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上完药后左右挪动了两下,道,“问题不大,回去休息便是。”只是这两日不能够动笔罢了。
胤祥蓦然道,“今日太子有些不对劲。”
不管是这临时匆忙的邀请也好,还是在酒宴上喝醉也罢,就算是再如何,也不该是太子能做出来的事情,看起来更像是突如其来的自暴自弃。
温凉凝眉想了些事情,又望着屋内的场面,俯身靠近胤禛耳边,“爷,江南那边情况如何?”江南的事情一直是他在负责,然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事故他未能及时发现,也是有可能的。
胤禛眼神微动,侧过头去看着温凉,这般距离是近,先生可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做惑人而不自知。
“并没有异动。”
江南这些时日风平浪静,安静得就像是个毫无波动的湖面,看起来赏心悦目。
温凉坐直了身子,又回望着正在同胤褆对话的胤禩,两人前些日子还厮杀得不知是兄是弟,眨眼间在他人面前看起来又像是一对绝好的兄弟了。
胤祯道,“会不会今日皇阿玛训斥了太子?”如果是背着他们在乾清宫发生了什么对话,这也很是正常。
温凉摇头,若真是如此,就不算是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了。
胤祥抓住机会把刚才同温凉说的事情告诉了其他两个兄弟,胤祯顿时站起身来,“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现在才讲?”从酒宴开始到现在两人一直凑在一起,胤祥在那个时候居然没有开口!
胤祥苦笑着说道,“我们从刚才到现在,也只有这一刻有休闲的时候,其他时刻我们哪里能够单独在一起过?”不是被其他兄弟拉去喝酒,便是被带去谈话。
而且太子的模样看起来也不像是打算临时动手,这里那么多个兄弟,哪个出事了都有点不是小事。想到这里,胤祥突然觉得有些燥热,他扯了扯衣袖,估计酒意上头了。
约莫一刻钟后,胤礽重新出现,大步流星地来到温凉身前,语气温和诚恳地致歉。许是回去喝了醒酒汤,人也精神了几分。
温凉自也是接受了,看起来皆大欢喜。
然刚才那短暂的争执还是影响了气氛,大家纷纷离去,很快便散场。温凉等人算是第二批就离开的人。
太子在众人散去后的宴席上喝完最后一滴酒,回想起刚才借着酒意让人在酒中下的东西,揉着额头有些头疼,罢了,些许助兴的东西罢了,也不会真的出事。
他抿唇,随手把酒杯一丢,指不定几个兄弟今夜回去便发现自个儿雄风大振?
太子微眯起眼来,他不痛快,给自个兄弟寻些小逗趣儿,算不得什么大事,也无人敢寻他说这个。
……
回去的马车上,温凉在摇晃中蓦然说道,“某知道为何太子表现不佳了。”
胤禛挑眉,在漆黑的环境下准确的望着温凉的眼眸,“先生有何指教?”
温凉道,“皇上答应了太子的请求,允许他召开此次宴会。这般轻而易举的态度,面上看来意味着皇上对太子殿下的宠爱。”在旁人看来也是如此。
胤禛若有所思地接上,“表面看来皇阿玛是对太子无所顾忌,然按着此前的表现,这决然不可能。”
此事非黑即白,既然如此,便是康熙帝完全不把此事放在心上。
温凉默然道,“也因此太子今日的表现才会如此失常。”如果康熙帝真的把太子放在心上,至少此事是不会这般的结果。
胤礽便是察觉到了这点可能,才会如此无法容忍。
谁也不能接受自个儿成为一个弃子。
温凉回屋后,还未换衣服,便接到了另外的消息。他坐在书桌后面看着消息的内容,有点头疼。
噶礼的确是个有些能耐的人,然温凉没料到在他这般紧迫盯人的情况下,这人还能够收受贿赂,继而在秋试中动手脚。
清朝的秋试常在八月份,也不过经过了两月的时间。
温凉抿唇,然秋试已然过去,也没有任何的消息流传出来,意味着此事并没有旁人发现。他仔细斟酌看了送礼的那几家人的情况,本身学子也是有些才能,这许是家里做的两手准备。
至少还未到当初历史记载那么明目张胆的时候。想来噶礼以为初上任不久,不敢随意胡来,距离下一届秋试,可又是三年后了。
然此事也很是不公了。
温凉回来本打算换衣裳,在看着这份证据后,停顿的脚步又往外走,他需要和胤禛商量此事。
岂料在外书房,温凉被苏培盛挡住了。
这还是这么些年来头一次。
苏培盛在温凉的视线下神色有些许不自然,劝阻道,“先生,爷只是有些累,眼下正在休息,您且先等等,明日再来。”
苏培盛话音刚落,屋内便传来胤禛的声音,“让先生进来。”语气坚定有力,看不出来是什么所谓的身体不适。
苏培盛和温凉面面相觑,然后尴尬地往后退了一步,“先生请。”
温凉凝眉看着苏培盛,这才迈步往屋内走去,留下苏培盛面如考妣,擦着冷汗只期望不要出什么事情来。
温凉入内后,依稀看到屋内的烛光暗淡,似乎只点燃了书桌边的灯火,温凉靠近后才发现胤禛面色微红,看起来不似烛光映照,“爷不舒服?”
胤禛轻笑道,“先生多虑了,只是喝了些酒,有些上头。”
温凉抿唇,胤禛喝的酒其实不算多,酒量也极好。然胤禛不打算说,温凉也没有追问的意思。
他敛眉把带来的东西交给胤禛,江南腹地都是温凉在负责,有些时候胤禛都比温凉要慢一步,“这是两江总督噶礼的事情。”
胤禛接过来时,指骨不经意与温凉触碰,那温度灼热得几乎要烫到温凉。温凉反手压住胤禛的动作,这不是错觉。
胤禛失笑道,“先生还是这般锐利。”他云淡风轻的模样好似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温凉微蹙眉心,“爷发烧了?”若是真的如此,怎的刚才他一点都没有发现?
胤禛道,“许是如此。”他没有正面回答温凉的话,只是漫不经意地垂头掀开了温凉递的书信看了起来,半晌后凝眉,“此事不小。”
然若是要彻底闹起来,尚且不够。
温凉回答的话语却是南辕北辙,“爷,你该看大夫。”
温凉话语的坚定让胤禛又笑,轻声道,“先生不必担心,此事了了,我自会寻陈大夫过来。”
温凉执拗地摇头,“爷这般态度,便是不会了。”
胤禛那挂着的笑意慢慢消失,随即轻叹,“要是先生不要如此敏锐便好了。”
温凉的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寒冬初雪,这么森冷时辰,屋内如此森冷,连地暖都不曾有,“爷不是发烧。”
“不是。”胤禛的视线落到温凉身上,一瞬间带着极其隐忍的贪婪,又翻滚着被黑浓的雾气卷入消失,恢复平静的神采,“先生,你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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