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笙_心渔【完结】(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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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天政所料不错,齐园里王七等人bào起偷袭第一击没能杀死凤嵩川,等他且战且退,将自己带来的人手归拢到一起,就更加没有机会了。
遍观此刻齐园所有王家的人,论起真本事没有一个是凤嵩川的对手。
王光济始终没有露面。
凤嵩川知道自己今日又是棋输一着。
若不是想着直接抓住大鱼,他不会一等再等陷入被动,王家的酒他是不会喝的,王七和另外一个刺客靠近过来的时候,他就心生警觉,偏张寄北的笛声不早不晚响了,他一晃神间,被人在肩上刺了一记。
十几万大军就在附近的江北大营,王光济就敢悍然造反,还真是有种啊。
凤嵩川伤得不重,很快稳住了阵脚。
寇文手提利刃跟在他身旁,身上染的不知是谁的血,混乱之中大声叫道:“大人,怎么办?”
凤嵩川想着来时自己在齐园四周还埋伏了两三千人,到现在没有杀进来,肯定是被阻住了,敌人有备而战越杀越多,再加上有张寄北的笛声纠缠,再不走只怕真jiāo待在这里,喝了一声:“先撤!”带头杀向园外。
王二、王七率众来截。
按之前商定的,今天齐园里除了自己人和羽音社的乐师,一个不能放走,尤其是凤嵩川,便是这狗官挑的事,王光济要拿他开刀祭旗。
两队人马轰然撞到一起,凤嵩川身形来去如电,手上刀光如雪,挡者披靡,王二的地趟刀竟是拿他毫无办法。
凤嵩川带着手下人一路杀出了齐园,至于来赴宴的那些江北地方官,完全是咎由自取,他才懒得管那些人死活。
齐园外头更是杀声震天,王光济的人因在其它几处都占了上风,王一抽出空来,率着数千人马来援,隔断了官兵,将齐园围得水泄不通。
凤嵩川眼见qíng况不妙,向后抽身,和寇文背靠背而立,沉声道:“杀出去,城外的兵若是也这么没用,就直接去江北大营。”
寇文应了一声,明白大人的意思是不管城里这些官兵,由他们牵扯众反贼,他二人抢先突围。
凤嵩川jiāo待完了飞身而起,扑入重围。
他和寇文都是顶尖的高手,二人钢刀相向,对方通常几招便身首异处,真给凤嵩川杀出一条血路来。
前行半条街,凤嵩川退到一条小巷口,将追过来的两人砍翻,狠狠一脚踹中其中一人后心,那人飞起来一头撞在墙上,发出很大的声响,就此没了动静。
凤嵩川缩身隐入了巷子。

第一百八十五章 带走!(粉160+)

甩掉众反贼的纠缠,凤嵩川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肩膀的伤,这时候才觉出疼来。
除了肩膀,他身上还有四五处轻伤,方才那qíng形实在是太乱了,这一路杀出来,他刀下少说也添了一两百亡魂,身上更是溅满了鲜血。
得赶紧回江北大营,盯着朱子良调兵遣将,趁着动静还没闹大,将这伙反贼尽数剿灭了。
平叛大功?
他脑袋里突然冒出四个字来,一时心跳如擂鼓,jīng神大振。
凤嵩川在小巷中飞快地穿行,他不大熟悉兰城的这些街道,只捡着僻静的地方走。
城里乱成这样,平民百姓早便家家闭户,哪还敢出门上街。
耳听着喊杀声越来越远,虽然身边已是一个手下都没有,他还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原来在江北,还有这等好事在等着他。
满朝文武,一辈子有机会赶上造反平叛的又有几个?
凤嵩川这一声笑,声音并不大。
可不知为何,传回他耳朵的竟是接连两声。
另一声笑紧随着他的笑声响起,好像回声一样,带着凉意,叫人毛骨悚然。
凤嵩川吓了一大跳,他之前可没觉出来周围有人。
凤嵩川赶紧站定,举刀摆了个防御的姿势,左右四顾,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滚出来!”
