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红胭都保不住,还做什么圣人?”她语气发急。
他见她眸子晶光一闪,心里一扯,也再不逗弄她了,替她拉好了皱了的衣裳,朗声:“遥安!”
脚步骤近,施遥安进来,在帘子外应声:“三爷。”
“应先生从刑部女囚室回来了吗?”
应大夫去刑部监狱了?去女囚室……?是去红胭那里?
云菀沁一怔,却听施遥安回应:“早半个时辰已回了,就等着三爷回府禀一声,这会儿正在院子外面候着,要不要将应先生请过来?”
“去吧。”
脚步离开,云菀沁诧异地望着他。
他凝视着她,道:“叫死囚抵刑,红胭虽然保住一条命,但从此再也见不得人,活得如同鼠蚁,非但香盈袖回不了,你只怕也再很难见她了,岂不得不偿失?”
正这时,应大夫已进来了,在外面拱手:“三爷。”
夏侯世廷望云菀沁一眼,朝着帘幕淡淡示意:“说吧。”
“上午我去囚室为红胭姑娘把了脉,红胭姑娘已有孕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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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浓得化不开
红胭有孕了?
云菀沁怔然,只听应大夫又道:“下官将洪氏情况知会了狱卒,狱卒估计通知了刑部官员。——按律例,洪氏死罪能免。”
大宣律法不杀怀孕女囚,若女囚身犯死罪,大半情况可减免一等,死罪变为长期监禁。
一旦缓了刑,以后再想法子让她脱离大狱。
这胎儿,名正言顺保住了红胭的性命。
“真的?”云菀沁有些不敢相信。
应大夫笑道:“娘娘放心,打从许少离京后,三爷便嘱咐下官,每隔几日去刑部为红胭把脉,随时盯着脉象,一旦有异,就赶紧通知刑部。那红胭姑娘如今孕相初萌,还不大显,不过已经能确定,有一月的喜事了。”
夏侯世廷见她面露喜色,示意应大夫与施遥安退下。
他让表哥和红胭狱中成婚,果然并不仅仅是为满足表哥心愿……云菀沁喜悦过后,忍不住:“你就那么有信心,红胭一定能怀孕?”这个表哥,平日看着不着调,倒也还能干出件实事。
一晚上而已?行啊!
他垂下头颈,凑近她娇嫩颈项边,唇角噙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你太小瞧男人的爆发力了。”
——
不下数天,刑部朝专人给女囚室的犯人把脉确诊之后,将情况上报,因特殊情况,女犯洪氏因有月余身孕,据法典重新量刑,暂改斩刑为狱中收监,待产下婴孩,再另做刑责处理。
消息传到香盈袖时,祝四婶和阿朗惊喜地话都难得说出了,悬在喉咙管的心总算放下来,只要不是死刑,其他再重的罚,哪怕是永久监禁又算得了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初夏从香盈袖回来,顺便去刑部看了一下红胭,回来后,直接风风火火回了主院,跟云菀沁说了官府的裁决。
云菀沁略一思虑:“初夏,你明天再去一趟刑部,好好打点一下,请人多关照些红胭,再让厨房炖些适宜孕妇的滋补品,到时候想法子送进去。”狱里的条件能好到哪里,就算红胭再能吃苦耐劳,如今身子不一样,万一有个闪失就前功尽弃了,上哪里再去弄个救命的胎?
“娘娘别担心,”初夏凑近,“奴婢刚去刑部大狱看过红胭,看见与她同押一间牢房的是个中年婆子,干干净净,说话也稳妥,据说这婆子欠了债,还不起钱,才用刑罚抵债进来的,可奴婢私下一问,才知道竟是太子安排进来的,还特意安排与红胭一个牢房,就是为了照料红胭些月,防止出纰漏。”
云菀沁微微一讶,心中松了一些:“太子对表哥竟能有这个心,也不枉表哥投他门下一场。”
初夏看了她一眼,眼皮子一动,是对许少有心,还是对娘娘有心,谁又说得清。
云菀沁见她目光意味深长,转移话题:“舅舅那边,知道了吗?”
初夏点点头:“奴婢去香盈袖之前,就去许府通知了,舅老爷听说了,脸色动了一动,也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怎么,只说知道了。”
表哥如今流放岭南,也不知道哪一天才能回来。红胭腹中,到底是舅舅的第一个孙儿,也是独生子留下的唯一血脉,他怎么会不高兴?只怕是不好拉下脸。不过这孩子,也许能帮舅舅与红胭打破坚冰,让舅舅承认红胭也说不定。
无论如何,红胭事情暂时一了,她心头大石也放下了。
——
萃茗殿内,随着蒙奴储君抵达京城的日子越近,赫连氏这几日越是有些魂不舍守。
今日练起小楷,也不如往日得心应手,写错一张又一张,只觉心里乱得很。
章德海想,主子到底是北边人,十几年未见北边的宗亲了,如今大宣与蒙奴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候,乍然知道北边的人要来,情绪紧张也是正常的,只得在旁边劝道:“贵嫔,三爷想必已是安排好一切接迎事务,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赫连氏暂不去多想北边来人的事,眼一动:“王府那边办了喜事后,这些日子如何啊?”
章德海知道她问的是侧妃的事,犹豫了下,道:“也没什么,还算平静。”
平静?这话说得含蓄,不就是说儿子再没去过棠居么,没沾过韩氏么。不过这也是她早料到的,并不稀奇。
赫连氏搁下笔:“那孩子,若不是我亲自去督促着,怕是连大喜之日那天都不会进侧妃的院子。”
章德海也不好瞒着主子:“贵嫔,其实那晚上……三爷好像,也没待在棠居……”
“什么?”赫连氏眉头一跳。
章德海垂下头:“奴才前几日去王府看崔小姐时,无意听棠居的下人说的,似是说那夜待咱们一走,三爷就出了西北院落,施侍卫早在府外备了马车,三爷乘车先离开王府了,然后施侍卫去了主院,对初夏姑娘交代了几句,然后初夏姑娘把王府也请出府去了……奴才私下再一打听,才知道那晚上,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城门,去京郊温泉过了一夜,天亮前才回了王府,王妃的衣衫似是都换过了,三爷将娘娘一路裹在毯子里,抱进去的。”章德海说得脸皮子微红,有些话也不好明着说,只终究忍不住,捂住嘴笑了一笑,“看不出啊,三爷倒还挺会玩啊。”
赫连氏自是明白什么意思,脸上也有些尴尬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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