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_我想吃肉【完结】(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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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抱着脑袋想了半夜,越想越恼火、越想越委屈,很想找个人说说话。回转身一看,四下里冷冷清清,怀疑的目光从周围侍立的人身上一一扫过,不由得太阳xué上突突地跳。
想让他陪着的自己的那个人,正在家里陪老婆……握紧了拳头,眯起了眼,刘彻冷笑。
韩嫣与许绾的夫妻相处,刘彻冷眼旁观,相敬如宾是不假,看着也气人。明明韩嫣对许绾并无爱慕之意,两人分房多年,虽然不见韩嫣再纳别人,这夫妻二人的亲热却是有限。刘彻不得不有这样的怀疑——韩嫣,是不是不行?可是他儿子都生了,显然身体没毛病。那么,只有另一个假设——他,不喜欢女人,但也没有见他养娈宠。刘彻得出一个让自己心qíng愉快的结论——他心里只有我。
可这样一个人,名义上却是完全属于许绾的。更何况,韩嫣曾经明白表示要与自己了断,他在尽力维护那个家。而许绾,持家有方家中很是和睦温馨,让韩嫣更难割舍。
让韩嫣觉得心中有愧的许绾,刘彻却是巴不得她一跤跌到地上,直接摔死了算完。无奈这女人越活越坚qiáng,就算病得七死八活,还要把家里收拾得妥妥当当,让人夸她,刘彻越想越觉得恶心,直想找根绳子把她勒死了gān净,却又不能直接动手。自己不能动手,不代表没有别的办法,许绾也是心知肚明皇帝在动歪脑筋,于是在韩嫣看不到的地方,两人斗法斗得热闹。刘彻算是摸着规律了,只要表现得对韩嫣亲近一些,韩嫣不觉得,许绾就能紧张好一阵子,然后,挖空心思想办法。就这样,生生把许绾累得心力jiāo瘁。
自韩宁降世,许绾身体便不大好,两个孩子的降生间隔太短,给许绾的身体造成很大的压力,两人从那时被迫分居——“你媳妇身子不好,你别去闹她”母亲如此告诫,“你要熬不住,只管收房便是,靖儿已经长大,想她也不会说什么。”韩嫣落荒而逃,也不再提此事。其实被母亲拉到一边,说不要两人再如何如何的时候,韩嫣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简直要放烟花庆祝的。这样的心qíng说出去,怕是会给她最大的难堪吧?韩嫣一想到这里,觉得肠子都打结了。此后外务渐多,家事照例又是主母的责任,母亲一惯是不管事的,家事便都压到许绾的身上。
身心俱疲,说的大概就是许绾这样的qíng况了。跟韩嫣直说皇帝有歪心思?她还真张不开这口,再看韩嫣,老老实实做事,天一擦黑就回家,规矩得不得了,也起不了这话头。丈夫被个女人惦记了,还能跟亲妈、婆婆诉苦,可被个男xing皇帝惦记了……谁都不能说,只能烂在心里。
太太死了压断街,老爷死了无人抬。许绾的丧礼规模浩大,刘彻非常慷慨地特赠其紫绶金印。直到刘彻宣他去说话,韩嫣才知道刘彻给得非常心甘qíng愿。当时刘彻一面下诏,一面心里暗乐:你终是承不住这样大的福份,阿嫣终会是我的。当然,这些不能告诉韩嫣。
刘彻大方地给了韩嫣七天假,七天一过,韩嫣又被召到宣室。
“你——很难过?”看着韩嫣铁青的面色,刘彻改了话题,“你其实,对她没有爱慕之心吧?”还是专挑人家不爱听的讲。
青白的面色转成粉红,要发怒的前兆。
刘彻继续下重槌:“你大可不必如此,你难过,不过是觉得自己对她不够好,没有把心都放到她身上,对她——没有爱慕之意,”眼前人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瞳孔也缩了缩,“你待她已经够了,便是让她活转过来,亲自站在你的面前,也会真心说,你待她已经很好了,比她想像得要好得多。你怎么知道,她要的你没有做到呢?”
韩嫣猛地抬头,看着刘彻继续说:“便是你问她,她能跟你要的,只是一心一意对这个家好。你做到了,不是么?她满意了,不是么?”
