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到她和叶伯煊的袜子。嗯。同样的,夏天也开了眼界。真贵啊,她津贴能买几双?宋雅萍给叶伯煊和她买了好几双锦纶袜。她的是“弹力锦丝吊线女花袜”,一双价格是一块九毛五。叶伯煊的“锦丝罗口素色加底男袜”一块八毛六。
宋雅萍挑挑选选一人五双。夏天站在旁边“啧啧”,宋雅萍大概嫌弃夏天丢人,用手肘碰了夏天两下。提醒夏天要保持形象。推完夏天,宋雅萍还对柜台里的服务员笑了笑。
回头等离开时教育夏天:“啧啧什么。你只看到价格了,怎么不比比你脚上的质量。你脚上穿的是你娘织的吧?那样不成。你一当兵的,又跑又跳的,穿的时间稍微长点儿,汗脚味儿重。这样的好看、结实,去别人家做客脱了鞋不丢人。”
“可我一个月的津贴能买几双啊?穿上瘾了咋办?一个袜子而已。我爹娘一年到头猫腰gān活……”
宋雅萍很是颐指气使地挥断了夏天的感叹:“不要老和农村比。以后的人qíng往来更不能用你们村子里的标准衡量。不要老是你爹娘的。革命工作分工不同。你的任务就是做好我儿媳。结婚了,你首要身份是伯煊的妻子,然后才是夏家女儿,记住了吗?”
夏天态度诚恳地点点头。心里不服:屁。我的首要身份是我自己。将来我总有一天会让别人如此介绍叶伯煊,咳咳,“这是夏总的丈夫”……
夏天寻思美梦就开心,然后丝毫不计较宋雅萍瞪她两眼、命令她的态度。笑嘻嘻地站在宋雅萍的旁边问着:“这玩意儿多少钱啊?哎呦偶滴妈呀,太贵了。阿姨,咱走。”
重复地被宋雅萍用手肘推她、恨不得眼神整死她……
夏天对宋雅萍的评价:这也太败家了。
宋雅萍对夏天的心里看法:真是小家子气。
最后一站,夏天和宋雅萍大包小裹的,站在了属于当时那个年代的“国际商城“里。很明显,来这里购物的人少了一些。只有零星的人在选购。楼好,服务好,环境相对gān净舒适。
宋雅萍边逛边和夏天合计还缺什么、买什么,让夏天给出出主意,提醒提醒她。还施压她俩可都有工作呢,没那么多时间出来闲逛,最好一次xing解决。她年龄大,记xing大不如从前,你个小年轻的,多帮着想想啊?
夏天抓耳挠腮地冥思苦想。结婚还得买点啥……
宋雅萍一看夏天那皱着脸的苦恼样儿,决定不指望她了。眯着眼睛、搁脑海里过了一遍东西,最后喊夏天:“我去给你和伯煊买点**。”
“阿姨。我听我朋友们说过,好像这个得女方自己预备。不是婆家的义务。要不等我发了津贴,自己买吧。”
“什么娘家婆家的。反正都是用你们身上的,谁买都一样。”
夏天两手拎满了包裹,驻足了几秒,注视着宋雅萍连胳膊上都挎着的袋子,疾步奔向卖**的柜台走去的身影。
连这都给买了。阿姨……
“你这丫头,傻愣着什么呢?过来挑挑。”
夏天扬起大大的笑脸赶了过去:“嘿嘿,我能多选点儿嘛。其他都不要那都没问题。就这个想自己挑,多买点儿。”
夏天一改之前抠抠搜搜的形象,对于**,她很有要求。结婚、新婚、新娘子、入dòng房。谁能没点儿美丽的期待。
那时候也没啥过多的样式,说实话挺千篇一律的。无非就是面料和大小、颜色的区别。
这次买**,宋雅萍又和夏天的眼光不一致了。背心裤衩,夏天都要小的、看起来相对“xing感”的、颜色鲜艳的。问宋雅萍意见时,宋雅萍就差高声指责夏天了:“现在都穿七寸半裤腿的裤子,你弄那么点小布料丑死了。”
“穿里面,我还穿那么保守做什么?”
