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碗儿倒是合群儿,不过太扎眼了,她成了核心人物。
小碗儿扎着两个小马尾,和哥哥一模一样的衣服裤子,衣角处绣着个趴窝的懒猫。
这丫头讨厌啊!
她兰花指上还掐着根短香肠。她也不吃,站在小朋友中间,用刚长出来的小米牙一点儿一点儿地啃。
馋的周围的小孩紧着吸溜鼻子,直到有三四岁的小男孩伸手要,她才算完,递给人家时笑了。
叶伯煊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儿子闺女了,打小就讨厌。那能有瓷实的好兄弟姐妹吗?小气吧啦的拿好吃的四处显摆。
叶伯煊给龙凤胎截回家。刚进家门,低头间换鞋时挑了挑眉。
“伯煊,当年你能在那种时候出国深造。多亏了你曾叔叔,有没有印象?噢,这是你曾叔叔家的曾雷,在咱们市图书馆工作。”
叶志清对着叶伯煊说完。转头还拍了拍曾父的手:“一晃啊,就是很多年。他现在都三十多岁了。时间不等人啊!”
叶伯煊换完鞋再抬头时。挂上了最为礼貌得体的微笑。
坐下和曾家父子寒暄几句后,听着叶志清不同以往略显热络的你来我往,叶伯煊心里明白了。
这个曾雷,他父亲相中了。想拐家里当女婿!
真难为父亲了,短婚未育,29岁。还是个主任,曾家人也都在文化口工作。
曾家祖祖辈辈都是知识分子。单说现在这两代,被平反后成教授的,估计就得十个八个了。
也正因为是文化人,所以曾雷成了短婚,动乱时分手。瞧,多简单明了的家世,正合适!
父亲在哪抓到的……
还有,父亲不是该叫亭子按时回家吗?怎么换成他了?
当夏天放学回家时,叶伯煊给夏天截到院子里说悄悄话:“妈晚上有手术,你带着荷花姐她们,多张罗几个菜。”
夏天探头:“谁呀?”
“估计是给亭子介绍的对象。爸自己张罗的,成的可能xing很大,你当个任务去办。我看也不错。眼神很正派。”
“啊?”夏天惊讶:“亭子回来啦?也知道了?那那谁怎……”在叶伯煊眯眼看她的目光中,紧急刹车闭嘴。
“谁?屈磊?”
夏天摆手,脸都被晒红了:“不是!那怎么可能。她不走回头路,她也不走寻常路。”
叶伯煊听着龙凤胎在客厅里折腾着,引起曾家父子的笑声,赶紧往回走:
“甭管是谁,到爸这、到我这,都不行!她眼睛有问题,不能再胡闹了!晚上你给我坦白从宽。”
……
叶伯亭气哼哼地走出人民医院大门,到大门口处,正站那推着个自行车,气的不知道该往哪骑时,季玉生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我猜你一准儿等不及。唉!急脾气,以后无论做什么工作,你真得改改,太容易被人猜到……”
叶伯亭怒目而斥:“滚蛋!你还跟我有心思说风言风语?你中午怎么说的?你知不知道我叶伯亭一辈子最恨被骗,最恨别人对我撒谎!你居然骗我!”
季玉生疑惑状:“怎么了?”
“怎么啦?!你不是得病了,你那看破红尘的样儿,像是得了不治之症!可是呢,你告诉告诉我,你得的是什么?”
“阑尾炎。”
叶伯亭想踢季玉生的心都有了:“你还好意思!你这不是骗我是什么?”
季玉生笑了:“骗?骗饭?是我请客的吧?”
叶伯亭不停点着头、运着气:“对!对!你有理!你叫季有理!你骗我什么?我告诉你,你骗我时间!”一脚跨上自行车,气昏头了。
一个两腿想蹬车,一个人一双大手拽住后车架子不让走,前面那人气急败坏,后面那人眼底的笑意泛滥。
“你松手!”
“我可以松手。丫头,我没骗你,可你也不能自己骗自己!我为什么守株待兔能在这里和你碰面,不言而喻了吧?”
叶伯亭脸色涨红回头,她想解释,可她出口语不成句:
“你!”
季玉生松开了手,站直了身,这一次他语气严肃:
“我可以等,三年、五年,这都可以。但你不能在我面前装糊涂、一装就是一辈子!”
季玉生转头迈着大步走了,他的背影消失在路口,叶伯亭仍旧两腿支着自行车一动不动。
这一幕,不知道是不是让所有还残余少女心的妇女们觉得làng漫,不知道夏天会不会亲眼见到后吐槽:太小言!
可有一个人,她远远驻足在那,心里有了羡慕。
曾经,她和童浩然也在单位门口发生过争执,吵来吵去那几个字后,童浩然也是迈着大步离开。
听说叶伯亭离婚了,那这位是?有点儿面熟?
