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这样,他心里也没有一丁点的后悔和担心。
上一世因为考试而没有早早去参加姥爷的葬礼,始终都是横在他心中的一根刺。
这一次他全程都在,不仅自己心安,对于老人来说,也是一个慰藉吧。
只是虽然是这么说,但是顾思安接下来也实在是有点悲剧。
因为该毕业的同学已经全部毕业,而他却要收拾好东西回家等待重新再上一年大四,看着往日宿舍的几个兄弟意气风发的讨论着毕业之后的抱负和理想,顾思安沉默良久,默默的干了一杯。
“要我说,思安也是太急了,要是能请个假也不用直接被记重修了。”说话的人是他们宿舍里面的一个胖子,为人宽厚,而且很仗义,又是典型的心宽体胖的性格。
而且因为家里经营酒吧的缘故,人缘也一向很好,加上这里又在学校附近不远,不少学生也都认识他,长袖善舞的。
说起他来,最出名的还是因为他们宿舍是标准四人间,但是学校因为他特意加固了一下床的,原因无他——这哥们第一天上学就把床给压塌了,结果被下面桌子的碎片扎的那叫一个悲惨,虽然是冬天,但是宿舍里面开着暖气,身上也没穿多厚的衣裳。
饶是如此,胖子刚开学就住了半个多月的院,眼看着课程跟不上,结果借着顾思安的书和上课笔记,跟着屁股后面一直转悠,居然又花了半个月跟上了进度,第一次考试之后躺在床上睡了整整一天两夜,连饭都没吃。
闻言一边咋咋呼呼的方安静也点了点头,他和他的名字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长得讨喜不说,性格也十分的活泼爱闹,他家里说起来也和考古行业沾边,顾思安也是后来见到了他母亲之后才知道,方安静的母亲是在故宫博物院工作的修复师,他的爷爷更是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由因为院方和国家重金聘请,加上他自己强烈的意愿重新申请工作的老一辈的文学家。
也是因此,同一个系别,家里也有些渊源的两个人平时关系也是最好的,间接连带着两家人后来也熟悉了起来。
蒋含蕴更是和方安静的母亲一同去了几个考古现场,及时抢救了不少文物,友谊更是迅速发展。
“对啊思安!你这一下也太可惜了!这以后你要是毕业找工作的时候可怎么说!总不能说你是B大历史上唯一一个留过级的学生吧?!”方安静的语气当中不无幸灾乐祸,纯属是损哥们儿的语气。
顾思安果然翻了白眼儿,顺带踹了方安静一脚说,“滚你的。”
方安静笑嘻嘻的也不在意,顺带瞪了一眼胖子,觉得他没眼色,好端端的一个毕业前夕的聚会,干嘛要提起人家过世的家里人。
胖子自知理亏,一口闷了一杯酒赔罪。
一边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段褚非开口说道,“再上一年也没什么坏处,B大每一年的客座教授都不一样,不少毕了业的学长和学姐都会回来特意蹭课进修,思安能正大光明的上课,对不少人来说还是求之不得的机会。”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
重来了一辈子,其实对于快点毕业找工作这事儿,对于顾思安来说并没有那么的迫切。
上一世他并没有拿到B大的毕业证书,后来又出了那么多的事情,短短两年间,他从校退学,一个人扛起了一个家,对于他来说,未免不是一个比天塌了都要重的担子。
现在一切重来,还能够从这么单纯的校园重新来过,于他而言,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你们也不用担心我,老师已经提前通知我了,这一次大三所有人打散重新排宿舍,正好免得我新进其他宿舍尴尬。”顾思安笑着说道,毕竟大学四年里处了三年的室友,要贸贸然的接受一个外来者,可能还是不同系的,在相处过程当中难免又会出现些许的摩擦,能够打乱重来,所有人都重新回到了一个起点,对于他自己来说,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顾思安拿了瓶水打算倒,已经碰到了杯子才看了一圈几个室友杯子里面满满的黄白液体,停了一下之后,也换成了啤酒,大咧咧的直接给自己倒满。
“思安,你今儿是怎么了?”胖子急了,以为是自己刚才那番话又戳到顾思安了,他们宿舍的人是知道顾思安和他姥爷关系有多好的,老爷子退休之后,顾思安几乎就是老爷子亲手养大的,比亲妈还亲的那种。
顾思安摸不着头脑的看了胖子一眼,另外一只手给了他的手背一巴掌,白眼一翻,“别闹,我今天开心,来啊,一起喝着。”
他从前很自律,滴酒不沾,哪怕是大学期间同学各种聚会他也永远都是喝白水和饮料的那一种。
也好在他遇到的人当中并没有强人所难的,舍友们也知道他不爱饮酒,家教比较严的规矩,因此能挡的也都会帮忙挡挡,其中觉得自己也多少有那么点儿的英雄气概,又觉得自己能帮到哥们,所以也都不觉得有什么,还挺乐意这么做。
几人对视一眼,方安静贱兮兮的凑上去摸了摸顾思安的脑门儿,小声的和段褚非说,“没发烧啊……?”
顾思安听着这话简直是哭笑不得,桌子下头又给了方安静一脚,说,“你才发烧呢!喝不喝啊一句话!”
毕竟即将要离校,几个人看顾思安也真没什么不对劲,干脆一咬牙,也跟着都开了新瓶子。
胖子最厉害,直接对瓶吹,顾思安也是少见的舍命陪君子,跟着一起牛饮,结果一晚上过去,最后还幸存在战场上的,居然只剩下了酒量最好的人,这间酒吧的老板,也就是胖子贾垨了。
段褚非还有点意识,自己叫了车回家,只是在他走后又有一个看上去挺着急的年轻人找了过来,得知段褚非回家了之后,又着急忙慌的开车走了。
方安静来的时候家里就知道,这会儿打了电话过来,胖子马上就对面那头说了地址,等着把人领走了之后,才上去拍拍顾思安,正打算问他怎么回去,就见顾思安的电话响了起来。
闵饶给顾思安打电话完全是因为看到了卡萨身上的毛之后突然想起来的。
上一次摸到顾思安软乎乎的头发了之后,闵饶就总觉得心里好像是有一根羽毛在挠着似的,总想起他那一脑袋的毛,今晚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刚拨通他就有点后悔了,因为并不知道打过去要说什么。
可等到那边接通了,闵饶又想起来,好像能说的事情有挺多的。
“喂?饶、绕哥……?”胖子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来电显示,接通之后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想着顾思安的年纪,能叫哥的应该也比他大,就意思意思的叫了一声。
闵饶电话那头一阵沉默,随后道,“我是闵饶,顾思安怎么了?”
“哦哦哦,你就是闵饶啊!”胖子恍然大悟,终于能对号入座了,拍了一下大腿说,“我听思安总提起你呢,他可崇拜你了!”
“谢谢夸奖,思安呢?”闵饶那头看了一眼窗外,天空之中还依稀可见几颗星星,霓虹灯布满了大街小巷,映的院方的天空也沾上了红蓝的色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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