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闹念念有词:“熊包!让你告状!”
小碗儿帮腔:“看见你我就闹心!”
大舅哥家那个一岁多的小女娃,还站在旁边又跺脚加油又嘎嘎大笑的,圆滚滚的,差点儿没给她自个儿笑的摔倒。
人大妈出来跟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骂他:
“我们家孙子就出来拉个粑粑的功夫,你们家孩子就能给按倒?你这个当爸爸的,瞧瞧我们孩子的屁股?刚拉完又给按回去了!”
夏天整理着衣裳头发开屋门,浑身打了个哆嗦,三九寒天的,孩子们也不知道像谁,反正不像她,jīng力特别旺盛,从来不赖chuáng!
“因为啥啊?”
夏爱国这是第一次对叶伯煊撩脸子了:“闹闹多大?你个当兵的脚劲多大?两岁的孩子给踢坏了!”抱着外孙子进了屋,心疼的够呛。
小娃就是这样,没人哄他,他自己也就那么地了,夏爱国一帮他出头,哇哇的大哭声响起。
夏秋一手一个,抱俩丫头往自个儿屋走:
“走喽,咱们是女孩子,得梳洗打扮扎小辫儿,一会儿吃完饭饭去百货大楼买糖水罐头去喽!”
月芽可是夏秋的心肝宝贝,月芽自从能听懂话,夏秋都没有吓唬过他闺女。
小碗儿那真是没心没肺,眼睛里还挂着泪珠儿,听说能臭美还能买罐头,立刻抿起小嘴儿露出酒窝笑啦,还对着她大舅腼腆的一笑,然后钻夏秋怀里。
看的夏天直翻白眼,掐腰问哄孩子不及格的叶大少:
“怎么的了?我起来了,你们好了,合着就不能让我睡个懒觉是吧?”
“哼!”把豆汁递给老太太时,叶伯煊勉qiáng保持qíng绪稳定。
进了屋,手放炉子上方烤火,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儿子,记xing可好了!昨天隔壁来告状,他今儿四处想辙就要开大门去隔壁,你说gān啥?揍人孩子!”
“该,让那胖小子揪小碗儿小辫儿,咱闺女好好走路,让他从后面给揪了个大跟头。闹闹当哥哥的……”
叶伯煊不是好眼神看夏天,眼神横着夏天换衣服:
“你可快打住!你闺女,你儿子,啊?都是你给教育的,什么熊包、闹心、活该,都是你这个当妈的不注意说话,他们给学会了!”
该咋地是咋地,夏天没反驳,反驳没意义。
叶伯煊再次冷哼出声:“他刚几岁啊?学会打击报复了?!那么大点儿个小豆丁,记成语记不住!记这些倒智商超群!三岁看到老,必须得板板他!咱们这样的人家,他长大再学坏!”
夏天拿着洗漱用品出房门前,趁着叶伯煊没注意,瞪了一眼。
你都没学坏呢!
第六七九章 爱,常驻夏家(一更)
“姐,你不是总说笨鸟先飞吗?你看看几点了?还号称早上四点起来背单词呢,真够懒的了!”
夏冬手执数学书,打算请教。请教之前想先挖苦几句夏甜甜,她咋骂自己的,他真想原路倒回。
他算看好了,摘掉姐姐的状元桂冠,指日可待啊!
夏天斜了一眼弟弟,咕噜咕噜吐了刷牙水,辩驳,还故作深沉的拍了拍夏冬的肩膀:
“老弟,你记住喽,每一个努力gān活、拼命工作学习的女人,背后一定有一位让她心痛的男人!当时我是被你姐夫气的,现在嘛,我气他!”
屋里的叶伯煊,被外面那对儿不着调的姐弟俩气乐了。
夏天的眼神上下扫视面前的小少年:“告诉你哈,多跟男孩子在一起玩,不许扯没用的!”
“啥意思?”
夏天挑挑眉:“进屋问你姐夫数学题!”
她弟弟似乎一夜之间长成了高个子,也不四处瞎野了,白净了不老少。
男生女相,长的像她,可想而知,那得是个多俊俏的小生!
上午十点钟,全家齐聚院子中。
夏天穿大衣时,用胳膊肘拐了两下叶伯煊:
“你真不去大院儿那面儿啊?那、那事儿你就装不知道啊?”
叶伯煊现在特烦提叶伯亭的任何事儿。
“怎么着?怕爹给我花钱啊?”率先出了屋,启动车子拉着一家老小。
夏天……
这人真歪!
夏天把车钥匙递给夏秋,她抱着小碗儿,费劲儿爬上叶伯煊的车:
“闺女啊,可不能再吃了。你瞅瞅你这小将军肚。”
夏天揉着小碗儿圆滚滚的小肚皮,逗的小丫头咯咯咯的笑起来没完。
夏爱国抱着闹闹上车,闹闹还偷瞟一眼叶伯煊的面部表qíng,恰巧叶大少从后视镜里和他儿子对视。
再看向车外时,叶伯煊抿抿唇,压抑住嘴边儿的微笑。
“爹,大军他们不去啊?”
