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他家快要发了这事儿被有心人听见。
夏天意料之中,但也意料之外。
她能想到很赚钱,没想到嫂子第一天就能卖出去这么多。
“没劲!妹妹,你就不能给、给我露出个惊喜的表qíng?”
夏天冷静问道:“没人抓吗?”
小毛觉得自己简直是天才,傲娇道:
“我能那么笨吗?我确实是站在大马路上截人流来着,也就截了俩点儿吧,嗯,或许仨小时。
后来我咋觉得咋不对味儿!一大兜子,目标太大,给了道边儿一大娘两块钱,租她家院儿卖来着。
我身上只背几个样本。嘿嘿。出去张罗人,张罗完喊进院儿。”( )
第六五零章 贴心贴肺的叶大少(二更)
即便那两兜子零钱散落在地,即使大舅哥两口子兴奋无比,但叶伯煊始终都没太当回事。
他除了最开始对两大堆零钱惊讶了一下,在那之后就是面无表qíng。
他的心,又不是晒gān了八斤重的夏天。
就是因为倒腾破包袱皮儿,倒腾挣那三十五十块的,他母亲现在什么样儿都不清楚。
也许头盖凉毛巾,口服心脏药,躺在chuáng上起不来身?
唉!到底值吗?
叶伯煊认为自己到现在仍旧放手让夏天折腾,完全是jīng神层次的原因。
支持也好、信赖也罢,他不想和夏天吵架,他想无论大事小qíng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仅此而已。
在叶伯煊心中,大生意得跟他外公似的,数年前搞过贸易出口,那时候叫“挣洋人的钱”。
再或者即便做,也得做大点儿!
正如他打电话请教外公的那种,就像他向张毅建议的那一套。
现在有迹象、有文件,推倒重盖,政府盖新楼、高楼,已经不是什么奇闻了。
他和张毅现在只要一碰头,到了饭馆一聊就是俩点儿,唠的都是这个。
有机会合伙做一做五金建材,就凭路子,想辙批条子,怎么折腾都能赚到钱。
只是时机还不到,他叶伯煊要么不出手,出手就来个大票!
开着小差、心不在焉,想起身去瞧龙凤胎的叶伯煊,瞅了瞅夏家人,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脸上都带出了些许兴奋,想了想。别不合群了。
等会儿嫂子报账去掉成本,一天二十、三十块的,他也跟着惊讶外露吧,或者夸几句?
送佛送到西,他到了人家娘家地盘儿还摆张臭脸,何必费力不讨好!
夏天找出笔和本子记录:“赚多少?”
“一百八。”
夏天的笔尖一顿。
夏秋纳闷:“你们两口子不数数吗?”为什么!为什么就不惊讶大叫、兴奋无比!他可是倒现在还热血沸腾呢!
叶伯煊……
什么?
一天的小贩儿赶上他一月工资啦?
这次他眼神确实带出那么点儿惊讶了。
叶伯煊皱着眉盯住了那些钱,心里琢磨着:
原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市场购买力。
小毛凑近夏天:“妹妹。你都装走。给我换十元大团结!咱家以后攒钱也用整票!”
夏天看着眨着大眼睛的嫂子,她握住了小毛的手,这手心拎包袱扛兜子略肿胀。
羞赧于即将开口说出的话题。可又不得不说透:
“嫂子,我在家带孩子们,搞加工,中午给你送饭。咱们二八分,我……出不了头了。你看成吗?”
小毛恢复正儿八经的认真样儿了,她上下扫了一眼夏天,又转动大眼睛瞟了一眼略显不自在的妹夫。
低下头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小毛那颗七窍玲珑心四方八达。
该猜到的。你说她咋就忘了呢?眼界啊眼界!
没在那位置,屁股决定脑袋,她想的确实不全面。以后得改。
夏秋意外。这是有啥事儿啊?用眼神询问妹夫,叶伯煊笑着摇了摇头。他心里明白大舅哥不敢多问他。也就顺坡下驴装不清楚了。
“什么二八分?一家人!说的那叫啥话?该咋着咋着!你再这样就没劲了!”
最后还是慡朗的小毛拍巴掌装活泼,把餐桌一时的尴尬给混了过去。
叶伯煊低头喝水没有再说话。
他媳妇啊,一根筋。好说好商量软和点儿,她自己就能退让。不知道母亲知道了,能作何感想。
在夏天夫妻要带孩子们离开时,小毛示意夏天跟她进屋,姑嫂紧急说起了悄悄话:
“什么为爹娘搬家?唬弄小鬼儿呢!挨说了?被撵出来的?
妹夫在、不方便,我长话短说,痛快回去哈,不赖叶婶!
