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爸爸知道屈磊bào怒的缘由后,一定会亲自给屈老太太道歉,她不能让父母丢这个人。
叶伯亭开口第一句就犹如响雷般在宋雅萍心里炸响……
第五八七章 一个巴掌(月票180+)
叶伯亭往屈磊面前站了站,她说这些,不是计较什么,不是和屈磊讨论谁对谁错,而是告诉他,她这是为何,为何没有选择再畏畏缩缩的蒙上眼睛。
她从来没告诉过他,她最在乎什么。
今天、这一刻,错过了现在,她不会再说。
然而人活着,总有自己的逆鳞。
从前她想的简单了,她想保留住他的自尊,没想给任何人难堪、好聚好散。
如果不是母亲和夏天的到来,她想她会平静的和屈磊分手,然后担起自己任xing胡闹的帽子,继续承受父亲失望的眼神、跪下、面对列祖列宗认错。
叶伯亭刚刚被眼泪浸洗过的双眸,此时此刻清清澈澈的看着屈磊,没有了从前的纯真,有的是大彻大悟后的看透,她启唇问屈磊:
“你还记得小年前一天时,你叫我去饭店送钱那次吗?”
屈磊皱眉,他那天喝多了。他忘了,但他那份男人的自尊支撑着他,迎向叶伯亭那双眼睛里不再有他的目光。
叶伯亭看了眼宋雅萍后才转头对着屈磊继续,她平静的叙述道:
“你宴请你们单位分管房子的领导,中途叫我去。
我也以为和往常一样只是去送钱,可你拉着我敬酒。
你让我站在饭桌前给你们那些副局、处长、科长敬酒,你说我军人出身,能喝,酒量不在话下。”
叶伯亭就像在诉说别人经历过的事儿,她居然笑了,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呵呵,你居然对列席的各位介绍,我是叶志清的女儿,我哥是大院儿叶伯煊,还指着其中一位科长热络道,我哥是三十七中学的,和他一个学校,应该很熟。
屈磊。你当时摇摇晃晃喝多站起,又补充了一句:不熟也没事儿,大家以后多走动,你来引荐。
第三天。你的房子被分配下来了,两室一厅,年后就能搬家,你兴奋和幸福并存,我却一点儿都没觉得意外。从我进了饭店就明白了。
夏秋哥在法院快一年了。在京都、他住着十五平方,我虽然没听你的敬酒给大家……”
屈磊慌了,他的表qíng不再是怒目而视后的伤心镇定,他的表qíng一变再变,他没敢看宋雅萍和夏天。
仍旧还算男子汉般深沉的打断:“亭子,你该知道,那都是我的同事!我在起步阶段!说那些话也没有其他的意思,是你想多了!你真的想多了!”
宋雅萍眯了眯眼睛,她的心绪被女儿的话给炸开了……
夏天沉默着,摇了摇头。
她现在才明白。原来亭子的qíng绪变化、忽然这个样子的原因。可她昨天还对自己傻乐,她什么都没告诉,她自己当着任xing的角色……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双重的意思。
平静的声音透着凄凉在老宅的客厅响起:
“我、叶伯亭,和你一起捧着语录,对着所有观礼的宾客宣誓过,我们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目标,走到了一起。
我可以和你过贫苦的日子。可以忍受你娘、你弟弟妹妹来搅合我们的生活,甚至不用骑着自行车前行,我可以放慢脚步等你,等我们结婚前共同期待的美好。
我可以忍受很多、可以一次次相信你。可以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不改变初衷,但只一点!唯独我父亲的名讳不可以!”
