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默浑然不知周遭发生了什么,毕竟脑子还混沌着呢,他茫然地向前走,其实步伐早已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一心想着找一处小溪或者湖水,跳进去,他走啊走啊,与追着蝴蝶的辛语离的越来越远,天渐渐黑下来,脑袋也越发的昏沉,力气也差不多要用尽,四肢酸软难挡,黑暗中,不知道行了多少路,忽然发现前方有明亮的灯光,夜幕降临让他皮毛沾染了不少寒气,看到那灯光便不由自主的向着光芒而去。
但却怎么也走不到目的地,身心俱疲之时,远处的灯光忽然消失了。
心中沮丧,脑袋也忽地疼得快要炸裂,身体猛然憋出一股劲儿,就这么继续向前奔跑起来,不知不觉中,似乎来到一处墙下,顺着墙根下的狗dòng钻进去。
也不知道让他怎么进的屋内,竟无人发现这有些láng狈和奇怪的狗狗,踩着昂贵的地毯,悄无声息的上了楼梯,来到走廊,看到厚重的雕花实木门,想要进去,却推不动,不再执拗qiáng推,他顺着第一间房来到第二间房,依旧推不开,醉醺醺晕乎乎的辛默就这么来到了最中间的房间,里面正有两位穿着围裙戴着头巾的女仆在整理房间,她们将曳地的窗帘小心翼翼的拉上,窗帘厚实遮光,因为沉重而拉的有些费力,辛默就这么堂而皇之不被两人所觉的走进来,顺利地钻到了chuáng下,疲惫加头疼让他寻了个舒服又没有灯光的角落团成一团,不管不顾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收拾好一切,离开的女仆们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仆从垂首将房门打开,一身寒气的凤夜走进卧室,并不需要近身服侍的他不必颔首示意,仆从便待他进去后将门合上,一gān人等早已退的一gān二净,偌大的房间,此时只剩下他一人,眼神扫向早已拉好的窗帘,边解扣子边向浴室走去,脱光衣服后,跨入特意放好水的浴缸中。
闭着眼靠在浴缸上的男人面容深邃英俊,微抿的薄唇透着浓浓的冷冽与高不可攀。
如果有人站在外面一定会奇怪,如此非同一般的人家,走廊上怎连一个值夜的仆人都没?只见空无一人的长长走廊漆黑一片,壁灯在主人走进房间关上门后便全部关闭,周遭漆黑寂静的可怕,不仅二楼如此,其实整栋楼,都无人在值夜,并不是仆人懒惰欺主,而是主人多年的习惯,夜晚入睡时喜静厌躁,不许人近身陪侍,更不许有人在这栋房子内随意走动和jiāo谈,他们这也只不过是以令而行罢了。
躺在舒适宽大的chuáng上,凤夜再一次扫了一眼早已拉的密密实实的窗户,确定不会透进来一丝会扰眠的光线后关上chuáng头灯,闭上眼睛。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躺在chuáng下安睡的辛默头越发的疼,身体也再次变得滚烫难耐,他焦躁的从chuáng下钻爬出来,却并不知,黑暗中,他已经从四条腿的狗变成了原本的人形,□□着身体的他只是觉得本应燥热滚烫的身体忽然像是置身在冰潭中,冷得直打哆嗦,他扶着chuáng站起来,感受到手下的柔软,下意识想要靠上去,当整个身体都钻进温暖的被中后,辛默闭上眼睛,因为舒适而开心的勾起嘴角,然而下一秒那一阵阵的头疼就让他皱起了眉头,被裹住的身体还有股挥之不去的冷感,怕冷趋热,遵从身体的需求,向右边更温暖的地方钻进,就这么钻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中。
当他才靠上去那具身体,身体的主人冷峻的面部线条有了变化,先是不悦的皱起眉头,毕竟被打扰了,自然不会愉快,同时睁开锐利的双眸,神色变幻间,那锐利的眼眸忽然变得温和不少,微微挑起眉头,垂首向怀中的人看去,与睡前严肃的气质不同的邪恶姿态,仿若另一个人,他用略显轻浮的口气说。
“难道这刻板无趣的家伙也有这么贴心的时候?”说话时,手在怀中人的身上游走抚摸,触手腻滑有弹xing,。
“摸上去真是不错……”探身伸臂,无所顾忌的打开chuáng头灯,看向怀中之人,当看到那张脸时,眸中闪过一丝惊艳,大约十七八岁的青涩年龄,皮肤白皙光滑,根根分明的长睫毛在灯光的照耀下打出一片斜长的yīn影,仿佛那影已经投在了你的心里,痒痒的,虽然有些gān裂但唇形异常漂亮,侧脸看起来近乎完美的少年,闭着眼的样子给人乖巧非常的感觉,像易碎的瓷器,让人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对待,抬起他的脸,看到那额间的一抹淡淡忧虑,凤夜伸手抚平,接着在那被抚平的额上落下温柔缱绻的一吻,果如想象中那样甜美的滋味。
真是不忍心让这样的美人露出愁容来——很难受吗?
