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这儿有你什么事!”赵谌推开儿子的小胖脸,把他放到地上,站起来来回踱步。赵小元很不甘心,觉得他爹这是过河拆桥,于是亦步亦趋黏在他爹的脚后跟,并不觉得自己变成了障碍物。
赵谌烦不胜烦,生怕踩着了他,于是去了外头:“甲逊。”
甲逊立刻跟上,两人行色匆匆出了帐子。
赵谌一边走一边吩咐:“你在外头应当听清楚了……让人看紧那几个人,这几晚恐会有同伙对他们下手。”
甲逊应喏,又道:“可要着人去查营地有否失踪人口?”
赵谌点头:“这些事你去安排,另外,通知各家部曲夜里加强守备。”
他们走到山谷入口处,赵谌吹了一下口哨,大鹏鸟便不知从山壁哪处钻了出来,俯冲而下,最后落在赵谌的臂甲上收起翅膀。它的一双利爪角质厚实抓握力惊人,等闲人且受不住它的抓持,甲逊曾穿着臂甲扛过大鹏鸟,晚间回去小臂青紫几圈。
赵谌却面色如常,另一只手轻轻抚着大鹏鸟的羽毛:“你去林子上巡视一圈,若见到陌生人,就向我示警。”
大鹏鸟歪着脑袋蹭了蹭他的手指,展翅一振,盘旋着飞向远处。
乙簇丙仞和丁方都赶了过来,乙簇单膝跪下,回禀道:“郎主,属下刚得知,王姬静带一队人马混在了此次秋狩的队伍里。”
丙仞和丁方都吃了一惊。赵国谁人不知,国君最宠爱的孩子并非哪位公子,而是早逝的蓁夫人所出的女儿赵静,国中凡提到王姬,指的却就是她,而非其余。他们之所以吃惊,是因为这位年仅一十三岁的王姬,曾在众目睽睽之下扬言非他们郎主不嫁!
赵谌面色平静,心思却一动。他之前就奇怪,第一次秋狩后他的人就守住了山谷,万不可能再有人混进来,只可能是在第一次秋狩就藏在了林子里。既然并没有什么乱子发生,可见这伙人的目标非是国君和公子,朝臣又有什么价值非得等到秋狩才出手?
如今看来,竟然是为了赵静!
是了,赵静并没有出现在第一次秋狩里。依她的任性,只怕连国君都管不了她,那些人没料到她竟不在,等他的人接手防备,一时又撤离不了……若他们知道……不,他们已经知道王姬在营地了。
他转头问甲逊:“那些人可招了?”
甲逊摇摇头:“要防着他们自戕,就不曾下狠手讯问。”
赵谌沉吟:“我倒有个猜测,若是对的,那些人不说也无所谓。”他吩咐下属:“林子里还有四个同伙,或许不止,丁方带人再次搜山,只是莫要打草惊蛇。乙簇的人分两队守山谷,甲逊护卫营地,丙仞你去见王姬,单独守着她!”
四人单膝跪地:“喏!”
赵谌独自一人回去,他脑中千头万绪,却在看到山壁一侧时停下脚步。那里垂下几株翠绿的植物,结了朱红的莓果。他小时候吃过这种果子,秋天成熟的时候有丰厚甜蜜的汁水。于是他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摘了几串果子小心包了起来。
第32章 姜汁鱼
立春坚持要伺候赵元洗澡,赵元拗不过她,最后裹着小毯子坐在罗汉床上时,脸蛋还红扑扑的。他百无聊赖地抠着自家白胖软嫩的脚丫,立夏站在罗汉床后头拿着巾子给他擦头发,案几上摆了饭菜,就等着某爹回来开吃。
赵谌走进帐子,正看见儿子抱着自己的脚丫,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咬一口。赵小元小时候大部分时间都不哭不闹,最爱干的事情就是躺下啃脚趾头,他曾听吕慧打听的方法,在儿子的小脚趾头上抹了点麻籽水,结果被儿子呸呸了一脸口水,后来倒是真的不啃了……
他走过去握住某只小脚丫:“都这么大了,还一堆小毛病?”爱吃甜,睡觉要摸着衣带子,爱啃脚趾头,胆儿小,事儿精……可爱虽然可爱,怎么长不大呢?
赵元嘿一下爬起来就要扑他爹,赵谌急忙伸手挡住他,板着脸道:“阿父身上脏,你老实坐着,自己先吃饭。”他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放到赵元跟前,径自去了内室,立春已经叫人打了水,备好了浴巾子和澡豆。
“什么东西?”赵元嘀咕,打开巾帕,然后不由睁大眼睛。巾帕里装了好几串满满的野果,看起来像小小的草莓,因为挤压渍了些汁子出来,这块光滑的丝绸帕子便不能再用了。
他伸出短短的小手指,捻起一粒莓果塞进嘴里,轻轻一咬,甜蜜的汁水溢了出来,一路甜到了心里。
第二日围猎照常举办,在林中被杀的是鸿胪寺卿府中一个下仆,甲逊处理了一下尸体,跟他们说不幸遇上猛兽,又甩了一头死老虎过去算是交代,鸿胪寺卿虽然怀疑,也只能摸摸鼻子认了。
除此之外,无人察觉这场秋狩里潜伏的危险。反而因为有了前头猛兽伤人的例子,围猎范围缩小,分去林子里驱赶猎物的人接到消息,更加警戒,围布里大多是林子外围活动的狐狸野兔狍子,最大的猎物不过是一些野鹿。
赵元昨天刚在林子里受了惊吓,睡了一晚又活蹦乱跳,一大早就在赵谌肚皮上打滚,终于如愿以偿地跟着上了马。
赵谌不放心,叫人把赵元绑在了自己胸前,给他扣了一顶盔帽护住脸和脖子:“不能摘掉,否则树枝子会划破你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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