屈磊彻底乱了阵脚:“亭子?”他直觉有他眷恋、最珍贵的东西在失去。
叶伯亭又如刚刚一般,她认真的看了一眼母亲、嫂子:
“屈磊,我们离婚吧。”
屈磊觉得哪有夫妻不吵架的道理,虽然刚才作闹的动静过大,虽然有丈母娘参与其中。可他绝绝对对没有想到叶伯亭“变了心”。
她一直很爱自己不是吗?他穿的、吃的、用的,她都给了最好。
屈磊上手,他上前一步两手紧抓叶伯亭的胳膊,不顾宋雅萍在场:“你再说一次?亭子,你怎么能轻易说出离婚!”最后一句怒吼出声。
宋雅萍瞬间站起,夏天也紧随而上站在了叶伯亭的右手边儿。因为所站的位置,她看的清晰,叶伯亭仰着头看向屈磊、眼泪滑落的瞬间。
“离婚吧,磊子。我会让自己相信,一直相信你,信你只是来了京都迷失了自己,信你迷惘的原因只源于对生活的迫切无奈,京都有很多让你沉醉的东西,是它让你变的敢花十块钱了,你只是不小心丢了心而已,而不是我嫁错了你。呜呜。”
叶伯亭终于痛哭出声,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满是悲哀的泪水。她急切的摇着头诉说她眼中的屈磊,她爱过。
从婚后第一天开始,叶伯亭一直压抑的qíng绪,彻彻底底的流露了出来。
屈磊松开了叶伯亭,他闭着眼睛向后退了几大步。
他所有的东西都被最亲近的妻子揭开,他的为人处事、他的歇斯底里、他那可怜的自尊心、他在都市里对权势的贪yù。
屈磊大口呼吸,他捂着自己心的位置,他眼神所到之处全是叶家陪送的家具。
夏天扶住哭的伤心yù绝的叶伯亭,眼眶湿润了,她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劝慰的话。
宋雅萍从沙发处站起就伸出两只胳膊迎向叶伯亭,正如亭子小时候受了委屈般,她要远远的展开怀抱。
“我的亭子啊,闺女。”最伤心的莫过于母亲,只有在甄玉娴过世时,在人前哭的凄凄惨惨、失魂落魄的宋雅萍,此刻流下了她第二次在外人面前的眼泪。
叶伯亭现在不懂,她觉得最受伤的应该是屈磊和她,可她不知道、她哭的凄凄惨惨的样子,悲哀的诉说自己的经历,是在拿刀子捅她妈妈的心啊!
宋雅萍拍着女儿哭的直咳嗽的后背,瘦成这么一条条,她每拍着哄着一下,都觉得心如刀绞:“亭子,不哭了,什么事儿都有妈呢,我们回家、回家!”
夏天立刻拿婆婆的皮包,用衣服袖子抹了把自己脸上的泪水,在宋雅萍拥着叶伯亭的身后跟着。
屈磊懵了,他咽了咽吐沫,慌乱急切喊道:
“亭子,你怎么能、怎么能离婚!我们这么多年的感qíng,亭子你忘了吗?如果你不记得那些,我们还有一个孩子,那个孩子要没有我妹妹,现在都会叫爸妈了,也许、也许也是龙凤胎,我们以后还会有!你怎么能……”失魂落魄想抓住叶伯亭,他知道她们走出这个家门,那一切都完了。
宋雅萍前一刻听到孩子站住了脚,几秒钟的时间似乎苍老了十岁。
“啪!”地一声,用尽了全身力气甩了屈磊一个耳光。
“你给我滚出叶家!”
这一次,宋雅萍没有当场倒下,她告诉自己,她还有女儿要养,她不服输!
第五八八章 父亲(月票210+)
宋雅萍紧紧地搂着叶伯亭,她什么都没问,虽然她对那个无缘相见的外孙或者外孙女的事儿很看重,因为那关乎女儿是否还健康,但是她没选择在此时开口。
木呆呆有些彷徨跟着她的女儿,嫁人前千娇百媚般的伶俐,现在回到了她手上、伤痕累累。
宋雅萍把叶伯亭脸边儿的碎发掖在耳后:“没事儿,不算事儿!谁的人生中,能够一帆风顺到底?一切都有妈妈。”
夏天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相依相偎的母女俩,又侧头瞟了一眼倒车镜中在追着她车疯狂奔跑的屈磊。
夏天深吸一口气,冷静地看前方,咬着后槽牙,换挡、踩离合、油门踩到底、转动方向盘,gān脆利落,一气呵成。
你俩腿儿还能跑过我四个轱辘?!
夏天看着倒车镜中,用尽全力奔跑的屈磊láng狈倒地大口呼吸,心里冷哼!
从此,你屈磊在叶伯亭的生活中就犹如我开车这般,你会慢慢变成一个模糊的身影、变小、变成黑点。
人是群居动物,夏天心里明白着呢!
看看刘芸,她在大院除了自己没一个朋友,根本融不进那个圈子,就像刘芸身上脏似的。
再看看张毅,他从上任重新工作那天开始,再也没被委派过重要的任务。
婚姻状况对他的事业发展有了很大的影响,甚至在张伯父的身上都有所体现。
现在是七八年,讲出身、觉悟、思想,政治立场,舆论导向很重要。
眼光、看法。犹如标签会镶嵌在叶伯亭身上好多年。
虽然如此,可夏天想的很开,她明白七十年代的今天,离婚将成为很大的丑闻,全家人面上无光,那又如何?她不在乎!
她和叶伯煊,她坚信不会受此影响。如果仅是家里出了个离婚的家庭成员。就能对她们造成事业发展的阻滞不前,就能折断翅膀,那只能说明是她和叶伯煊不足够担当。努力向前的不够怒放!