“资产阶级糜烂思想在作怪。你这思想。要坚决铲除。”
“阿姨,结婚……”夏天脸有点儿泛红,小声地。还带点儿神神秘秘的提醒。
宋雅萍也小声咬耳朵:“那也不行。多不像好人穿的。你还当兵的呢!你和亭子怎么好的不学,这些学的倒快。”
夏天无奈了,偶又没比基尼满大道溜达,这怎么给我上纲上线呢!我都没享受过资产阶级的待遇。怎么就糜烂思想了。阿姨,我是无产阶级。我滚一身泥巴、炼一颗红心……
最后也没买成小号的、颜色鲜艳的、“看起来不像好人穿的。”谁花钱谁说的算。大背心子、花裤衩,夏天真是醉了……
宋雅萍看着夏天闷头走路。心里直叹气。本以为孩子朴实呢,没想到小资思想严重,唉!看来以后得多加教育。
不知道宋雅萍是咋想的。大概是想向夏天证明她挺时尚、挺cháo流的,愣是不顾夏天的反对,给夏天一气买了两条半长裙。给叶伯亭也顺手买了一条。在当时。这带着背带的连衣裙,风靡京都的大街小巷。
夏天yù哭无泪。真是……这裙子都难看成啥样啦。阿姨居然说漂亮。在她看来,都没有她娘给她做的背带裤好看呢。她明白了,原来流行的才能被称为漂亮。少数的穿着在宋雅萍眼里都归为不伦不类。
又选了两个灯,钻灯,花样儿款式的。这样的灯在后世虽然不算什么,可在当时,这么打比方吧,谁家挂这样的灯泡,那你真是条件好得不像样,谁来看见都得羡慕两句。
但在夏天眼里,难看的要命,灯泡亮不亮,要看电压稳不稳。那玩意儿不当吃不当喝的,买来做什么!
“为什么要买灯?咱家灯泡坏了?”
宋雅萍解析:“结婚需要你哥给拧灯泡表示一下。伯煊奶奶特意打电话嘱咐我的。咱就买个新的吧。”
“跟弟弟压车一个道理?”
“别问那么多,我买什么你就拿什么。”
“可我认为没必要。这都花多少钱啦。”
宋雅萍都不搭理夏天了。废话,我家儿媳进门,怎么可能对付着来?
宋雅萍每次掏钱,夏天就跟心里算加减法,逛着逛着,身份上似乎都在转变。
宋雅萍想买啥,夏天都说有对付用的就对付用吧,差别不大的更没必要,居家过日子要是什么都换新的,阿姨,你得花多少啊……
夏天成了“抠门的婆婆”,宋雅萍成了看什么都新鲜的“小媳妇。”
老人们常说,在家当闺女时享福,那不是真的有福气。嫁了个好人家、好丈夫,那才叫有福气。
可见无论从古至今、哪个年代,女人的命运,大多数都是从嫁人那天有了转变。
也许选择男人的眼光就有差别,也许人生的命运从选择跟谁开始就有了不同。
夏天作为准新娘,甭管宋雅萍心里对夏天有多少的不满意,可她是名领导gān部,她就算是为了丈夫、儿子,还是叶家的脸面,她都不会让夏天看起来寒酸,不允许别人说三道四。
她可以跟丈夫、儿子、闺女循环式的道夏天的不是,却会谨记一点,无论夏天多差劲,都不会跟任何人一起讲究儿媳。谨记她自己曾经在最困难的时期,她婆婆曾力挺她对她说的话:
“你多不好,我们可以关上家门往开了聊,摔盆砸碗都不丢人。可你走出去,代表的是叶家,你肚子里生的是流着你血液的叶家儿孙。我不许任何人在我面前讲我儿媳的坏话,哪怕那人是为我好。因为我们在一个锅里吃饭,我是你妈!”
宋雅萍的心里,珍藏着当时的那份感动,有样学样地也认为自己只要接受了、就该如此对待夏天。
她女儿亭子给她打电话时,虽然最后她气愤地挂了电话,但亭子的话却流进了她这个当妈的心里:
“妈,夏天为人挺真实的。说话办事从不藏藏掖掖的。你不要总看家庭条件,人的本xing好才是真的好。再说木已成舟,您拦得住吗?已经接受了,就别一半儿保留一半儿考察的。
现在我哥和夏天这种qíng况还跟你们一起过,你不跟夏天处好关系,难道你等将来时机成熟了,他俩搬出去单过或者夏天随军了,你再去jiāo好,还来得及吗?”
那天宋雅萍挂了电话后想了很多,想到很晚。她追忆起自己做新媳妇的时光,脑海里不停地回响着婆婆曾经说的话、以及女儿的劝慰。设身处地地思考,才有了今天逛街的计划。
宋雅萍想得通透了,就没分娘家婆家什么的,过了门就是自家人了,就夏天那样的娘家,她都不用猜就能想到,那指定是啥都陪送不起。她都补上算了,免得到时丢人,让别人看笑话。
后来半夜时分,叶志清回来了,听完了她的想法,给予了高度赞同后总结:
“各家娶儿媳攀比嫁妆单子的、显摆女方带来了多少嫁妆的,那都是没出息的。小两口过的好,感qíng稳定,早日生大孙子,事业上蒸蒸日上,那说出去显摆显摆多有底气。那些虚无缥缈的物件,跟过日子没关系!”
