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念稚不扯谎,诚实回答:“恶心,都放了。”不去看溪华诧异的眼神,他问:“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找我有何事?”
溪华的一切他都在大千书中知晓的通透,包括他曾是玄兵山庄最不受宠的孩子,也是玄兵前任庄主最想弄死的孽子。溪华不善剑器,独爱刃已让古板死脑筋的庄主认为他朽木不可雕,孺子不可教,背离玄兵山庄历年祖上世代相传的心法和剑法。
再后来又因为溪华和琴瑟一妖人纠缠不清,更是丢尽了玄冰山庄的脸,十七岁被逐出山庄,浑身是伤的被赶出来,恰好遇到了萧念稚。
溪华将装着雌蛇的罐子丢在地上,淡漠地说了一句:“来看看你,先前听说你被魔路太子刺了一剑差点死了。”
“噗哈哈哈,我说溪华,这都哪年哪月的事了,你现在才来问,太早了吧。”
“你很开心?”沉默看了萧念稚一会,溪华面色不那么和善,眼神中有一丝责备。
“怎么?”
溪华经年飘在江湖,混水中的现象与真相他心里明镜,对于外人当做笑谈的萧念稚强留魔路人被反刺一事,他更是旁观者清,看的通透。
“你真留那小子在府上?鬼蜮之人,本性难猜,何况,你杀了他全家,日后必不会好过。”
萧念稚摆摆手,神态轻松,“不会,那小子狗腿着呢,日后怎么样管不着,现在活的舒坦就成。”
他以为溪华的意思是担心扶艳日后会报复他,需提防着点,可溪华要说的并不是这个。
“你错了,”溪华摇头:“江湖上已经有人知道你将魔路太子带走的事,血海魔障,生灵涂炭,独留一人,是何用意,他们心中自有揣测,事端便由此生起。”
萧念稚恍然大悟:“你是说他们会以为我有所求才将人带回来。”
溪华没有回答,自顾自说:“反正,琴瑟已经行动了。”
所谓琴瑟,丝弦鸣,乐声流水、凤鸣、南风、月行,上五弦御风,中五弦持剑,下五弦误人,十五弦出,大谷无风,千里不留行。
谓之琴瑟。
说白了,就是一个十五人组成的杀手组织,九男六女,或者说他们许是人,许是仙,许是妖魔。
萧念稚听着头皮发麻,手指无劲,飞扬的神色听到溪华的话顿时失去了光彩。
“一天天的就没有什么好事吗?”扶艳河神宴期间会摊上麻烦事,现在得知隐藏在暗处的势力正虎视眈眈看着他们,若是两面夹击或者四面楚歌,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他们的意思是那人身上一定有你想要得到的东西,所以势必抢过来,你也知道,你是江湖邪道的死敌,没有一个人不想弄死你,但不限于他们。”
瞎说什么大实话,萧念稚已经很闹心了。实际上,他都明白,邪道不容,正道上服他的也没几个,说不定看起来正义感爆表的名门世家正拿他萧某人作反面教材教育他们的子弟呢。
名正身邪,大家千万不要学他,而且大家还要一起削他。
“可是我身上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萧念稚两手一张,任君搜查的姿态。
溪华撇过眼,道:“你跟我说没用。”
跟谁说也没用,根本没人信他的。
看来逃荒不是扶艳的专属,也是他未来的一条路。
走的好的,潇洒游|行,走的不好的,狼狈退场。
如若可以,萧念稚倒希望,能遇碧山之下,看一场风花雪月的烟花。
那人若是扶艳的话更好。
萧念稚想,猛地一惊,脑袋瓜子一拍,重锤。
为啥想要是扶艳?他才十几岁,罪过啊。
……
“谢谢你啊,我知道了。”没有真情实意的感谢,透着疲惫的无可奈何。溪华知道他在说反话,嗯了一声,迈着步子往山下走去。
萧念稚倏然叫住他,后者没有回身,只偏过头,听着。
那年的含情青丝如羽毛柔软,长发披肩,额上自头发扣着玄兵山庄独有的寒冰雕花纹式扣,少年温润如玉的面庞散发着智慧的气息,还有微微勾起唇角,如沐春风的惊艳,随云卷云舒,定格在了记忆深处。
往昔与今日重叠,虚影叠叠合上,加在了溪华身上。
那人此时的眼神早没了当初的情义,冰冷的不近人情。
萧念稚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嘿,换掉一身灰金色的衣服,太过煞气不适合你;或者放下长发的吧,是道风景就不该藏着;要不,对我笑一笑,我想看一下曾经的那个你。
他知道,这些话不能说,就算说出来亦如石沉大海,水波无痕,涟漪不生,深渊无影罢了。
“你腰间的红流苏结散了。”
溪华看了一眼腰间,梅花流苏的花瓣果然松了些,他指尖穿梭其间,轻巧了拉拽了几下,完好如初。
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
子弟广场那边,甘遂跟屁虫似的跟在扶艳身后,眼睛一刻不停地追着他的身影。
扶艳今天破天荒地来听南宫府的先生讲课,他昨晚看见萧念稚挑灯夜读,旁若无人,看的很起劲,尚不注意自己在他房里待了很久。
书真有那么好看?他心有疑惑,便生出了晨起听课的念头,而听了半个时辰,他便觉得先生说的都是无稽之谈,自以为是的肆意毁坏世俗,还不如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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