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郎柔了眼神,“好吃便多吃点。”
苗禾恩恩点头,“今天我肯定能吃下两、不,三人份了。你也赶紧,别被我吃光了!”
但看着吃的两颊鼓鼓的小哥儿,杨大郎心底已是满足,又夹了块鱼过去。
“吃鱼。”期盼年年有馀,期盼年年都能像眼前这般。
“恩恩!”
“丸子。”
“恩恩!”
“排骨。”
“谢谢!”
“馒头,还是饭?”
“饭!”
不知不觉,年夜饭也成了喂食活动。
吃的苗禾稍后不得不抱着肚子在堂屋里绕圈圈消食了。
“你该提醒我,别吃那么多!!等会儿还吃饺子啊!”
“不会。你吃的下。”
“……”怎么有点想打人啊?
***
隔天起的走春,因为路上积雪,可能湿滑,杨大郎只让苗禾去两个地方,其他就自己跑。这两个地方,当然就是二婶家与原身娘家。
首先去的二婶家,送了包息壤种的黑枣干,也给两位小侄子发上红包。之后就听二婶喜孜孜说镇上那个李师傅后来真有来找订家具,还订的不少!杨大铜可从没这么忙过,如今甚至都要考虑招工增加人手了。
苗禾听着也高兴,毕竟他算原创。杨大郎却是与杨大铜说,木工房的事,让他再来找他细说,感情是认真考虑帮大铜扩大规模。也是,杨大铜如今干活的地方,就是把后院一块地拨出来当做工房的。平日噪音,经常扰的娃子不好睡,可也没办法,这是最省钱的法子。
之后就是去原身娘家,初二去的。
因为先前闹的彩礼的事,拜年气氛一开始就古怪。
而苗禾阿奶见苗禾这么大肚子,依旧让人该跪就跪、该拜年就拜年。所幸苗禾身体真是被养的棒棒的,一连串动作下来只有些喘。杨大郎在旁说不得什么,习俗便是如此,可心中对这冷淡无情的长辈是留了大坏印象。
至于张棉,她可受了村长不少警告。村长严厉告诫道,要是他家再去找杨大郎,不管理由用什么,人都会以为他们不死心想再讨彩礼!这事儿会有什么影响,影响到谁,让她好好想想她家苗裕(张棉的小儿子)的亲事。
所以张棉全程摆个臭脸却没吱声,而李招弟,她如今是家里罪人,更没说话馀地。就连杨大郎送的礼都不是她接。两方早早无话可说,杨大郎便带人告辞,连午饭都没留下吃。
其他几天,杨大郎继续往其他家拜年。
来到青姨家时,苗强正巧外出不在。杨大郎礼送到,坐坐就打算走。青姨想想便送杨大郎往外走上一段路。刚刚那场合,还有其他苗强阿爹家的亲人在,有些话是不方便说的。
这一说,却被自另一头归家的苗强听见了。
好死不死,他听见的正是他阿娘提的那句批命。
……忌妻缺子,孤老终身之命?!
躲在树后的苗强脸色连番变化后,首先浮上的,竟是一丝放松。
第57章 元宵
这个年苗禾受限于越来越大的肚子, 基本什么热闹都没凑上, 就是在家吃吃吃。
不过元宵这天的祭拜活动,就算顶着个肚子也必须出席。元宵节的重大行事之一, 就是祭天官, 祈求这一年风调雨顺, 住村里的人要不是卧病在床,都得参加,以表示心诚。这天还有元宵灯会了,与中秋不同, 这次的灯代表驱虫避邪的意思,不能省钱不办。
所以这天苗家祠堂一早就热闹烘烘的,空地前的两旁, 已经立上一排排木杆,上头挂好了线,接着就能挂上每家带来的灯。村里规矩是每家每户来苗家祠堂前祭天官的同时,也得带上一盏灯挂上, 好在晚上一齐点亮。
闽春与他阿娘这天是跟着苗觉家的人一起来的。就见苗锦儿与苗锻儿摆脱了先前家里的阴霾,穿上新打的花棉袄,喜孜孜拎着镇上买来最抢眼的灯,正指使负责挂灯的汉子定要把这灯挂在最显眼的地方。
挂完,苗锻儿得意地回头,不巧正与远远看来的闽春对上眼, 一股不喜又浮上心头。经过这次泄方子的风波, 她就更讨厌闽春了。她哥苗远虽然解释过, 自己能自古书里找到方子,别人怕是也能,所以不是闽春做活的环节被偷看了去,一直为闽春开脱。
可苗锻儿心底一直不信。先前都没人知道的方子,在他哥弄出后便有人也自书里找到,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儿?因此就觉得是闽春亏欠她家,是她哥与她阿爷心好,念就往日情分才没有追究!于是一见这闽春竟丝毫抱歉都无、还自然自在的模样,肚里就是一股火。
苗锻儿心眼转了转,便走过去对闽春她娘袁婶子笑道,“婶子,怎么没瞧见你们家的灯呢,在我们村,今儿个得是每家都得送上一盏灯,好热闹热闹了。”
袁婶子明显一愣。这么说,不就是说不把他们当作一家人么?
一旁的闽春心底冷笑。想她方才挂上的灯,不还是他帮她们买上的,真有脸这么说了。但他不会笨的跟她吵,只用委屈又忍耐的眼光看向不远的苗远,这个没几个月就该跟自己成亲的男人。
没错,闽春正是给出了皮蛋方子,让苗觉好解决大河酒楼那边闹的事,但条件是,他们必须换过八字,正式定亲。且成亲之日就订在今年春天。而这事还没正式在苗家说开,所以苗锻儿依旧是这态度。
苗远登时正色说道,“小妹,怎么这般说话。都是住一起的亲戚,何需如此生疏见外。婶子,小妹还不懂事,您请见谅。”说毕,朝袁婶子拱了拱手。
袁婶子才要笑笑,苗锻儿却撇撇嘴,一副女儿娇态地说,“但我也是为他们好啊。说亲戚却都是出了五服,就算住一起,哪能这般胡乱算成一家。我们这么算,说不得旁人不依了。毕竟多盏灯,灯会也多热闹么。”
然而袁婶子岂会品不出这娃子排斥的意思?心底自是不舒服,但他们母子俩在雪灾后、能找到这门亲戚倚靠,就算万幸。她本还怕倚靠久了被人嫌弃,早早开始为春哥儿相看人家,也是春哥儿能耐,不知何时就把苗远拿下了,如今既然两人已定亲,这事儿由她说,也是理所当然。
“锻娃子,不,该叫小姑子了。不久后,你阿爷就该与你说我们春哥儿与远子定亲的事了。”
满满都是对闽春不满的苗锻儿一听,脸色都变了,“你说什么!?定亲!?”
她声音微微拔高,可把一些人的注意力引了过来。
袁婶子温和又满意地笑,点头强调,“是啊。不久前说定的呢。连成亲之日都定了,就在今年春天了!”
没等苗锻儿反应,苗远她娘林雪这头是又惊又怒了。
“胡说八道!!怎么可能!!远子定亲,我这个阿娘,怎会一点都不知道!?”
围观的人一瞧似乎又有戏看,立刻热心了,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怎么了啊这是?谁跟谁定亲啊?”
“听说是苗远跟闽春了。”
“嗨,苗远?他阿爷不是说家里不会娶哥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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