叶伯煊没话找话哄夏爱国。早上踢孩子给老丈人惹急眼了。
“不地了。今天就咱家。赶明你嫂子单出去给买。要不然就得耽误功夫。今天不能挣钱。”
夏天回头逗闷子,瞄了一眼她娘,她娘手中攥了个花布兜:
“娘。钱都搁兜里呢?带多少钱啊?依我爹那意思,今天可得多花点儿!你那布兜也装不了多少啊?”
苏美丽觉得一家子都败家。
自家老爷们一声号令,老爷子老太太都能跟着响应,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说要去花钱去。
难道就她自个儿心疼?
剜了一眼夏天:“抱好孩子!老实点儿坐着。到了百货大楼不许给我撒手啊!钱不钱的,不够我鞋里还踩着两沓。没用的别……”
夏爱国撩脸子:“什么有用没用?吃饱不饿有用!今天你们几个相中啥买啥!”
夏天转过了头。抱着小碗儿时,和叶伯煊对视了一眼。
为了今天,夏爱国憋足了劲儿!
去了几次南面,在南方。风雨兼程,累的躺炕上说不出自己到底哪疼,到现在手指指节只要弯曲就能感受到疼痛。
至于挨小年轻的大嘴巴子。听船长说船得在大海上飘着,得飘几天。有没有生命危险,那都得听天由命,更是风里走,雨里钻,和着血泪尊严往心里咽。
为啥啊?
为的不就是几个孩子们吗?
为的不就是活出个样儿来吗?
那些遭遇,就为了这一天!
两台汽车一前一后的停在百货大楼的门口。
别说几个晚辈不知道该迈哪条腿了,主要是从没有大规模的一起来,还一起花爹的钱。
唉!就是老头老太太都不习惯。
夏老头和老太太,在家拍膝盖,咬牙下狠心出来买好东西。
可庄稼人,哪敢吶!
京都的这个冬天,很赶巧的在这一天,在夏家人出行的这个礼拜天儿,外面飘起了第一场雪。
夏爱国抱着闹闹站在车边儿,他仰头看了看几层高的大楼。
深吸一口气,哈气中的爷孙俩,闹闹亲密的搂住夏爱国的脖子。
夏爱国低下头瞧了瞧怀里的外孙子,笑的格外满足,话说的特别有底气。
儿女给的钱,那得攒!
自己挣的钱,那得给儿女花!
“走,进门买东西,相中啥,拿啥!”
抱着孩子,他抬头挺胸的第一个走进百货大楼。
先头进去的都是岁数大的人,售货员还真没当回事儿,当叶伯煊、夏秋、夏天、小毛,就是夏冬穿着都不凡,几个下一代人走进来时,售货员们明白了。
这一家子,不是天冷躲雪瞎溜达来了,是真正的大户。
仨孩子抱在怀里,刚多大点儿的小豆丁们,夏天给穿的面料都是贡缎小棉袄。
细看下就会发现,小豆丁们的衣服纽扣是盘花金鱼扣,这在过去是中国结的一种,寓意吉祥。
苏美丽略猫腰扶着老太太的胳膊,嗓门挺大:“娘,今儿个我高低给你买双皮鞋穿穿!”
老太太晕菜了。
她以为跟镇里似的逛呗。
哪想到啊……
平日里,孙女是有车,可没功夫拉她溜达长见识,这还是她第一次逛啥叫商场。
“可不行。那得花多少钱?làng费!我这小脚,穿不了。”
夏老头比老太太有见识,这地儿,他遛弯儿时经常路过。闻言瞪了老太太一眼,意思是让她小点儿声。
“买!奶奶,穿不了搁家里瞅着也买!”小毛笑着直接命令。
夏爱国就是笑啊,他这大半辈子过去了,就是过年杀猪都没今儿个乐呵。
就这一幕,第一次领全家买贵东西的场景,夏爱国在之后的岁月中,但凡喝多了,他一准儿和亲近的人聊这事儿。
夏天再次仰头笑着和叶伯煊对视了一眼:
“爹,我相中那双皮鞋了,给掏钱呗!”
夏爱国赶紧着。
先是解开棉袄,然后是毛背心,毛背心里有个衬衣,衬衣兜里一沓钱,他直接全拿了出来,手里攥着,他站在后方招呼着:“这都卖皮鞋的,都去选一双。”
夏冬用着变声期的公鸭嗓子道:“爹,我也有份啊?”
“你有个屁份!你都四双皮鞋了,别当我不知道!你姐、你嫂子,一天天的竟给你买衣服鞋了。待会儿买书包,不行买件棉袄吧!”
