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怀中的沈无心,突然就产生了一个想法。
这孩子,本来就不该存在于这世上。
天大地大,她却不知该去往何处。她已触犯门规,沧海容不下她,更容不下这个孩子。可若是苟且偷生,她又会时时被回忆折磨,时刻提醒着她曾经犯下多么不可饶恕的错事。
生者艰难,可死却是最容易不过的事情。
人一旦死去,生前事皆会在时光的消磨下被人慢慢忘却,而自己也不必承受世人的目光。虽是逃避,却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这么想着,她下定了决心,咬咬牙,紧闭着眼睛,往前纵身一跃。
耳畔的风呼啸而过,怀中的孩子似乎受到了惊吓,哇哇大哭起来。
她想,这辈子的恩怨情仇就此了解,对这孩子的亏欠,就留到下辈子再偿还吧。
可预料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她整个人落入了一个软绵绵的怀抱中,她不敢置信地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个陌生的男子。
正是在山脚下等待她的江明知。
江明知武功极高,一道轻功腾空,抱着她二人稳稳落地,他生怕她再做什么寻死的事,自己抱着小儿,将她放在山下小石台上,她再难忍耐,呜呜哭咽起来。
江明知皱着眉头劝解道:“姑娘,蝼蚁尚知苟活,你又有何想不开?”
沧南擦了眼泪,木木讷讷:“谢谢江大侠相救,你兄弟二人大恩,沧南没齿难忘。”
“你如何得知我的名字?跟我师兄有什么关系?”江明知茫然问道。
似乎全然不知道她是谁,又为何出现在这里,只是单纯的在此地救了一个想要轻生的过路人。
沧南不解地抬头,低声喃喃道:“难道不是你们二人商议好在此处等我的吗……”
“姑娘说的我着实听不明白,我与我师兄江闻天,还有落花门的叶齐天一同路过此处,他二人似乎有事,让我在此地等他们。”江明知笑着解释道。
沧南还未来得及再问,却觉得一阵熟悉的味道传来,正是她日夜相伴的那人,此时裹挟着一阵罡风飞来。沈如风见到她,似乎格外激动,眼眶红红的。沧南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他紧紧抱住。
沧南想推开他,却不敌他的力气大,被死死钳在了怀里。
沈如风亲吻她的耳朵,就连声音都在颤抖:“我故意没有设防,本以为你不会走……南儿,你为何这么狠心,你若死了,你让我怎么办?”
沧南没有答话。
许久后,沈如风才肯放开她,又转过头,看向了江明知。
神奇的是,虽然二人都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一个是天下第一正道,一个是天下第一魔头,却都是只闻其名,彼此并没有见过。此时一见,也都对不上号。沈如风当他是个普通侠士,而江明知也并未把这面相清俊之人与那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联系在一起。
沈如风恭恭敬敬地给他行了一个礼,发自真心地感谢他:“谢谢你救了我妻儿性命,大恩大德,日后定然报答。”
江明知客气回礼,劝慰道:“情爱一事,最忌怕误会,若有什么心事,二人也该早说开才好。”又看向怀中婴儿,“我看令郎生的可爱俊俏,根骨奇佳,日后定然是个武学奇才,倒是遗传了二人的优点了。”
沈如风静默片刻,看他似乎很喜欢自己的孩子,突然开口道:“你救了他,既然有缘,不如就让他认你做义父吧。”
江明知一愣,随即笑道:“义父倒是不敢当,我在武学上倒还有些造诣,如你不嫌,不如我便将他收为徒弟,可好?”
江明知能说出收徒这种话,自己也是有底气的,他的武功在江湖中也算得上独步天下,如果对方不是沈如风……倒还确实算得上是这孩子沾了光。
可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传来,不知什么时候四处瞬间已经围满了人,无数暗箭随风袭来,目标赫然是他三人。
江明知眼疾手快,迅速提出背后长剑,一道剑花飞过,替沧南挡住破风而来的箭矢,他一边挡着箭,吼道:“你们二人可是得罪了人?”
再一回头,他却愣住了。
第一波攻势已过,眼前来人浩浩荡荡,穿着各色校服,正是落花崇阳与映月的三派弟子们。
带头人他也熟识,映月的季长乐,崇阳的萧和玉,落花的叶渺和……叶齐天。
叶齐天身边的,正是自己的亲师兄,江闻天。
江闻天与叶齐天此时却像变了一个人一般,指着江明知喝道:“师弟,你疯了!你怎么能与魔头沈如风同流合污!”
沈如风听闻一顿,看向了江明知。
原来,这就是天下第一侠士。
但此刻,他却茫然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好友,苍白地解释道:“我没有!”
江闻天指责声从远处传来,如一把锋利的匕首插到了他的心脏:“你没有?你没有怎么还抱着他二人生的孽子?你没有,方才说要收这孽子为徒弟的又是谁!”
江明知还是没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收了剑,皱着眉头吼道:“师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又看向沈如风与沧南:“他们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是沈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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