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知这车不是一般人可以乘的,想到最近城里的传言,早有好事者跑去了将军府。
是的,这队人马正是苏玚他们。有铁骑是因为国主怕他那自小学武、人高马大的儿子跑了。
在都城享乐的人此刻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儿子早已在月前的那场小病中去了。
之所以用四匹马拉车,是为了给陈铖面子,以示对他的重视,此中也不免有安抚之意。
听到外面的喧闹声,苏玚知道已经进城了。一个月的心里建设,苏玚身上早已没了刚重生那会的死气沉沉。
掀开窗帘的一角,扑面而来的盎然春意让苏玚精神一震。打量着青青树木,憋了一路的苏玚很是神清气爽。
此时,将军府里接到百姓报喜的陈铖可没苏玚的好心情。
“大少爷,赶紧换喜服,公子就要到了。”陈明催促着不愿意挪动步子的人。他们不知道苏玚什么时候到,这些天,新鲜的猪羊肉都换了两次,公子总算到了。
一旁的白柔很是善解人意的劝解,“将军,你赶紧去换衣服吧。我们,不能得罪国主的。”语毕泪满面。
陈铖看着哭成泪人的人,不知为何心里一堵,没等他细想,就被管家推进房里。
在陈铖换衣服的时候,陈明走到了白柔面前,“白小姐,让丫鬟扶你去歇歇吧。”赶紧滚蛋,他们家正在办喜事,在这里哭,哭丧呢。
“管家,没关系,不用担心我。”白柔感激的看了一眼陈明,“我和将军此生无缘,能看到他娶妻,我这一生就够了。”
眼见大公子快要出来,陈明急了,“白小姐,等一下过来的是国主的亲兵,他们杀人不眨眼,要是看到你在哭…老奴是在担心你啊。”见她吓得脸都白了,老管家再接再厉,“据说,大公子的脑子有点不正常,你可以明天再过来。”
听到这个不正常那个不正常,在性命和爱情两方权衡下,白柔满心不舍的走了。唯一遗憾的是,走的时候没有再看到陈铖。
陈明见她走人,松了一口气,随后让锣鼓唢呐准备,丫鬟小子们都站齐整,好迎接公子的到来。
却说此时还在房间里磨蹭的陈铖看到小厮手里的血红,眼睛一闭,长叹一声伸手把喜袍夺过来。
“将军,你可不能乱来!?”跟随陈铖多年的陈一急切的说,“等他嫁进来,还不都是你说了算,反正天高国主远!”
陈铖英眉一挑,“我做了什么?”
“呃?”瞧这问的,将军若不是恨不得把喜服撕了,他会急吗。“我去牵马!”说着陈一也不管陈铖的疑惑,立刻遁了。
陈铖看着满室的鲜艳,这一刻,心莫名的烦躁了起来。
自小看惯了父母的相敬如宾,陈铖一直认为,有一天他也会像父母一样。找个温柔娴静的妻子,过着举案齐眉的日子,不打仗时就像父亲教他一样教自己的孩子习武。
是什么时候这个见得的愿望变得遥不可及了呢。
对了,是那时,二十岁弱冠的那一年。那一年他把时常在边界扰民的犬戎巨人赶到沙漠中心,解决了困扰了苏焕王朝百年的祸患。
那一年得胜归来国主为他加冠,那一年金銮殿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是那一年,他开始遭国主猜忌,也许是功高震主,也许是被人陷害,总之在那一年之后他离都城越来愈远,带着两个弟弟,远离了故土。
也是在那一年,他知道,自己的婚事已经不是自己的事。想到那温柔的女子,正是妻子的理想人选啊。可惜,他和白柔终是缘浅。
听到陈一的呼唤,陈铖从沉思中醒来,快速的换上喜袍,跨上高头大马,出去迎接他的“夫人”。
听到车外的侍从在说还有多远就到将军府了,做过十数年帝王的苏玚突然紧张了起来。
据说陈铖已经二十有六,苏玚很自然的拿他手下将军相比较起来。
想到可能是满脸胡子,五大三粗,苏玚不禁打个寒颤。再一想到他杀人如麻,浑身的戾气,苏玚真的后悔了。他原来怎么就没想到呢,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自然是来不及。正当苏玚自己吓唬自己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
“怎么回事?”
干净的男音听到陈铖心头微动,连忙答道,“臣下陈铖,恭迎公子!”
“知道了,走吧。”苏玚并没有露脸,随意的态度刚好迎合了原苏玚的脑缺。
陈铖知道他身娇肉贵,既然已经表明了态度,便打马带路。
到了将军府外,在锣鼓喧天欢迎下,韫辕车停下了。此时,陈铖再次走到了马车边,“陈铖恭请公子!”
甘冽的声音刚落下,马车的车门就被从里面推开,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周围传来了一阵阵惊呼。
震惊的呼吸使得陈铖诧异的抬起头,只见一位身子修长的男人在侍从的搀扶下缓缓而下。随着男人的抬头,陈铖终于明白了众人惊呼的原因。
只见那鹅蛋脸上的一双清澈的眼睛被风沙吹成了一线,柳叶般的眉毛不适应的微蹙,可能是实在不舒服,连那高挺的鼻子也皱了一下,薄薄的嘴唇使劲抿了抿。
好一个翩翩美少年,可惜脑袋有问题。陈铖回过神就问,“公子,进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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