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过去巡查的时候,账面上是没问题的。后来奴才从珍善阁出来,发现在珍善阁附近有人盯梢。奴才测试了一下,发现盯着的人是盯着珍善阁的方向。”
温凉淡漠地说道,“是盯着珍善阁,还是盯着所有的店铺?”
朱宝肯定地说道,“只有珍善阁,其他的店铺外面并没有发现这样的事情。”
温凉颔首,“我知道了。”随后温凉又低头继续看书,他的书签被他取出来放在边上,顺手又把茶盏端起来。
朱宝傻眼,“先生,那,不需要关注吗?”
温凉头都没抬,“自然是需要的。只是你现在过去了,人就会消失了?”
朱宝摇头。
“那便是了,不要莽撞。下去。”
朱宝傻乎乎地出来,看着绿意发蒙,“难道那不是什么大事?”
绿意淡定地把他推开,“既然先生说不是大事,那就不是大事,你想那么多作甚?”
朱宝委屈了,难不成他想做一个正直的奴才都做错了?
温凉在屋内待到了晚上,这才从屋内出来。踩着小径望院门而去,还没等出去便被绿意急匆匆地赶上,“先生,您还是再披一件吧。”更深露重,绿意担忧温凉着凉。
温凉摆手,径直往屋外而走,那几不可察的隔阂让绿意无奈地叹息。铜雀靠在门边看着她,“你知道先生一直是这样的脾气。”言下之意这样的尝试是没用的。
绿意手上披着披风扫了铜雀一眼,奇怪地说道,“难道因为先生不愿,我便不说不成?”铜雀咬唇。
温凉出门,朱宝知道自然是跟在温凉身后的,两人一前一后地在路上走着,还没等到花园的地方,便见温凉停下来了。
朱宝诧异地看着温凉在小湖边蹲下来,他原本以为温先生是要去见贝勒爷,毕竟每次深夜出门的缘由只有可能是去外书房,可没想到竟然是,咳,半夜来逛花园。
温凉在园中漫步,看着整个园子的大小,声音幽幽,“朱宝,如果是你的话,你为何会选择在这里丢弃东西?”
朱宝低头道,“来不及藏起来。”
温凉踩着步调,绕着小湖走了一圈,然后站在假山边摇头,“如果真的有人从府外进来,来无影去无踪的模样该是不会被察觉才是。可他却在此处丢弃东西,还引起了铜雀的注意,这定然有问题。”
只可能是府内的人。
而且还是个备受关注,连悄悄丢弃东西的时间都没有的人。
这样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
温凉在湖边站了小半个时辰,直到夜色越来越沉,朱宝有点担心地说道,“先生,这般晚了,还是先回去吧。”温凉身上的衣物还算单薄,而朱宝站在这里已经觉得冷了。
温凉慢吞吞地转身,却不是往回去的方向,而是外书房。
这么多个皇子里面,除了胤禛,也没有那个皇子阿哥在大半夜的时候还会留在外书房。认真说起来,胤禛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曾留宿后院,而随着前头他的事务开始增多,忙碌的时候更是不会想起这件事情了。
苏培盛乐呵呵地看着温凉出现,躬身引着人进去,恰好爷也刚好打算去请温先生过来,还真是巧。
朱宝站在外面守着,和苏培盛两人面面相觑。
温凉入内时,屋内满是暖意,清幽冷香悄悄溢散,很快便落到了温凉的肩头,又慢悠悠地渗入了温凉的衣物,很快又缠绕在他的呼吸间。
胤禛一如往常,只是这一次不是在书桌后面,而是在左稍间的软塌上,他招手让温凉过来,“先生倒是巧合,我也本是打算让苏培盛去请。”
温凉在对面坐下来,看着摆放在胤禛面前未尽的棋盘,轻轻吐了口气,“爷打算找人下棋?”
胤禛摇头,伸手弄乱了棋盘上的残局,“当然不是。只是打发时间。”
温凉微挑眉锋,看着胤禛的模样很是淡定,“这不像爷的习惯。”胤禛可不是那种会把事情寄托在上面的人。
“只是打发时间。”胤禛又重复了一句,倒也没说假话,今天晚上他还真的是自个摆了棋谱,好生地钻研了大半个时辰。
实而际上,他叫温凉过来还真的是一点事情都没有,纯粹是一时兴起,等到人真的出现的时候,胤禛也有点难得的停顿。
温凉没察觉到那点微妙的气氛,看着凌乱的棋盘说道,“爷,你对之前的事情有眉头了吗?”他指的是血衣那件事情。
胤禛了然,“我本是打算明日告知先生。”
两人彼此都忽略了为何胤禛突然深夜叫人这件事情。
“痕迹都是府外进来的,但绝对不可能是府外的人。显然果真有人爬到了极深的位置,不然不会至今不曾被发现。”胤禛指尖摩挲着手里的棋子,手指的温度很快就浸染了那颗翠绿棋子,变得更加温和滚热起来。
温凉视线落在残局上,“既是如此,爷可有人手入驻他处?”
胤禛淡笑,“来而不往,非礼也。”
温凉颔首,这几个兄弟也只能说是彼此彼此了。
“某锁定了两处,外书房,与某的住所。”温凉丝毫没有任何芥蒂地说道,好似完全没注意到这个说法便是把自个也摆放在了嫌疑人的身份上。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无论贝勒爷如何排查,对于己身的环境总是最容易被忽略的。”温凉断言,“那人只会在这两处。”
“为何不在内院?”胤禛饶有趣味地看着温凉,他的判断也是如此,可看着温凉目光灼灼的模样,又莫名希望他多说一点。
温凉抬眸看着胤禛,“爷知道答案。”胤禛摇头,先生还是这么敏锐。
内外院的把守是从一开始就定下的,如果真的能让人从内院出来而丝毫不知,胤禛早就没了性命。
温凉虽不负责府内调度,这段时日府内的动静,他也能够看出一二。显然胤禛已经不打算装深沉,亦或者是不打算把所有的实力埋藏过甚,若是连府内都不能好好把控,外头又能如何保障?
来外书房不过是温凉兴起所致,等说完了该说的事情,温凉便打算离开。当他想起身时,胤禛说道,“先生可欲与我饮一杯?”
温凉神色微动,也无不可。
苏培盛送来的酒坛子是如此的熟悉,温凉看着那不曾开封过的酒封,“若是爷一直用某的酒来招待某,可不是待客之道。”
胤禛清冷的面具随着笑意脱落,“若是先生不介意,自可讨回来。这酒既是给了我我,便是我的。”
温凉微眯双眼,决定日后把给胤禛的酒全部做成醋。
胤禛斟酒时察觉到了温凉的眼神,心里好笑,却不言不语,只是斟满了酒后,又把其中一杯酒推到温凉面前。
温凉看着胤禛下意识斟满的酒杯,似乎除了第一次饮酒外,日后与胤禛的每一次对饮,都几乎是胤禛给他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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