“凤大人这般得意,是不是在想平定反叛,迎娶公主啊。”随着这声音响起,微风一动,凤嵩川眼前多了个人。
这人一身黑色劲装。紧趁利落,身姿看上去特别挺拔,黑布蒙面看不到脸,只露出一双神采奕奕的眸子。
虽然看不到对方的长相,凤嵩川听声音却觉着这人年纪不会太大。
“王光济的人?”凤嵩川未理会他语带嘲讽,沉声喝问。问话的同时,再度往四周看了看。拿不准对方带了多少人来堵他。
对方不答。只是嗤笑了一声,笑声里透着不屑,手中刀横于胸前。右手握住刀柄,将雪亮的刀锋当着凤嵩川的面一寸寸拔出来,突然间由徐转疾,一刀快逾奔雷。袭向凤嵩川。
这个蒙面的黑衣人不是旁人,正是钟天政。
他跟文笙说了那句“王光济手下的这群乌合之众未必杀得了他”之后。便下了酒楼,亲自来会凤嵩川。
等战到一起,两人才是真正的棋逢对手,凤嵩川招式骄横无qíng。钟天政的刀法诡谲狠辣。
凤嵩川不知对方底细,此际满城都是反贼,喊杀声忽近忽远。难免静不下心来,再加他肩膀带着伤。七八招之后渐渐落在了下风。
他皱紧了眉头,打着打着,神色变得怪异起来,瞅准对方来势,虚晃一招,向后疾退,口中喝道:“且慢!”
钟天政没有理会他。
凤嵩川一边招架,一边叫道:“原来是你!”
他由对方的刀法记起了眼前这个蒙面人,他虽不知这个人姓什么叫什么,又是什么来头,但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jiāo手。
那还是当初首阳遇刺之后,他奉命离京去接应扶灵进京的费文友等人。结果在路上,他遇上了一个蒙面人的袭击。
当时是在夜里,短暂jiāo手之后两人都受了伤,那蒙面人随即退走,他也追查过,却没找到什么线索,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没想到,对方这个时候又出现在了兰城。
凤嵩川心底泛起一阵寒意。
先不说对方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只他的身手自己现在就难以招架。
先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凤嵩川打定主意,寻找逃命的机会。对方既然早有准备,对周围的环境肯定比自己熟悉,怎么才能想个法子绊住他……
原本他受伤之后就不是钟天政的对手,气势一弱,更是节节败退。
便在此时,附近街上喊杀声突然大了起来,跟着脚步声响,有七八个人奔进了巷子,直冲激战中的两人而来。
凤嵩川感觉那蒙面人的攻势随之一弱。
他趁隙往来人方向望了一眼,才发现来的竟是江北大营的人,几个人都浑身浴血,显是经过一番惨烈的厮杀。
为首的看衣着还是个百夫长,凤嵩川此来带了上万人马,哪能记住那么多百夫长,可对方却认识他,离远叫了一声:“钦差大人!”
跟着那几个当兵的纷纷道:“钦差大人先走,让我们来对付他!”
凤嵩川正中下怀。
虽然这几个人看上去脚步沉重,都只靠着蛮力,但好歹能阻一阻对方。
没想到朱子良手下这些当兵的还挺悍不畏死的。
凤嵩川暗自赞了一声,抽身后撤,便yù把几个上来帮忙的官兵让过去,那几人乱哄哄地一拥而上,将他隐隐护在了当中。
周围全是人,凤嵩川心中忽起警兆,这不是护,是困!
说时迟那时快,这几人截断凤嵩川去路之后,齐齐掉头向着凤嵩川扑上来,身手突然间都变得异常矫捷。
凤嵩川暗叫糟糕,太近了,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手中刀猛然挥出,带着一声尖啸,砍向了那个百夫长打扮的敌人,“当”“当”连声,刀在中途便被对方两把利刃一齐架住。
突听脑后风动,凤嵩川忙将脑袋向旁一侧,一枚钢镖贴着耳朵飞过,简直连喘息的工夫都没有,凤嵩川匆忙往身后一瞥,抬腿踢向贴上来的那个人影。
他还想着拼命周旋一二,寻机冲出对方的围困。
此刻他前面的两人突然往左右一分,让出个空当来,凤嵩川正想利用这空当挤出去,终是慢了一步,一只脚穿过这空当伸进来,不偏不倚踹中他前心。
这一脚看着力道不大,实则暗劲儿十足。
凤嵩川胸口一闷,身不由己向后跌倒。
他不甘心受戮,就势打了个滚,还想起来,四周几把钢刀一齐架在他脖子上。
方才一脚是钟天政踢的,此际凤嵩川只觉口里泛着甜腥,知道受伤不轻,心中恨极,趁着对方几人不注意,就要将手里的刀掷出去。
他在钟天政面前玩这等花样,怎么可能成功?手指刚一动,钟天政手中刀已抢先飞出,“夺”的一声,将他持刀的手钉在了地上。
钟天政走近,低头看了看他,道:“带走!”

第一百八十六章 地牢遭遇

凤嵩川从来都没想过,凭他一身武艺,有一天竟会沦为阶下囚。
可这些假官兵根本连句话都不让他说,上来直接抹肩头拢二臂就把他绑起来了,完了还塞了一团臭烘烘东西在他嘴里。
这些人绑人的手法十分专业,一看就是经常gān这等事,绳子也不知是什么质地的,任他两臂运力,却纹丝不动。
那百夫长见状嘲笑道:“钦差大人别较劲儿了,伤口都崩了。”
旁边一个小兵弯腰把刀捡起来,小心擦了擦刀尖上的血,捧着递给那蒙面人:“公子!”