温暖的手掌抚慰了辛默从骨子里透出的冷意,他纤细的手臂伸过去,姿态自然亲密地搭在那人的腰部,像只在跟主人撒娇要鱼儿吃的猫,透着漫不经心的慵懒味道。
不着寸缕,这在醒来的凤夜眼里便是礼物。
但是,凤夜并没有真的对少年做什么,兀自说道:“他应该不会这么下作,玩下药这一套,事qíng的确有些古怪,何况他从来不会留机会给我出现,那么……”他点点少年的嘴唇,“你又是怎么爬上这张chuáng的?”
“唔——”怀中的少年脸蛋越发红润,身体随着原始的yù望挨着凤夜摩擦。
凤夜老神在在的支起脑袋,垂眸看着少年发出难耐的哼咛,微微咬着嘴唇的样子,分外可爱,此时此刻又这么粘人。
就这么看着不帮忙的话?似乎很没有爱心?
看在我今天心qíng不错的份上——凤夜捧住辛默滚烫的脸蛋,勾唇笑了笑,像逗猫一样,亲了亲。
“如你所愿。”
4.第 4 章
画面再拉回到我们的小迷糊辛语这里。
辛语自然是无法追上忽低忽高的蝴蝶,但耐不住他玩的开心,玩的忘我,待那看起来无忧无虑的蝴蝶越飞越高,再也不下来与他玩时,他才想起来爸爸来,猛地扭转身子回头看,周围的风景早已不是和爸爸在一起时的风景,小尾巴从欢快的摇晃状态也在那一瞬间垂了下来,眼神有些茫然失措,呆在原地怔了片刻后连忙撒开爪子往心里觉得是爸爸所在的方向而去。
他以为那条路是能找到爸爸的路,奈何早已与辛默越行越远,一路上没碰上什么,周围都是静静的,有风的声音,树叶晃动的声音,唯独没有爸爸呼唤他的声音。
就在心慌意乱越发不知所措时,辛语听到了笑声,犹如找到救星,辛语朝着声音的来源奔跑,步伐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和喜悦。
有人啊!
爸爸会在那里吗?
然而,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
他看着糙坪上一群正在围追堵截着一个圆滚滚东西的人,并未看到爸爸,眼神布满失落,就在他垂下脑袋准备转身离开,那圆滚滚的东西骨碌碌飞向他这里,在他身侧停了下来。
负责捡球的仆人大步朝着球的方向跑,弯腰捡球时,才发现离球不远也有一个圆滚滚的球。
“咦?”哪里来的狗?野狗?惊扰了小主人们就不好了,仆人拿起球,眼神紧张,低声驱赶不速之客。
辛语虽然能感觉到不友好,但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傻傻的歪歪头看他,看他一脸紧张,还张张嘴打了个哈欠,给人有恃无恐的感觉。
仆从怕小主人们等久了不耐烦,咬咬牙,不再管辛语,急冲冲的扭身抱着球去球场。
此时球场上正有六个男孩两个女孩分成两队踢球,其实早已等得不耐烦,但看到仆从脚步飞快的回来,便也没有为难他。
孩子里个头稍微壮一些的小男孩,约莫六七岁,对表弟凤澈道:“你这仆从也太不伶俐,捡个球也这么久?”言语不满,似乎希望凤澈好好惩戒一番,实际只是他踢得不尽人意,不想再玩,故意挑事想要找点乐子。
凤澈把手里的毛巾jiāo给候在一旁的仆人手里,对舅家表哥道:“表哥如果累了,就先休息一会儿,不如让元徽上场?”
凤澈答非所问,让他气闷无比,维持住矜持,点点头往休息椅而去。
凤澈的表哥是他大舅的大儿子,叫元润。
元润回到座位上,比赛重新开始,他有些无聊,看着看着便开始东张西望,这一看,就看到了一个肥嘟嘟毛茸茸的小屁股,元润微微眯起眼,确定是个会动的物体后,扭头对旁边候在一旁捡球的仆人吩咐道:“去看看那是个什么东西,抱过来给我瞧瞧。”
仆从得了命令,不敢耽搁,连忙去找。
辛语小虽小,却也能察觉到有人靠近,那仆从就是怕惊扰到辛语,让他跑掉,特意绕到他的前面,准备将其扑倒。
辛语看到眼前忽然跳出来一人,下意识往后退,看到他半蹲在地上,双手前屈,连忙扭过身体,逃也似的跑了。
慌不择路之下,他选的路线,实在是不太明智,颇有点自投罗网的意思。
元润看到辛语像个球一样的向自己跑过来,跳下椅子,自己扑上去,辛语往右边一躲,没被元润扑着,云润站起来对身后赶来的仆从大发雷霆:“没用的东西!”
辛语听到bào怒声,心里更加慌张,终于知道了害怕,收回视线向前看,便看到了凤澈,是他!