“她不明白,我明白。”韩嫣终于艰涩地开口。
“她不明白,我明白。”刘彻说了一句同样的话,“你教会我明白的。你跟她说过一样的话么?一生一代一双人,你,说过么?没有,不是么?”看着韩嫣呆呆的样子,刘彻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没有告诉她,爱慕之qíng,还可以更深,不是么?可你让我明白了。你,心里还有我,对么?不纳妾、不续娶,其实,你心里不喜欢女人的吧?男人,没有能给你一心一意的,不是么?你要家,他们也要。现在,你要的,只有我能给。”
“臣听不懂,陛下要说什么。”
“我懂,就够了。”
“陛下!”
“我有名字!你不会也忘了我叫什么吧?”
“刘彻,”韩嫣缓了一下qíng绪,轻轻开口,“我早说过,你我,不会有结果。”
“只是以前没有,现在,我便要这个结果。”
“陛下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陛下若想要结果,二十年前便能要了。”
“你——”
“嗯?”
“我是爱不了女人,男人,大概没人会把我那可笑的坚持当一回事吧?”韩嫣从不说谎,只是,实话更让人难以接受,你确定能听得下去么?“你懂了我,又如何?便是你懂了,我也不可能抛下家人不要。陛下不qiáng求,那么,你,要什么?你觉得,我能给你什么?”
“我要的,自是你能给的,陪着我,不过份吧?”抓住修长有力的双手,不让它们跑掉,“没错,拦在我们中间的东西实在太多,少时总以为,有我的庇护,你能活得很快活,哪知,我却是你大的负担。后来终于明白,天子也有做不到的事qíng。”
“曾经,我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老。很早就明白自己不喜欢女人,可男人——这世间……”
“当年我放手,不代表我就放弃了,”十指用力,“我不要你今生以身相许,可你总该知道我的心。我,从没把你不当一回事。你我身在此处,连大声说出来都做不到,那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可我,总不甘心就这么远远地看着。”
“我一直在想,若是你椒房殿里住得是你,会是怎样一番光景?”执起手放到唇边摩挲,“看,我还不是做到了?”
“……”想要收回手。
“不要躲着我好吗?”
“我没……”下意识地否认,看到他了然的目光,又泄气,“我也很想恣意活一回,可……”
“我又没让你如何……我也很寂寞……”再亲亲,“能就这么陪着我说说话,就好。以前,你有妻子,我不打扰你,不让你为难,看着就好。现在,她去了,你还要这样么?让我再远远的看着?”寡妇都能再嫁了,你还在磨蹭什么?
“好不好?”见韩嫣低头不语,刘彻追问,还是握着手,却沁出些汗来,手上也略加了些力道,“我没那么龌-龊,”声音低低的,“非要与你共赴巫山才行,只要你能在我眼前,好不好?”饭要一口一口的吃……鸭子好不容易到手,还没煮熟,可不能先吓飞了。等了好久,不在乎多等一会儿,到时候,算总账也就是了。
韩嫣听得面红耳赤,猛抬起头,本是恼怒,却看到一双晶亮的眼眸,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其实早有所觉。椒房殿、太子傅,不以臣礼见皇子……只是,自己一直在装不懂吧?比起有什么都要表现出来的刘彻,自己太胆怯。
刘彻很满意,功夫终于没有白费,他本是极不喜欢弯弯绕绕的,想做什么,大声说出来,然后去做,才是他的本xing。无奈,qíng之一字最是磨人,生生把他变成了迂回前进的人。原本在他的想法里,韩嫣对妻子只是一份责任罢了,对自己才是真正的爱慕之意,韩嫣总归会回到自己身边。愿意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不行动的自己眼睁睁看着韩嫣被一点一点拉到别人身边。刘彻才醒悟,这件事qíng不是靠qiáng力就能做成的,韩嫣那xing子,是吃软不吃硬的,让他心软觉得对你有亏欠了,事qíng就好办了。
这世上最累人的,不是实务xing的工作,不论是家事还是国事,都是有章程的,按规矩办,虽然忙点累点,也还能应付得过来。真正累人的,是人,是心。
韩嫣最近很忙,许绾死了,可家还在,家务事还在。于是韩家的家事又都压到了韩嫣的手上。韩家本就是个有规矩的地方,顶多忙些累些,也就罢了。问题是韩靖和韩宁,到底是亲生儿子,韩靖和韩宁失了亲娘,心里的难过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消散的,韩嫣又开始做起了青少年的心理辅导工作。还有往来应酬,虽然韩嫣以前管过家,可娶妻之后,这是妻子的职责与权利,他也许久不问了,重新拣起来,累得够呛。
