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泉叹息,为杨广的执着,“阿摩,知道和不知道又有什么干系?你需要帮忙的时候,贫道自会相助。”
杨广伸手撩起身前头发,扯着梁泉从水中而起,看着他略显狼狈的模样哼笑道,“小道长,有什么干系,是我说了算。”
他抬手落在梁泉的肩头,摩挲着刚才留下的齿痕,声音中带着点不满,“你阻祂作甚,祂不敢杀我。”
梁泉无奈摇头,“尊者确是不愿杀帝王惹怒天道,但你这般逗弄祂,总会过头。”
有恃无恐,得寸进尺,说得便是杨广这般性格了。
两人一身狼狈,回了营帐换完衣服后,梁泉这才感受到营地戒备森严,来往行走的侍卫将士比以往更多。
以及虽然很克制,但偶尔经过梁泉身边时很诡异的眼神。
梁泉站在营帐门口,看着身侧的侍卫,温和地问道,“敢问出了何事?”
侍卫脸色也很是诡异,挣扎了两下后,“属下能不说吗?”
梁泉继续微笑,“贫道以为,你会比较希望是自己说出口。”
侍卫脸色惊恐,连连摇头,把先前发生的事情一箩筐说出来,毕竟杨广刚回来,还没来得及禁口。
梁泉原本脸上带笑,听完后,神情微沉,冲着侍卫致谢后便缓缓往杨广的营帐而去。
杨广的速度显然比他还快,梁泉来到的时候,两个侍卫长正好从营帐里面出来,见门外站着梁泉,他们两人主动避让,待梁泉进去后方才离开。
营帐内熏香的味道并不算浓郁,带着杨广一贯的清幽。杨广正跪坐在矮桌边看着八百里加急的消息,不过片刻便嗤笑了声,提笔就写,寥寥数字后便把这竹简丢到一边。
“坐。”杨广脸上不复刚才轻狂,眼眸中只有冰冷,随着梁泉步步走近后渐渐散去冷意。他冲着梁泉摆摆手,示意他在对面坐下。
梁泉跪坐下来,小纸人顺势从他的衣襟内跳出来,两三下翻滚到杨广身上,然后一溜烟儿消失在杨广的衣襟内。
“小叛徒。”梁泉笑着摇头。
杨广把两个小人一起解下来,然后放到矮桌上玩闹去,视线一直落在梁泉身上,“小道长,今个儿你要是给不出个解释,你就走不出这门了。”
梁泉敛神,“阿摩未免太过绝对。”
杨广漫不经心地勾起腰间的丝带,“推三阻四,若是换了旁人,早砍了你。”这状似抱怨的话语并没有惹来两人的注意。
梁泉对着杨广认真说道,“虽然阿摩带了鹿蜀披风,又有着木之精华在身上,能庇护寻常事。但是赑屃尊者乃上古神兽,贫道也不能敌。阿摩对这类事情切莫随性。”
杨广捋着散乱在身前的发丝,慢条斯理地说道,“小道长见过我正直老实的时候?”
梁泉一顿,诚恳地说道,“一次皆无。”
这大实话让杨广翻了白眼,随后才把一卷卷轴丢到梁泉身上,“看看这上面的东西。”
梁泉抽出卷轴的带子,打开来看了片刻,随即掩上认真说道,“这不是贫道该看的。”
“你不该做的事情多了,难道你就没做了?”正撑着下颚看两个小人掰手腕的杨广没好气地说道。说真的,那小纸人的纸手真的不会被小木人给掰断???
梁泉默默又打开看了起来。
待他看完后,杨广便冲着梁泉温柔地笑道,“小道长和我相交十八年,想来是非常愿意帮我这个忙的,对不对?”
梁泉有点想用衣袖挡脸,他是知道杨广气不顺,但是这种温柔笑意当真是招架不住。
“阿摩,”他认真地开口,“除了一事外,你都不用担心贫道会站在你的对立面。”杨广把玩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手上的核桃,比梁泉还清楚他话下的含义。
梁泉的性格如何,从他昨日的表现便能知晓,杨广最不喜的就是这些满口道义,张口经纶的人,可一再容忍梁泉,也不知多少次了。
梁泉收起卷轴,两人的话题自然而然落到了刚刚的赑屃身上。
杨广对赑屃的问题一再发问,要不是梁泉认真解释了赑屃看似温和下的实际战斗力,杨广眼中跃跃欲试的光芒或许会引来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梁泉平静地开口,“赑屃一事事关重大,阿摩的人虽口风严密,但万事无绝对。赑屃尊者已经下了禁制,出去后不得和不知此事的人详谈。”
杨广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看起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梁泉离开后,杨广独自一人坐在营帐内,下意识摩挲了下唇。
他们两人,无人提起这件事。
杨广眼神幽暗,浓郁黑色翻滚,他沉吟不语,神色越发危险起来。
最终,他露出极淡的笑容来,几不可察。
第24章 虚耗
离开大云山前,他们又在山中停留了两日。
大云山大雨连绵,刻意赶路太过危险。杨广要侍卫扎营后,招了几个跟随而来的近臣商议事情。
梁泉并没有呆在帐内,而是在雨中跋涉绕着营帐走了一圈,这才安心下来。那百个侍卫虽然有些虚弱,大抵没有问题。
他已经确信,当初师傅要他来此,或许便是为了镇压睚眦。又或许不是,但是走这么一遭,总归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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