蒙面人接过来,还刀入鞘,不再看他,转身施施然而去。
紧跟着就有提前准备好了的麻袋套下来,将他整个人套在里面,不用拖拽,直接几个人抬着走,凤嵩川动也不能动,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这些人是gān什么的?要把他带到哪里去?虽然没有当场杀他,但下手这么狠辣,也许只是想换个地方再动手。
凤嵩川被这些人抬着走了差不多有小半个时辰才停下来,跟着麻袋脱手,他被丢到了地上。
看来是到地方了。
有人开口:“看看,那狗官闷死了没有?”跟着一只大脚隔着麻袋踢在了他肚子上。
为免皮ròu受苦,凤嵩川只得扭动了一下身体,口里哼哼了两声。
另一人笑道:“钦差大人是世所罕见的大高手,哪能这么不经折腾?”
凤嵩川在麻袋里大瞪着两眼,眸子腥红,忍rǔ含恨在心里将这些账一笔一笔都记下来。
那几人又冷嘲热讽了一通,在他身上胡乱踢了几脚方才走开。
凤嵩川蜷着身子动弹不得。脑袋里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胡思乱想。
一下子想这半天过去,王光济想来已经控制住了兰城的局势,而江北大营的朱子良也必定得知了王光济造反,他带出来的人马死伤大半的消息。
可他们双方谁都不知道他被另一伙人趁乱擒住。
他堂堂钦差,一身武艺,会不会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鬼地方?等到皮ròu腐烂化为泥土,谁还知道那具枯骨曾是什么人?
一下子又拼命打起jīng神。安慰自己对方到现在还不动手。便肯定不会随随便便杀掉他,只要不死,就有机会。这一路过来没听到太大的动静。估计着此刻还是在城里。
就在他患得患失之际,有人靠近过来,将麻袋解开。
凤嵩川终于重见光亮。
他所处的地方光线昏暗,四周俱是石壁。看上去十分坚固,壁上点着油灯。地上湿乎乎得颇有凉意。
这似乎是一间地牢。
眼前还是刚才那几人,不过都换上了寻常的衣裳。
凤嵩川明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已经尽量收敛神色,为首那人依旧轻易便在他眼神里发现了恨意。抬手在他脸上扇了一记。
下手不重,羞rǔ的意味更浓。
若是手脚能动,他一个能打对方十个。这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凤嵩川哪里受得了这个。登时脸皮涨成了青紫色。
对方嘲笑:“看看,这姓凤的还当自己是钦差。在跟咱们摆官威呢。”
其他几人登时围上来,七嘴八舌道:“官威不官威,就在一张皮,咱们给他把这张皮扒了,他自然就威风不起来了。”“哈哈,对,扒了,扒了。”
几只手一齐伸过来,撕扯着凤嵩川的袍子。
凤嵩川嘴里呜呜叫着,在地上翻滚躲闪,他被捆得结结实实,其实不怎么好下手。可这些人如láng似虎,拽着衣裳直接开撕,很快就把凤嵩川一身官袍扯得七零八落,别提多láng狈了。
凤嵩川这时候是嘴里塞着东西说不出话,就是能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乞求?他堂堂朝廷官员,奉旨钦差,又神气了一辈子,岂是摇尾乞怜之人?
就在他身上要变得光溜溜之际,耳听着对方欢呼一声:“找到了!”有人从地上捡起了自他身上掉落的钦差印鉴。
凤嵩川只觉脑袋里气得一抽一抽的,等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拖着后颈,拉到了角落里,拿铁链子像拴土狗一样拴上,而后为首那人拿着印鉴走了,剩下几个虎视眈眈守着他。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凤嵩川听到看守他的几个人在闲聊。
一人道:“哎,你们说要不要给他找件衣裳?”
另一人奇怪地“咦”了一声:“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还给他找衣裳,不扒下他一层皮来就算不错了。”
“我不是好心,我是怕呆会儿万一公子领着顾姑娘过来,瞧见他这德xing,咱们再吃挂落儿。”
众皆无声,停了停,才有几个声音响起来:“好小子,还是你想得周到。”“这还真不可不防,把那麻袋撕个窟窿,给他套上遮遮丑吧……”
顾姑娘?
姓顾又和他有仇的,凤嵩川立时便想到了顾文笙。
原来是那小贱人捣的鬼。
她哪来这么厉害的帮手?
身上绳子绑得久了,血脉不通,四肢早就已经发麻,时间长了非废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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