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莞宁淡淡应道:“你们去吧!我就不进宫了。免得将皇祖母气出个好歹来。”
林茹雪不再多言。
傅妍目光一闪,故作不经意地问道:“堂嫂前两日进宫,觐见皇祖父。不知皇祖父是何反应?”
顾莞宁似笑非笑地扯起唇角:“圣心莫测,我也看不出来。你这么想知道,不如亲自去问一问皇祖父。”
傅妍:“……”
傅妍试探不成,反倒讨了个没趣,顿时有些讪讪。好在她素来是个圆滑伶俐的性子,立刻笑着给自己解围:“堂嫂就别说笑了。我哪有这个胆子。”
很快便将话题扯回了孩子身上。
……
当日晚上,太孙也从宫中回来了,和顾莞宁说起了高阳郡主一事。
“……皇祖父本就对大堂姐不喜,听闻大堂姐抓伤王郡马,心中更是恼怒。打发李公公去郡主府传口谕,狠狠地训斥大堂姐一顿。让她就此禁足,不准再随意出府。”
顾莞宁秀眉微挑:“皇祖父没让王郡马和大堂姐和离?”
太孙淡淡应道:“这倒没有。”
看来,元佑帝虽然愤怒,却并无彻底除掉王家的打算。
想想也是。王家身为后族多年,虽然上蹿下跳,倒也没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以元佑帝重旧情的性子,哪怕是看在王皇后的颜面上,也不会对王家痛下杀手。
当然,王家少不了要被剥层皮就是了。
顾莞宁和太孙对视一眼,彼此心中了然。
太孙又低声道:“皇祖父确实有废后之意。贤妃娘娘在宫中经营多年,虽不显山露水,也不容小觑。今日又叫了父王到景秀宫,看来,对皇后之位是志在必得。”
以太子的性子,必会插手此事。
顾莞宁略略皱眉:“废立皇后一事,父王不宜过问。不然,既落人话柄,又会惹来皇祖父忌惮。”
说起太子,太孙的目光也冷了下来,缓缓说道:“身为人子,当以孝顺为先。父王要做什么,便由他吧!”
父子两个如今连貌合神离都维持得勉强。
太孙也无心再提点太子行事。
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顾莞宁目光闪动,在太孙耳边低语数句。
太孙略一点头。
……
半月之后,元佑帝下旨废后,做了数年中宫的王皇后,被降为妃位。
静妃!
跪在地上的王皇后听到这个封号,讥讽又自嘲地笑了起来。
静有安静之意,也有贞静恪守本分的意思。元佑帝赐了这个封号给她,不无警告之意。
“皇上有旨,请静妃娘娘另择寝宫,明日搬出椒房殿。”李公公的语气一如往日,恭敬有加。
王皇后木然应了。
隔日,王皇后搬出椒房殿,住进了景阳宫。
景阳宫和景秀宫规制相同,一般大小,只是离椒房殿远了一些,颇为清幽。
王皇后刚搬进景阳宫,窦淑妃和孙贤妃便前来探望。
王皇后以养病为由,将两人拒之门外。
孙贤妃不露声色,窦淑妃却撇撇嘴,冷笑一声:“我们两个好意来探望,她倒是摆起架子来了。真当自己还是皇后我们来巴结讨好她不成!”
孙贤妃温言说道:“娘娘身体欠佳,后位被废,又初搬来景阳宫,心情不佳也是在所难免。我们改日再来探望。”
哟!
瞧这装模作样的德性!
窦淑妃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说起来,这后位空悬,对妹妹来说倒是一桩好事。说不得妹妹日后是富贵尊荣之命,到时候可别忘了提携我一二。”
孙贤妃听出窦淑妃的讥讽之意,也不恼怒,反而叹了口气:“我和姐姐相识数十年,彼此熟悉。我的性子,姐姐也该知晓。我只盼着皇上龙体康健,宫中太太平平,太子殿下平安罢了。”
窦淑妃心中冷笑不已。
一张口就是皇上如何宫中如何太子如何,无非是显摆自己是太子生母。
同为育有皇子的妃嫔,她的儿子被封了韩王,自是比孙贤妃逊色一筹。不过,她也不是毫无一拼之力。
千载难逢的良机,总得搏一回才甘心。
窦淑妃收敛了讥讽之色,也换上了姐妹情深的真挚脸孔:“妹妹说的是。皇后娘娘被废了后位,宫中事务少不得要你我多操心,为皇上分忧才是。”
呸!
有我在,哪里还要你“操心”!
孙贤妃心中冷笑连连,面上却欣然一笑:“正是如此。”
第七百三十四章 废后(二)
王皇后被废,王家承恩公爵位被夺,老承恩公经此打击,彻底病倒,一蹶不起。关在天牢里的王少常,也被问审定罪,被革了侍郎的官职,被关在天牢里。
在朝中任职的王家人,官职低微的暂时未受影响,官职过了四品的俱被降职。
短短一个月之间,王家分崩离析,迅速衰败。
消息传到王家,袁氏当场晕倒。
醒来一睁眼,袁氏便嚎啕大哭起来:“阿璋,你父辛苦多年,才做到了侍郎。如今官职没了,还要在天牢大狱里苦熬十余年。这份罪,他怎么能受得了啊……”
王璋脸上的伤已经差不多好了,只可惜留下了一道去不掉的疤痕。俊俏的脸孔似被疤痕分成了两半,令人惋惜。
原本就不喜多言的王璋,如今愈发沉默。袁氏哭得涕泪横流伤心欲绝,王璋也未出言相劝,只默默地坐在床榻边。
待袁氏哭得嗓子都哑了,王璋才低声道:“不管如何,父亲到底保住了性命,已是不幸之中的大幸。母亲应该感激龙恩才是。这样的痛哭怨恨,只此一回。以后万万不能再有。”
王家圣眷已失,又没了王皇后这座靠山,以后定要谨言慎行。
袁氏哭了一通,情绪平静了不少,也知道其中利害,红着眼应下了。
“姑祖母后位被废,被降为静妃,一应待遇依旧比照从前。足可见,皇上颇重旧情。”王璋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王家虽被夺了爵位,父亲也被革职关押,到底没伤及性命。先隐忍等待,或许日后还有东山再起之日。”
袁氏早已没了主心骨,闻言惶惶地点了点头,面上一片无助茫然。
王璋心里其实十分沉重。
祖父病重,父亲被关进天牢,如今王家只能由他来撑着。可在这种时候,他又能做什么?他还可以做什么?
他甚至不能流露出心中的慌乱无助。
母子相对无言片刻,王璋忽地站起身来:“母亲,我要去郡主府一趟。”
袁氏大惊:“你去郡主府做什么?你脸上的伤还没痊愈!万一高阳郡主再次发疯怎么办?不行,你万万不能去!”
王璋却十分坚持:“姑祖母在宫中养病,我和郡主理当进宫探望。母亲放心吧!时隔一个多月,郡主也该冷静下来,不会再对我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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