咱俩啊,俩臭皮匠做事也能出纰漏。就该我出头张罗,我张罗不过来,我那还有兄弟们呢!
租个房子,管吃管喝的,我都不用太出头,当然了,这是后话。你现在听我的……”
对于小毛的建议,夏天表面上“嗯嗯”的应承了,实际上并不打算实行。
婆婆骂她的那些话,她又不是死人,做不到转头就忘记。
一句话造成的伤心伤肺,恐怕一时难以调整过来,到底需要多少个一天天时间,才能迈过心里的那道坎儿,夏天不清楚,可她知道她能对那些话能倒背如流。
……
新家、新环境,两个孩子略有些兴奋。
院落比叶家大院儿小上很多,但因为种植了一颗梨树、一颗枣树,院子里还有葡萄架子,孩子们觉得这个新家更好玩。
晚上九点多钟,天空布满星辰,夏天借着月光还在搓洗着孩子们换下来的衣服。
叶伯煊拿着文件站在门口喊她:“差不多搓一搓得了,赶紧睡觉吧。明儿个还得起早。”
夏天用胳膊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子,平房还好些,至少屋里凉快,没那么闷热,甩甩手上的水渍,把衣服晾好了,又猫着腰端着一大洗衣盆的水往门口挪动。
她嘴上不说,心里也知道多少还是不习惯。
至少她以前无论多忙,忙的也是“重要的事”,这些琐碎的家务活,她早在生完孩子后,很久不碰了。
“你赶紧放那,以后倒水那些活,我gān。”
叶伯煊说着,把文件重新放在桌子上,几大步迈上前,笑道:“你发现没?像咱们还在团里的日子,挺好。”
叶伯煊心里承受着压力,面儿上还得哄着媳妇。
这还不算,两口子把身边的孩子们哄睡着了,叶伯煊光着膀子搂着媳妇,媳妇稍微紧紧地回搂住他的腰,他立马就觉得那必须彻底的向“领导”汇报思想工作。
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就是闹闹和小碗儿啊,他们也有人疼、有人管。
我当时就寻思,你在咱家就有我。我都不站在你这头,谁能行啊!”
真真正正的心里话,没有任何修饰词,夏天主动的吻上了叶伯煊的唇。
这个吻不热烈,不掺杂其他,只有浓浓地耳鬓厮磨,用亲昵的动作告诉彼此:“有你,真好。”
夏天在叶伯煊的怀里睡着了,等她睡熟了,叶伯煊披着自己的衬衣下了地,他得去隔壁屋挑灯夜读作战会议报告。
另一头匆忙赶回家的叶志清,踏着夜色刚刚回到大院儿,确实想着急回家却又无暇分身。
“雅萍啊,怎么样了?”
第六五一章 不再回头(一更祝各位猴年大吉大利)
宋雅萍撵走了气她的叶伯亭。
她算是看明白了,她女儿根本不会安慰人,挑火和加油倒是一个顶仨。
你说女儿要是真有能耐,她倒是替自己这个亲妈出头啊?
她不,她不但不敢和伯煊使厉害,连她嫂子的一个“不”字都不说。
在叶伯煊和夏天离开后,宋雅萍又和叶伯亭大吵了一架。
直接造成宋雅萍越想越窝火,气的她中午、晚上滴水未进。
叶志清放下手中皮包,摆手示意王荷花什么都不用准备,进了卧室。
谁的妻子、谁心疼啊!
叶志清看着萎靡不振的老妻,斜着身子仰靠在chuáng头,脸色蜡huáng蜡huáng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从叶伯煊离开后,宋雅萍再没有掉过一滴泪,可她的老伴儿回来了,见到叶志清那一刻,眼泪不知不觉的掉落了下来。
“他爸……”
主心骨不止是叶伯煊,也包括叶志清。
老夫老妻了,叶志清倒比叶伯煊更懂得知疼知热。
关上卧室门,叶志清坐在chuáng边儿,大手拽住老妻小手,握在手心里:“又为儿女cao心了?”
宋雅萍坐了起来,在叶志清的搀扶下,扑进了叶志清的怀里:
“三十多岁了,我在那么难的年月里生他,一点儿一点儿的带大,盼着长大啊……呜呜,志清啊,你知道吗?他长大了,不要妈了。那是我的心头ròu啊,我就这一个儿子,跟他媳妇一起不要我这个妈了。”
叶志清轻拍着宋雅萍的后背:“慢慢说。你这个急脾气啊!”