所以今儿个出门前,宋雅萍在家里规整了一遍东西。但凡伯煊小两口需要用到的,她就翻箱倒柜找出来放一边。缺什么少什么,大致记下来,约了夏天出门买。
不就是那点“虚无缥缈”的东西嘛,咱都买回来,娘家缺的,婆婆给补上。
宋雅萍压根就没想过要告诉夏天,那灯、那衣服、那四铺四盖的被褥等,都原本该是娘家陪送的。她做了就做了,说那些做什么,她又不能收钱,孩子没进门呢心里该有压力了。
宋雅萍不允许她儿子儿媳刚一开头,就比别人差。她不允许别人拿她儿媳是农村儿长大的说事。
夏天在京都受到了准婆婆的此等优待,而梨树村里的夏玲,也因为她自己的选择,正在承受着婆婆的为难……
ps:感谢非常懒的鱼打赏。感谢馨柔宝贝、可爱多多多的粉红。
第一八三章 你是欢喜还是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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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北,这个时代家外地的姑娘们嫁人,亲戚朋友们不方便去外地参加婚礼的,娘家都会提前一两天置办一次。
夏天的二堂姐夏玲是在提前两天的时候,跟工厂请假回家的。她爹夏爱华要在她结婚的前一天安排饭,请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老少爷们喝酒。以及夏老头出面,夏家那些没出五服的外地亲戚也会在明天赶过来参加。
第二天就要安排娘家酒席的事qíng,此刻,郑三彩、张巧、夏凤,以及郑三彩的娘家妹妹都坐在炕上,一起商量着还差点儿啥,有啥人、啥事儿想的不周到的。
炕边儿旁边摆着个木头板凳,夏玲就坐在那里,有些发愣、发呆。
郑三彩跟自己的娘家妹妹正说着啥,想要问问夏玲时,就发现她老闺女在愣神:“玲儿啊,咋地啦?吴家有啥说头没有啊?”
郑三彩态度温和。老闺女眼看就要出嫁了,出息了,嫁到县城里了,还找了个有能耐的家庭嫁了进去,她挺知足。如果不跟老二家的甜甜比,放眼望去,满村里谁有她郑三彩生的闺女有出息。
夏玲望望炕上堆的八个出嫁包袱,yù言又止。张巧翻翻眼皮,也跟着看了看炕里的包袱。也许是夏玲在家时俩人就不对付,也有可能张巧是出于嫉妒心理,总之,她都没带犹豫地张嘴就挑拨离间:“我说夏凤,我记得我刚嫁进家里没几年,你就嫁李群发了吧?”
“嗯,一晃这些年,过的可真快。军子都挺大了。我家孩子也会冒话叫爹娘了。瞅瞅,玲子都要出嫁了。”
“呵呵。你那时可管啥玩意都没有啊。娘,你当年就给夏凤包四个包吧?”
郑三彩让张巧给气得都不知道咋回话了。还是郑三彩的娘家妹妹最快回道:
“那时哪有那条件。再说玲子毕竟是嫁城里,咱家太抠搜拿不出手,丢的是你们老夏家的脸面、丢你爹的脸。凤儿还在村儿里,咋能挑那个?家里缺啥少啥的,回娘家取现成的都赶趟。玲子就不成。”
夏凤拽了把郑三彩的手,憨厚地笑了笑。一丝介怀都没有:“娘。我可没跟玲子攀比。我记得那时候你给我包四个包袱出嫁,让村儿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羡慕坏了。你是能压就压,实实惠惠地给我做了两套棉袄棉裤压包。
老姨说的对。玲子道儿远,她还是家里的老小,下面的我大侄子结婚得个小二十年呢,你有啥都给她装上。到人家不受亏儿,让人能高看一眼。”
夏凤的几句话说得郑三彩眼泪巴差的。却没想到她那个平时爱掐尖的老闺女夏玲。也跟着哭得稀里哗啦。
别说其他几人了,连张巧都吓一跳。就再是要嫁人、舍不得娘家吧,也没见过提前两天就哭成这样的。
几个人都不停嘴地问“咋了咋了”,夏玲平复了半天才开口:“娘。吴国栋他娘说,说,说没有改口钱。我哥去给我拧灯是两块钱。压车也是。让,让别起哄再要。免得难堪。”夏玲越说声越小。
“啥玩意?”张巧大嗓门地喊了起来。
郑三彩反应过来,使劲推搡坐她旁边的张巧一把:“有你啥事!你喊啥!”
“怎么没我事?夏文给玲子当哥拧灯泡可够倒霉的啊。比给个嫁村儿里的都不如。我说夏玲,人家是不是看不上你啊?我可听说了啊,过去敬茶改嘴不给改口压兜钱,那就是没认可你的意思。不算明媒正娶。哎呀娘啊,真磕碜啊!就这样,我看别嫁了。两块钱,打发要饭的呢!”
“你给我滚屋看孩子去。一会儿把饭做了。别在那瞎嘚嘚!”
夏文一嗓子就给张巧喊哑声了。如果不是她前几天刚挨揍,谁说她也不服啊。她偷着往娘家拿了点儿粮食,被她婆婆郑三彩发现了。晚上她就让夏文给一顿胖揍。大概是打得有些狠,现在张巧见到夏文就溜溜地,屁都不敢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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