骂完夏冬,看姑爷在那抱俩孩子要往卖吃的地方去,夏爱国喊道:
“伯煊啊,一会儿给你买两件呢子大衣,换着穿。老穿军装哪能行。”
叶伯煊赶紧应和:“知道了爹。”一点儿没客气,老丈人需要家人的认可!
第六八零章 全家总动员(二更)
小毛快赶上联络员了,她比谁都忙。
看的叶伯煊这个不爱笑的妹夫,都有点儿绷不住表qíng了。
主要是嫂子一着急,依旧结巴。
什么卖线衣线裤的专柜,卖衣服裤子的柜台,卖蛋糕糖果的都没放过。
小毛翻来覆去就重复那几句话:
“同志,一会儿跟着我来好几个人。里、里面有岁数大的老头老太太,咱提前打个商量。
老人从农村来的,会过日子,不舍得花钱,拜托你少说、说个零。
五、五十的说五块的,拜托拜托。给你钱时,咱偷、偷摸的。”
夏天在夏家人中间,和远处的小毛眨了眨眼睛。
叶伯煊觉得他媳妇真是没有当领导的才能,居然找嫂子当通讯员。
叶伯煊两件大衣,夏秋两件大衣,灰色的短款、黑色的长款。
夏天无奈了,穿的跟双胞胎似的。
她爹可有才了,但凡叶伯煊眼神停留几秒,她爹一准说:
“来两件!”
在夏爱国心里,他认为姑爷比大儿子有眼光,反正也不在一块堆儿上班。
至于苏美丽嘛,夏天留神观察了一下她娘。
那是当场换掉花布兜,拎上了个黑皮包。
表qíng上来看,稀罕的不行,稀罕的手中的月芽都没了人影。
夏天眼睁睁瞧着她娘发现孙女不见脸色都变了,闷头笑了。
实际上也真给苏美丽吓的心脏一扑腾。多亏一侧头,一岁多的月芽啊,正蹲在老太太的脚边儿,伸出嫩呼呼的小手摸皮鞋。
百货大楼人多啊。东西多啊,龙凤胎萌娃们眼睛不够转了,闹闹非要买一个“长的漂亮”的塑料棍子,姥爷惯着啊,买!
闹闹棍子在手,天下他有!比比划划的在当场“哈嘿”上,叶伯煊试完大衣。走过去就说了一句。玩冒汗的闹闹立刻老老实实地:
“我踢你?”
夏天抱着小碗儿,给小碗儿穿着小红皮鞋:
“哎呦,这是谁家的丫头啊?谁生的闺女呀?长的真漂亮。像她妈妈!”
售货员同志闷头乐了。
小碗儿“咯咯咯”笑的格外开心,笑的两个丫丫辫儿直晃悠。
“妈妈家的。”搂住夏天的脖子,还不忘喊她姥爷:
“姥爷,买!”
她小人儿看的十分明白。谁买单这事儿,她懂行!
夏爱国凑近苏美丽。小声用口型嘀咕:“别嘚瑟啊,痛快给我钱。”
苏美丽牙疼ròu疼:“咱家那些布票啥票的,本来就是高价买的,不合适!再说你兜里好几百呢……”
夏爱国眼神瞅着儿女们。脸上带着笑,和苏美丽说话的声音里夹杂着警告:“麻溜的,别给我扫兴!”
苏美丽掏钱就跟割ròu似的。是。皮包、皮鞋,她的呢子大衣。样样都招她稀罕。
可……
“你给我挡着点儿。十块的大团结,我都塞肚子这暗兜里呢!”
夏爱国对苏美丽无语了。坐自个儿家车来的,女婿还当兵出身,这老些人,谁能抢她钱啊?
他就说嘛,刚才闺女那么劝她试试裤子,自家这娘们死活不试裤子,就说回家自个儿做。其他还一样没少买。
……
全家人奔门口离去,一楼的三个售货员凑到一起碰头:
“在你那花多少?”
“我觉得楼上楼下的,怎么也得花两三千,得这个数。”
“他家捡到金砖了吧?”
难怪仨人震惊,三四千块钱能买套六十平的房子,花了一套房子钱……
其中一个探头往大门口瞅,平静了些:
“正常,瞧见了没?开两台车来的!”
夏家人啥样呢?
苏美丽的心在流血。
她自从爬上车了,离开那个让她花钱的地方,不再五迷三道的就开始脸一阵红、一阵白。
夏天和夏爱国,父女俩都笑了。
“看看,还得是我爹能gān大事儿,娘,你得习惯习惯。”
“滚边儿拉去!”觉得在姑爷面前这样不好,苏美丽画蛇添足道:“伯煊,娘没心疼钱。”
叶伯煊很认真的回答:“确实。”确实啥,叶伯煊觉得今儿个挺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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