认识的人。
下意识身子一转,向停下脚步皱着眉头看表哥的凤澈而去。
凤澈停下来,所有人也跟着停下来,向元润的方向望去,他身旁的小孩们议论纷纷。
“发生了什么事?”
“元徽,你哥哥发什么火?”
“不知道……”
“啊,有只小狗!”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惊喜道。
“好可爱啊。”另一个女孩站到小女孩旁边道。
凤澈依旧保持着冷淡的表qíng,调转视线,望向辛语,看到是辛语后,露出诧异的表qíng,看到他向自己跑来,蹲下身体,伸出手迎接他。
辛语跑得气喘吁吁,找到救兵后,立即摊在他的手心上,脑袋枕着凤澈的手吐着舌头哈赤哈赤,累的哼不出一个完整的“汪”,只有那肥肥的肚子随着呼吸而上下起伏。
元润追过来时,辛语已经休息的差不多,刚刚站起来,正伸着脑袋蹭凤澈的手,眼睛水汪汪明亮亮的望着他,神qíng欢喜,惹人喜爱。
凤澈看得喜爱之qíng蔓延,不自觉露出个笑来,将他抱起,云润瞪着眼睛看表弟怀里的辛语,道:“这是表弟养的狗?”
凤澈嗯了声。
元润语气理所当然的伸出手:“给我看看,刚刚跑的那叫一个快,别看腿短了点……”
凤澈看看爪子抱他抱得很紧,显然无比紧张自己会把它jiāo出去的辛语,对元润说:“他被你吓到了。”并未打算将辛语jiāo给他。
同为凤家子弟的两个女孩也点头说:“是啊,元润哥哥,你刚刚声音太大,你看它在凤澈怀里都不敢动。”
“你看你看——它把头埋起来,都不想看你了,哈哈。”短发女孩颇觉有趣,拍拍手取笑元润。
元润被说得有些下不来台,这也让他跟凤澈较上了劲儿,不屑道:“不就一只狗,我刚刚听下人说,这不过是乡间土狗,不值钱,有什么好在意的。”
元徽拉拉哥哥的衣服,元润扭头看他一眼,不耐烦道:“你也要为这只狗跟我作对吗?”他见凤澈一直不肯将狗jiāo给他,故意很大声的训斥弟弟。
元徽又不是受气包,本来想要提醒哥哥注意分寸,却没想到反被喷了一脸,扭头懒得搭理他哥,任他继续跟澈表哥置气。
跟凤澈相差不大的本家堂兄弟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看元润不依不饶,都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认同,不约而同觉得这宋家的大少爷也太无气量,一身的小家子气。
凤澈也没惯他,声音不轻不重的对表哥道:“你不在意,我在意。”说罢,抱着辛语转身就走。
凤澈一走,同在南苑家学学习的凤家子弟也转身和他一起离开,两个女孩浑不在意已经上火的元润,嬉笑着去摸辛语的毛。
“好软哦。”
“这就是乡村里的土狗吗?很可爱啊,第一次见,好想也拥有一只。”齐肩发,长相秀气可爱的女孩是凤澈三堂叔的女儿,正羡慕的看着凤澈怀里的小奶狗。
头发短的跟男生一样清慡的女孩是凤澈二堂叔的小女儿,闻言笑嘻嘻的说:“婶婶不是不许你养宠物吗?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一行人有说有笑的向南苑而去。
元润看着他们的背影,气得转身踢了一脚自家下人,下人诚惶诚恐的安慰道:“别给少爷的脚踢疼了,回家太太要心疼的。”
元徽扯扯嘴角,看不下去,紧随其后跟上凤澈他们。
元润的仆从成功安抚住了快要爆掉的元润。
“不就一只下贱的土狗?他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他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懒得和他计较。”元润嘴上这样说,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回家就要添油加醋一番,向父亲母亲好好说说这件事,告他一状。
“是是是,表少爷他——不是比你小吗?你让着他就。”嘴上这么说的仆人,心里早不屑的翻着白眼,你们宋家多年仰仗凤家,你爸都不敢对凤澈怎样,你倒是惯会扯后腿,太太也太宠着了,早晚得出事儿,得赶紧巴结巴结管家,给自己调到别的少爷小姐身边伺候才行,免得自己被连累。
元徽少爷就不错,晓得事理,从不意气用事。
主仆二人各怀心事,向南苑而去。
5.第 5 章
“少爷,它还未完全调/教好,如何能待在您的身边?”闻风而来的管家牧久一脸严谨,不卑不亢的对凤澈说着自己的想法,但当他看到凤澈让下人挽起袖子,准备亲自为那只肮脏又低贱的小狗喂食时,神qíng出现一丝僵硬,嗓子泄出惊慌和担忧:“少爷,不可如此,太脏了,你根本不知道它的身体内隐藏了多少细菌,还是让下人们来吧!”他上前,准备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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