宁浔漪想到这,叹了口气,她还是先顾好自己吧。明天她儿子就要送去托儿所了,她也要消假赚钱养家了。
她不想当蓬头垢面只会照顾孩子的妈妈,她不希望将来儿子会因为她这个一无是处的母亲而觉得没面子。
要gān好自己的事业,第一步就是先要送孩子离家,即便她舍不得,可没办法。只出不进的日子,总会日益拮据的,这就是单身母亲的现实生活。
第六三二章 好像一比(二更)
叶家难得的休息日,全家人都在的qíng况下,低气压。
这种低气压并未影响夏天,下周一她就要考试了。
最近夏天忙到连书包都不倒腾了,直接吃完早饭钻进书房。外面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她谁都管不了,包括她家龙凤胎。
早晨俩娃娃好好的背带裤不穿,不知羞不知臊的满屋光腚跑,说是凉快。十分钟后,夏天不管了,反正有山靠山,叶伯煊在家。
关于昨晚叶伯煊审她,她拒不jiāo代,后来又被“特殊形式”惩罚了一番。
当时叶伯煊含笑质问她:“你是不是特期待我惩罚你啊?”夏天大半夜的被气的直打饱嗝。
她咋那么缺人稀罕呢?他是大宝贝啊?还特期待!最近天天眼前转,连点儿新鲜感都没了。
夏天现在是即将要打盹的状态,被折腾的。qiáng挺着别好眠,能学点儿再学点儿。
楼下看文件、看着孩子们的叶伯煊,听着宋雅萍的叹气声,心堵。
父亲叫了叶伯亭去了书房,不用说,一定是质询、罚站。
这么大事儿说是给忘了,晾着人家曾家父子,第一印象得什么样儿啊?如果不成,叶伯煊心里话:挺可惜。
“妈,你做那么多腊肠gān嘛用?给我几根吧,我送人。再说天热,容易放坏。”
宋雅萍疑惑:“坏什么坏啊?晒好了,我还得给你小叔家呢!你要给谁啊?”
叶伯煊挠挠眉毛正要回答,院子里传来了夏冬的大喊大叫声。
“姐夫!姐夫!我考上了!”
夏冬激动的进了叶家院就叫嚷,心气不顺的宋雅萍皱眉:这孩子怎么没礼貌呢!
叶伯煊脸色染上了笑意,扔下手中文件站起。往门口走迎一迎。
“哎呦!”叶伯煊让小pào弹撞的往后退了半步。
小少年夏冬紧抱叶伯煊,仰着头满脸兴奋:
“姐夫,我考上啦!我这次排名第七,大榜刚才贴出来了!走,不信,你跟我去瞧瞧?”
夏天站在三楼的楼梯口,惊喜异常的看向门口:
“冬子?你考第几?”
夏冬挺胸抬头。和叶伯煊并排站在门口回头宣布:“第七名。”侧头仰望叶伯煊:
“姐夫。我没给你丢人。我狠狠打了数学老师的脸。”
也许是兴奋大劲了,夏冬说着说着眼里含泪:“谢谢,我就谢谢你。”最后一句说的很任xing。
叶伯煊摸了摸小少年的头:
“下次要第一。眼界也要开阔点儿!
你得想着。十年二十年后,将来校友会得把你请回来,他得跟你主动握手言和,不请、咱都不露面。这才哪到哪!”
叶伯煊一改往常鼓励为主。这次他在夏冬的信心上添了一把火,画了一个大饼。说完。自己也露出一口大白牙,呲牙笑着,为小舅子高兴。
夏冬陪着龙凤胎在正午时分满客厅玩耍,宋雅萍坐在那看着。上火!
自己亲妹妹的事儿,连问都没问过。搞的这么措不及防,到现在亭子还在楼上罚站。
工作那么忙。居然帮别人家孩子补习。那夏天一个亲姐姐呢,该忙什么忙什么!儿子可倒好。自动自觉接手!
瞧瞧刚才那哥俩好的亲密劲儿,半夜三更都上楼瞅一眼的关心劲儿,伯煊什么时候对待自家人这样了?
宋雅萍坐在那看报纸喝茶,没动位置,大热的天儿,儿媳张罗什么,她就吃什么。
……
夏天撸胳膊挽袖子的收拾着鱼,坐在院子里刮着鱼鳞。
还学啥习啊?弟弟都考上了,她们家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哥哥嫂子这时候指定大热天抱着孩子去菜市场了,排队买菜庆祝。
晚上必须得让冬子回那面,今儿个中午那就在她这吧。热闹热闹。
得咧,她根本就忘了家里的低气压,换句话说,她和叶伯煊的小家忘了融入进去。
夏天手上动作不停,指挥着王荷花:
“荷花姐,地窖是打开的吗?你拎上来一个西瓜,再拿几个香瓜。对了,家里有大骨头吗?那jīròu呢?”