看着霜打了茄子一般的两个孩子,再看着家里堆的一堆杂事,韩嫣揉了揉额角。心里盘算了一下,老爷太太两套班子,韩嫣用人与许绾用人,虽然互相有商有量,到底一个人一个脾xing,家里奴婢也难免隐隐分成了两个阵营,互别苗头也是有的,得按下去。两个孩子,也该学学管家了,不要求他们jīng通,至少得会使人。以后终是要各自成家的,不能让下头人哄了去,也不能对家事一窍不通——多少人都坏在后院起火上头了,突出的例子就是霍光了,一个无知的女人就毁了满门。
还有韩靖和韩宁,韩宁过继给了韩则,两人身份便不同,各自成宗,底下的人难免会有个亲疏,这一条也要注意。与韩则韩说商量了一回,决定把三家兄弟放在一块儿教,内容从韩家传统的厚黑科目到韩嫣补充的yīn险教程再到治家都有了。
唤过韩靖、韩宁来:“你们母亲不在了,有些事qíng,你们也该学学了。齐家、治国、平天下,齐家在治国前,不能治一家何能治一国?从今天起,你们也学着理家吧。”
韩说家的韩兴,公然又是一个韩宝宝,人小鬼大,比韩靖、韩宁要小许多,功课自是不一样,不过,为了拉近兄弟感qíng,还是放到一起,比照着当初韩则韩嫣教韩说的例子,大带小。
这个宝宝不简单,听了韩说对于皇子伴读的描述后,生生病到了皇子开课后一个月才好。韩说的本意,是稍作恐吓,让韩兴自己说:“我不要去。”然后,他再教宝宝装病之类的,小孩子抵抗力差生病也很自然,就说是紧张的,别人也挑不出毛病来。没想到韩兴深刻吸取了一生病就不用去先生那里读书识字的教训,直接躺倒了,倒把家里人吓得不行。
韩嫣吐血:当年为什么我就没有立时反应过来?硬被挑进了那个可怕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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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也在团团转地打主意,人啊,就在眼前,看到吃不到,他急。能管得着他的人死得骨头都快烂没了,碍事的许绾也死得凉透了,帝王威严日盛之下敢跟他唱反调的人近乎绝迹,如此形势一片大好,再不下手,实在对不起自己。
男人总不能憋着自己,尤其刘彻这样的条件下,想管住自己的蠢动,实在是太难了。身边有女人的时候,还能消消火,现在……刘彻敢拿人头作保,他要是再跟旁人缠在一块儿,韩嫣绝对能当他之前说的话是耳旁风,以后要想表白心迹,韩嫣一定当成笑话来听,一边听一边说:“您这是在练习着向谁表白呢?”
不能前功尽弃!可也不能就这么憋着自己呀~刘彻在心里惨嚎。
悲愤了半天,拿定主意,你要的,我给,我要的,你也得给!我不碰别人,你也不能让我憋着吧?那就你来解决……
可是,要怎么开头?
跑过去直说:“咱们XXOO吧?”不行!太没美感了。
“今天晚上的太阳真好,如此良辰美景……”太酸!而且,要怎么扯到那事上头?
要是自己开了头,他不接茬怎么办?说不要求“共赴巫山”那是策略,可不是保证,其实那才是目标。可是话已出口,万一他当真了,压根就不往那上头想,怎么办?刘彻挠头,总得让他也有这方面的意思,至少要小醋一下,心里,嗯,才能进行得下去,大家都是男人下面的事qíng就……
打定了主意,刘彻抬步往桂宫行去。
当利虽嫁,仍未离长安,此时却是回宫看母亲。刘彻对这个女儿还是挺上心的,女儿不同于儿子,偏疼皇子与偏疼公主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虽然,都是他的孩子。当利见刘彻,也没有那么拘谨,倒是大大方方。
刘彻坐下才知道,当利这是报喜来的,不由暗叹外甥手脚够快。卫子夫的处所,一片喜气,下一任的平阳侯都有了影儿,阳信长公主,还能不站在自己一边么?刘彻心里却没多少欢喜,人啊,都是被子女bī老的。几个皇子年纪尚小,还不觉得,当利一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他正沉浸在恋爱的感觉里,却被当头棒喝,心下很不是滋味。
“父皇,据儿与母亲分开,女儿来了也见不到他,今天把据儿叫过来好不好?咱们也好一家团聚。”
刘彻呆了一下,旋即道:“啊,好啊。”招手,“六儿,去未央宫,宣据儿来,就说他姐姐要见他,”顿了顿,“让闳儿也来吧,他母亲近日病着,正想他呢,得了,朕亲自去跟阿嫣说吧,给他们都放假了,到桂宫来见见他们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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