夏天更相信京都大妞叶伯亭,她信亭子不会被困在原地,她有一天一定会站在人群中,做一名依旧纯粹率真的公主。
叶伯亭站在叶家门口。她红肿的眼睛看向门庭处。
今天回家,她给刚正不阿的父亲丢了脸。
她从前听说过有多少儿子、女儿离婚。父母和孩子们断绝关系的,为了保住维护了一辈子的面子。
她的父亲刚升职上任没多久,正是爬坡阶段,她没有像夏天一样给父亲争光。相反会让他因自己受人指指点点,低调了半辈子的人、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叶家,将成为茶余饭后的话题。
如果爷爷、外公、父亲、哥哥……那么她就回老宅自己过日子……
叶伯亭的心理负担很重。宋雅萍安抚的拍了拍女儿的手。
宋外公正在写着毛笔字,叶爷爷躺在地垫儿上。一边儿看顾着两个孩子,一边儿迷迷糊糊的打着盹。王荷花正在给宝宝们包小馄钝。
“啊!”闹闹先发现了。
“妈!”小碗儿紧随其后。
闹闹颤颤巍巍站起,小手特别有力气的捞起话本伸向夏天的方向。
他要听故事,其他人都不如他妈妈,他妈妈会开头加句“话说!”还会讲到“某员外骑着个高头大马,嘚啵嘚”的学马蹄子声……
“喔!喔!乖哈,闹闹。妈妈洗手抱你们。”
夏天先去了卫生间,她一会儿得把孩子们抱楼上去。唉!免得他们闹人。
宋外公斜睨了一眼女儿和外孙女,本是无意的瞟一眼,结果他再次转过了头,认真扫视一眼后,老爷子放下毛笔。
“唉!”叹气出声,慢条斯理的收拾他的笔墨纸砚,一切都犹如慢镜头,他似看破了一切:“老哥哥,咱们坐好吧,雅萍有话要说。”
夏天听着客厅里的说话声,加快脚步去了厨房:“荷花姐,你抱着孩子们去楼上吧。先给他们喂顿奶,然后一会儿我弄馄钝。”
王荷花很有眼力劲的一手一个,抱起直蹬腿的闹闹,和抻着脖子看众人的小碗儿,直奔楼上。
客厅气氛这么压抑,感觉好久没有过了,发生了啥,王荷花不好奇,做人要守本分。
宋雅萍yù要开口,想了想憋了回去,望了一眼失魂落魄站在那的女儿,瞅着夏天说道:
“你给你爸打个电话。我打电话他忙工作不接,你打、他会接。”
夏天也是通过机要秘书的传话后,才找到的叶志清,第一次给公公打电话:
“爸,我是夏天。您能回家一趟吗?嗯,如果您手头没事儿的话。妈妈……妈妈身体不太好,是,家里发生了点儿事。”
……
叶志清进了家门,宋雅萍喊着大家去了书房。
书房门刚一关上,叶伯亭就直挺挺地跪下了。夏天侧过了头,眼圈儿红了。那瘦弱的肩膀到底要承受多少。
叶志清眯了眯眼睛:“说吧,关于她的什么事儿?”
宋雅萍泪流满面,她把前前后后的事qíng诉说的很彻底。没有一句话是加工加料的,包括她对屈磊挥了巴掌。
夏天摒心静气。
“叶伯亭,孩子的事儿,原原本本跟我说一遍!你找的谁捞的人、又陷害的人?!”
这个季玉生!叶志清听完怒吼一句:“胡闹!”
宋外公平时最偏心,他偏疼叶伯煊,可今天他让人意外了。一双带着老年斑的大手,一手拄着龙头拐杖,一手摸着叶伯亭的头顶:
“亭亭啊,起来!外公给你钱花,供你读书,将来想gān啥gān啥!离婚,没事儿!你还好好的,外公好好活,多看你乐呵呵几年,比啥不qiáng!”
他用行动在暗示叶志清,你要是敢因为爱惜羽毛不让孙女进门,我跟你急!
叶爷爷叹气。他老传统的思想,内心其实是不赞同的。
叶家、不是只有孙女。手续一办,坏事传千里。最了解叶爷爷的莫过于叶志清。
“叶伯亭,结婚是你的选择,对于你离婚,爸爸和你共同作出决定。你不准后悔!
这样的女婿不能要!
你为咱这个家,为了我这个父亲和你的哥哥,懂得有些事qíng要有底线,我还是欣慰的,至少没被冲昏头脑。
父亲、岳父,时间久了,屈磊迷失不要紧,会铸成大错。今天是房子,明天呢!以后的几十年呢!”
叶志清说出的话掷地有声。真要爱惜羽毛,就要雷霆手段斩钉截铁。
叶爷爷瞬间点头,他想通了。
“爸!”叶伯亭痛哭出声。她一直想继续过,即便曾经犹犹豫豫过,只是在那天过后,她下了决心。
叶志清上前一步,站在仰头看他的女儿面前,拍拍她的肩膀鼓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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