台词,张口就能来。
可今天郑三彩很倒霉,她赶在夏大伯心火正熊熊燃烧的时候,夏爱华一跃而起,站在炕上,一伸手就扯住了郑三彩的头发,揪着郑三彩的脑瓜,半托到了炕上……
很突如其来的出手,却也在夏文、包括李群发的意料之中。俩人只愣了一瞬,就赶紧上前拉架。
男人打人不喊不吵吵,只闷头动手,可每每出手一次,也够女人喝一壶的。
在农村,或者说在一部分男人心中,敢说捶就捶媳妇一顿,这叫汉子,有能耐!甚至会被这类肤浅的同类爷们举起大拇指佩服。
夏大伯也有这样的心理,他上一次忍了,这一次不打算再惯着郑三彩,如果不是夏文死死地抱着他的腰,郑三彩甚至都难以想象她被打后会啥样。
夏大伯隔着李群发的拉扯,又对着空气挥了挥拳头,郑三彩坐在地上,隔了两米远还被吓了一哆嗦。
孩子哭,女人哭,好心邻居登门了,纷纷推开夏大伯家的院门,进来劝着。
可有一个人动都没动,拿着木梳对着镜子,哼哼着二人转梳着头发,那做派就像这家里死人了,也和她无关,张巧对着巴掌大的小镜子无声地笑着说:“活该。”
……
夏爱国看着苏美丽抱着她自己的被褥在下炕,侧头看了看屋门,小声道:
“搬走就跟你俩儿子一块堆儿住吧,有能耐别搬回来!你别指望我能去倒动你这点儿家伙什!今儿个要不是秋儿回来了,我准饶不了你!眼看就要当姥姥的人了,你自己寻思寻思吧。”
小屋里的夏老头烫着脚叹气,老太太拍炕席道:“你呀你,越老越糊涂了!你就该直接骂爱国一嗓子,指定吵不起来!冷锅冷灶的,家里都没个人说话,你满意啦?这眼瞅着就过年了,一年到头就图个顺顺利利。唉!我得出去瞅瞅去!”
夏老头急了:“你gān哈去?人家两口子备不住好了!你自己生的儿子,啥样你不知道啊?要不是那么惯着,能有今天吗?”
老太太扑打扑打卷起的裤腿:“我瞅啥?我瞅瞅秋儿去!谁管那俩吃饱饭gān仗的!这小毛啊,一点儿不听说,说走就走,这个野啊!我就闹不明白了,一个丫头,这家里就像搁不下她了似的,心够大的了。秋儿那傻小子一准儿去村头等小毛去了,我给送件衣裳!”
老太太捧着棉袄,出屋碰见站在房头抽烟的夏爱国“哼”了一声,没搭理他。
老太太这一辈子最烦老爷们仗着有力气打老婆的人了。有理说理,没理冷着她,这都行,爱动手这毛病,她年轻时没少遭罪,每每碰到这样的事儿,她就恨夏老头。
梨树村的村口,此刻有俩黑影正在拥抱中,寂静的羊肠小道上回dàng着“啧啧”声,以及小毛的痛斥声:“我的舌头呀,你咋咬人!”
老太太眯着眼睛站在远处瞅着,看见旁边的自行车,还有她新给小毛做的红花大棉袄,拍了一下大腿叹道:“哎呦天儿呀!这俩不害臊地!让人看见再被逮走劳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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