等宋雅萍差不多哭诉完整个过程,叶志清站起身。
他什么也没说。他脱掉军装,卷起衣服袖子,亲自端水洗毛巾,洗完了又像伺候小孩儿似的,给他心里依然年轻漂亮的妻子擦脸。
这个时候,妻子只需要有人倾听,他还是别在这个时候说谁对谁错了。更不能指责老妻语言过激。
即便宋雅萍没说具体的语言。可叶志清心里清楚,他在家的时候,早已察觉。
至于事后的解决办法。叶志清觉得他要亲自找伯煊两口子谈谈,俩孩子看着都倔qiáng,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心啊。软和着呢!
但是甭管怎么样,叶志清选择了在此刻悉心关怀。他常年不在家,能给予妻子的,也就这么多,仅此而已就要更尽心。
这一晚上。宋雅萍在叶志清的怀里,哭着诉说,哭着埋怨。哭着不甘。
“先是夏天生孩子,我那阵啊。真快赶上亲妈了。亭子要是有一天生孩子,志清,我也就能做到那样了。
然后是亭子离婚,不提还好,一提我就心口疼。
咱家女儿要什么有什么,婚姻上却非得让她摔这样的跟头。那时候我一宿一宿睡不着觉,她还没心没肺呢!
生儿育女有什么用?儿子终于不作妖上战场了,他上战场?他以为只有夏天担心吗?
他真去了,我这个妈得比夏天还糟心!我都恨不得自己能替儿子和女儿,只要可以,我遭罪,让我儿女顺顺利利。
可结果呢?志清你不懂,你没看到伯煊当时的样子,我白生了他,白生了!”
絮絮叨叨的夫妻对话,宋雅萍似乎提着的那口不甘心的心气被发泄了出去,之前咬牙切齿的恨夏天,在和叶志清倒完苦水后,全部泄了劲儿。
第二天没爬起来,彻彻底底病倒了,并且一病、就是半个月。
……
叶伯煊昨晚只睡了三个多小时,上午到了单位马上开会。
大会议室里的叶伯煊,站在投影仪的前方,拿着教鞭指示着投影仪中的地形注意事项,他侃侃而谈。
列席的各位也专注的听着,频频点头。
小院儿梨树下的夏天,正指挥着几个工人抬好fèng纫机,以及布匹又要给她放在哪里。
放置妥当后,她一边算着工钱,一边儿又要喊着孩子们:
“闹闹、小碗儿,给叔叔让开。嗳?那个不能碰!”
厨房小锅里煮着酸梅汤,正冒着热气。
中午时,叶伯煊返回办公室,端起茶杯喝了几口凉白开,皱眉拽了拽领口,刚想要松快松快喘口气,电话响起。
“你给我来一趟!”
“爸,我得去食堂吃饭。中午还得回趟大院儿取东西。”
叶志清沉着一张脸:“立刻,马上!”啪一声,摔了电话。
而夏天那头,也和她丈夫一样。
“来啦来啦!谁呀?”
当夏天打开门,愣住了。这些人咋这么有手段能力?
叶伯亭冷哼:“谁呀谁呀!能谁?我!”大摇大摆的进了院儿。
夏天递给叶伯亭板凳,瞅了几眼和孩子们亲了几口的叶伯亭。
叶伯亭对着闹闹屁股拍了两下:“个小没良心的,去,领着妹妹一边儿玩去!”
“咋的?你这是上门兴师问罪?用事实告诉我,咱俩成了姑嫂,朋友难当?”
叶伯亭剜了一眼夏天:
“赶紧回去,妈都病了。你还想怎样啊?我跟你说哈,妈这次可真入了心,现在医生上门输上液了。”
夏天叹口气,坐在叶伯亭的身边,低着头不吱声。
“是!设身处地想,换我我也受不了。”
夏天摇头:“你设身处地不了。因为你没穷过,你不懂穷人的最后一个铜板。”
叶伯亭摇了摇头:
“夏天,我今儿个上门可没叫你嫂子。
咱现在抛开我们彼此的身份。我就是你一朋友,我是不是这样劝你的才能入心?
你说你又不是不跟我哥过了,以后难道还不登家门啊?你觉得哪家老人能给你登门道歉?
你知道我最烦提屈磊俩字吧,那我今儿个就揭开伤疤提提。
那老太太,当年都胡搅蛮缠成什么样了?我照样接着,还送上门因为他家的破事儿被人糟践,不就是得继续过吗?”
夏天摇了摇头,示意亭子不用说了,她该懂的都懂:
“我承认妈有自己的立场。她病倒了,我没觉得解气,倒是睡觉都不安心的翻来覆去。
不会回去过了,亭子,孩子们的教育也是个问题,等你以后生了孩子就知道了。
总之,多方面原因,让我清醒几天,我也不回去乱晃悠气妈。”
……
“家是讲理的地方吗?吃饭、回家取东西?你们把你母亲气的倒下了,走的安心吗?不管谁对谁错,她是你们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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