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久进了厨房,跟爸妈打过招呼在桌边坐下,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跟过去没什么两样,礼貌客气还会微笑,但眼中没有七情六欲。
高晁觉得昨晚揉他脑袋的哥哥,跟眼前这个人简直不是同一个。
吕春望见高晁一屁股坐下来匆匆往嘴里塞吃的,笑着说:“别那么急,噎着怎么办。待会儿让你叔叔送你去学校。”
池依山立刻点头:“对,我送你。”
高晁急忙摆手:“还来得及,我走快点就行了,真的。”
见他一脸慌张的样子,吕春望才没再坚持。池依山喝了口咖啡,跟大儿子说:“今晚跟我去画室吧。”
池久捏着一角面包,嘴角微微翘着:“晚上我有点事,可能去不了,改天吧。”
池依山老大不情愿:“你都好久没去了,技巧生疏了可不行。不管什么事都在练,你现在课业又不忙,你又压根不用学……”
“说什么呢,”吕春望打断他的话,“怎么就不用学了,注意措辞。”
池依山:“……”我儿子可是学神啊,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夫妻俩都是大学老师。池依山是个画家,有自己的工作室,也在大学艺术系任教,吕春望在大学里是政治系的,主教马哲和毛概,还兼职学校心理辅导教室的老师。
老池觉得池久特别有天赋,老想着让儿子走上自己这条艺术之路,但吕春望觉得父母不该把意愿强加给孩子,自己的人生还是要自己去决定。况且池久不是对画画有天赋,是对什么都有天赋,所以他爱干什么干什么,开心就好。
如果大儿子能够体会到什么是开心就好。
高晁把自己塞饱了,跳下凳子打了个招呼就赶紧出门。到了门口,吕春望追过来,在他书包里塞了两根香蕉一袋牛奶,千叮万嘱路上小心,不要因为着急就闯红灯,一定要看车看路,还得小心逆行的自行车、电动车。
“嗯嗯我知道了。”高晁答应着,赶紧跑了。
吕春望觉得小儿子比前一段时间情况好多了,起码在“嗯”、“哦”、“啊”之外,能说点别的,表情也生动起来。
正欣慰地笑着,英俊帅气的大儿子背着书包、蹬着山地车从她身旁经过,露出标准微笑跟她说再见。一时间她又惆怅了。
别人看不出来,当妈的怎么会看不出,大儿子笑得要多假有多假。所以说医生还得看,药也不能停。
刚一回头,就看到老公正在摆弄一串烂橘子,嘴里还发出迷之笑声,不知又找到了什么创作灵感。吕春望觉得他们家的男人们都不能放弃治疗。
高晁紧赶慢赶,总算踩着点进了班级。他把书包放下,听到同桌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看来跟李雷的恋爱进展不是很顺利,同桌的马尾巴都蔫了。
小组长们在课桌第一排前面晃来晃去,准备要收作业了。高晁不无得意地把几份作业本掏出来摆在桌上,当成艺术品来欣赏。
哥哥帮我检查作业,还给我讲题……嘿嘿嘿嘿。一夜过去,高晁又忘了昨晚的决心,沉醉在突如其来的幸福之中,小脸儿红扑扑的。
正一脸痴汉笑,冷不防后背遭人暗算。有人用指尖狠狠戳了他两下,还傻逼兮兮地叫了一声“葵花点穴手”。
今年《武林外传》爆红,导致一票脑残天天练功。高晁忍着背上的疼,转头看到李梦樵的脸,冷漠地说:“你是智障吗。”
“那也比自闭强。”李梦樵脸皮贼厚,俯身越过他一把将桌上的作业本拿过来翻了翻,“你的字写得真丑,难怪老师经常说字如其人。”
高晁真是懒得跟熊孩子一般见识,伸手说:“那你还我,免得辣瞎你的狗眼。”
李梦樵:“嘿嘿,我忘带作业了。”
忘带作业?这种事是不存在的,因为在他们班主任那里,没带就是没写。
况且以高晁对李梦樵的了解,他的忘带压根儿就是特么没写。
小组长们已经开始收作业了,高晁警惕地说:“你现在抄也来不及了。”
“谁说我要抄了。”李梦樵说着,手速飞快地把几个作业本上的名签给撕了,拿出一支记号笔就要写上自己的名字。
高晁急了:“你把作业还我!”
他抓住作业一角,李梦樵用力一扯,撕拉一声,作业本被撕掉一条。
李梦樵可不在乎撕掉的那一条,背过身用提早发育的身体挡住瘦弱的自闭儿童,用狗刨字体飞快写下自己的名字:“作业本上是我的名,那就是我的作业。”
高晁握紧手里的纸条:“你还不还我?”
李梦樵一把推在他的脸上:“还什么,这是我的。”
“好。”高晁点点头,蹭地蹬上椅子,跳起来把李梦樵扑倒在地。
李梦樵吓了一跳,这自闭儿童,平时怎么逗他玩都不吭声,跟个智障是的。这几天话多了一点也就算了,还敢跟他动手?看来就像那帮女生说的,自闭儿童有精神病,一旦发作起来贼凶悍。
两人扭打起来,桌子椅子被撞得哐哐作响。高晁第一次打架,身高体重还不占优势,起初吃了点亏,被李梦樵压在地上打。但他很快就找到了巧劲儿,照着李梦樵肋骨就是几拳,趁着李梦樵缩起身体的时候,把人掀翻下去,爬起来一顿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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