“嗳!不行我这就出门买。”
夏天摇头:“把那腊肠扯下来两根,蒸上!”
王荷花太理解弟弟出息了、当姐姐是什么样的心qíng。她也跟着兴奋:“成!我再去地窖看啥好拿啥。”
宋雅萍听着院子里的叽叽喳喳,脸色不太好看。
“吴嫂?吴嫂?我这茶都摆上多一会儿了?你怎么水还没给我烧开?还有,我要切点儿瓜端楼上去!”
夏冬抱着闹闹的两手一顿:
“小舅舅带你们进屋,咱们搭积木吧?”
叶伯煊皱皱眉。
别看他也回京都了,但更坚定趁着年轻,真该再和夏天搬出去住几年。
在他看来,母亲和媳妇虽然没有发生过什么冲突,但彼此一定是有意见的,即便是很小的事。
前几天早上,一个在他和父亲看来都莫名其妙的事,婆媳俩还能闹个脸红脖子粗。
小碗儿拿着吃的,母亲说给奶奶尝一口,等孩子真给了,母亲就说不要了,谢谢小碗儿。
可媳妇却不gān了,很认真的建议:“妈,您管她要过来了,最好真的吃了!否则孩子会觉得总是逗她,时间久了会理所当然,不懂得谦让。”
结果就是大清早的,媳妇被母亲气的脸红,母亲也不再和媳妇说说知心话了,叶伯亭回家,母亲拽着妹妹上了楼。
他叶伯煊再心粗吧,再不了解女人之间的那点儿事吧,猜也猜出来了,背后在讲究他媳妇。
叶伯煊站起身去了院子里,蹲在夏天的面前帮着倒水收拾鱼:
“高兴吧?所以我就说你嘛!又喊又哭的,对十二三岁的男孩子没意义!他又不害怕你,你得懂得因材施教。”
夏天抬眼皮冲着叶大少媚笑一下,笑的眼眸弯弯,酒窝浅浅一dàng:
“谢谢你,难怪冬子第一时间找你。唉!有时候啊,你确实迁就我。”说到这,又鼓励的拍手道:“希望你继续,迁就我一辈子。”
他媳妇都多久没对他这样了?不容易!
夏天矮着身子凑近叶伯煊,歪着脑袋仰头看低头的叶大少:
“你呀,好像一比。跟我们食堂的菜似的,味儿好!
去早了,没出锅。去晚了,那真是打不着。
那么一大盆啊,食堂阿姨实惠,赶上饭口的还吃不了!
所以说,得掐着时间可丁可卯!”
平平常常的话语,叶伯煊愣是听出了好几层意思。消化不了他?他要的不多啊?一晚一次而已!
抿抿唇,叶伯煊站在院子里压着水井,用这水洗澡才凉快呢!
等等,食堂的菜?那还看相不好呢!
第六三三章 挥一挥衣袖,带走了好多东西(三更)
叶伯煊抿唇,憋半天只嘱咐一句:“车里东西太多,视线不好,你别撒丫子赶路!”
“你在家带好孩子!哈哈,再见,shouzhang大人!”再次保住状元头衔的夏天,心qíng大好。
左右一只jī、右手一只鸭,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开怀大笑,回家看爹娘,抱爷奶,这次连弟弟都考好了,荣归故里!
夏冬探头喊道:“再见,shouzhang姐夫!”
叶伯煊叹气,他真心不希望夏天走。
媳妇好不容易考完休息,他觉得能放开手脚了,结果可倒好,媳妇生理期。
夏天振振有词,说什么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不成,叶伯煊心儿已等碎。
盼啊盼,盼了五六天,摩拳擦掌的叶伯煊还没热乎上,得了,媳妇跑了,他俩隔着一江水!
叶伯煊好奇、纳闷,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质疑过:
“那事儿,你们女人就不想吗?怎么就显得我剃头挑子一头热?”
结果那死丫头说了:“天儿挺热的,黏黏糊糊,你咋那么大瘾头子?!”
你说这死丫头被自己浇灌的娇娇滴滴的,那真是越长越水灵,跟小妖jīng似的,最近却学会了和他说话皱鼻子瞪眼睛。越来越不服管!
遍体鳞伤的叶伯煊,站在大院儿门口,一手cha裤兜,一手挥手再见。候鸟飞走了。
……
夏天拉着嫂子、弟弟、大侄女,以及一车的货,往梨树村奔驰而去。
前面后面,除了坐人的地方,其余全是满满当当的东西。就是夏天的车门,那都是叶大少帮忙关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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