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岱川摇了摇头:“不过都是些死物罢了。”
孟广平失笑:“陈董说笑了,南宣时期的东西,我还能弄来活的不成?”
陈岱川却露出一个孟广平没法理解的欣慰表情,说道:“孟董,我自始至终只有那一个条件,其他的都不必再谈了。”
说罢,他转身离去,对那礼盒里的东西没有丝毫留恋。
孟广平的笑意一层层褪下去,脸色阴沉,抓过礼盒有心要撒气,但一想其昂贵价值,还是没舍得,轻轻放下,说了句:“不知好歹。”
秘书噤若寒蝉。
孟广平回到家,看见孟泽那个不肖子正嬉皮笑脸地躺在客厅沙发上,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成家居服,不知和谁在打电话,油腔滑调地调情。
气得孟广平拿起茶壶就往他身上砸。
孟泽跳了起来,急忙忙挂断电话,气恼:“爸,你又发什么疯?”
“还不是你惹出来的风流债!”孟广平怒斥,“陈岱川坚持要你给那个小明星道歉。”
孟泽活生生地气笑了:“为了一个李从一他至于吗?李从一是他老婆还是他儿子啊?”
“至不至于得去问陈岱川了。”孟广平郁结难消。
孟泽顿时有点一言难尽:“你不会真要我摆酒席给李从一赔礼道歉吧?”
“怎么可能!”孟广平怒道,“你再不中用,好歹也是我孟广平的儿子,哪有给小明星道歉的道理?”
孟泽一副果然如此的舒爽笑意,他混成如今行事无忌的风格,和孟广平的溺爱不无关系。
“那和陈岱川的合作项目?”
孟广平冷笑:“我倒要看看,他能坚持多久。”
陈岱川没坚持多久,很快就和另外一家房地产企业签订了合作合约。
孟广平暗中打听过,具体的细节虽然打听不到,但大体上问出了那家房地产企业给陈岱川的合作条件,和他给出的初步方案比起来,陈岱川那方获得的利润就至少少了百分之十。
陈岱川疯了?
孟广平简直没法理解这件事!
下雪了。
李从一早晨起来,就感觉到一丝很清透的冷意,推开借住的小洋楼的浮雕莲花金属门,入目的全是一层浅淡的白色。
雪很小,米粒子一样,还在颗颗往下掉。
李从一没撑伞,踩着薄薄的雪粉往拍摄片场去。
远远的就能听到那儿很热闹,李从一到了那时,问早就到了的邰行:“怎么今天这么乱?”
邰行说:“应导演要把舞龙灯那场戏提前拍,想借这场雪的景。天气预报说雪很小,但还能持续下几天,大概也能有挺厚的吧。”
天地雪白,夜色浓浓里依旧能绽放出雪色来,龙灯炙热明亮,在雪地上逶迤出一道的看不出来路和去向的轨迹,喧嚣着村言俚语的欢笑。
的确是值得一拍的场景,尤其是航怕镜头时。
龙灯的道具已经准备了一部分,剩下的需要道具组加班加点,导演在那安排着,所以今天迟会再开机拍摄。
李从一就拿出手机,找了个不错的角度拍了张雪景,一半烟锁池塘,一半雪罩白杨林。看拍出来的效果,还挺有澄澈的意境。
李从一把它发给了陈岱川。
陈岱川开车去公司的路上,等红绿灯的间隙看消息,还回了句废话:你那下雪了啊?
李从一都不知道怎么回,难道说这下的其实不是雪而是寂寞吗?
手心还没打呢,嘴也不讨人喜欢。
李从一忽然眉开眼笑起来,回复:是啊,小雪,挺好看。城市里下小雪都看不出来,落到半空就被人的热气给冲融了。应导演还准备这几天拍舞龙灯的戏,你有空过来看看吗?这可是很难得的体验,以后舞龙灯的风俗会越来越少,想看都没机会了哦。
对陈岱川的期待都快溢出屏幕了。
陈岱川不自觉地弯起嘴角,甚至问了个有点逾格的问题:你很想让我去吗?
想啊想啊。
李从一回复。
后来又强调:特别想见你,这都好几个月没见面了吧。
陈岱川觉得以李从一的思维,这句“特别想见你”应该没有任何别样的意味,但坐在暖气开得很足的车厢里,还是像被照片里的小雪渣扑了一脸,打了个并不难受的冷颤。
正好实景娱乐开发的项目谈拢,也该给自己放两天假了。
陈岱川想。
到了公司,他首先就是叫秘书处理一下后面的日程,几天后空出两天来。
拍摄《一条大道》的村庄并不算远,陈岱川自己开车,导航过去只要半天。
有人在这拍电视,十里八村传得都很开,陈岱川在路边随便问问人就找到了具体位置。
他到的时候,李从一正油里油气地在演吴刚,把外表庸俗本质很丧的吴刚演得很到位。
陈岱川也是到现在才知道,李从一学会了抽烟,抽的姿势还特别拽,微微向上地把烟嘴含在嘴唇上,大段地说台词也不见那烟掉下来。直到一句话说完后,才双指一夹烟,弹走烟灰,嘴里悠悠地吐出一口烟雾,别提多上道了。
烟雾散开,李从一越过好几人的肩头,看到了陈岱川,登时眼前一亮。
然后被导演无情地喊了一声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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