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温筠招招想要他的命的时候, 南宫乘借助九玄剑的后座力拉开两人的距离,收住剑风, 有话要说。
“温筠,我南宫府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今日非要纠缠不清?若是为了扶艳大可不必,人都已经被你们放走了。”
温筠抽回弦, 玩弄于手如媚蛇翘首。
“南宫乘, 无冤无仇形容的不贴切啊,你们南宫府做过多少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事,你心里不清楚吗。”
南宫乘则认为他说的不过都是对这些年南宫府所做传扬正道的曲解, 总有人心里不服他们能为世间所传诵,深抱怨很。倘若这份怨恨化为妒忌,邪由此生。
“倘若弘扬正义被你们说的这么不堪的话,这天下早就应该整顿了。”
温筠瞳孔之中掠过狠戾的神色,沾染血色的薄唇艳丽,右手绕过血音弦,字字掷地。
“南宫乘,你当真无情无义,七年前封朝台你逼一人差点魂飞魄散,月下第一神府?呵呵……你就能说忘就忘!”
封朝台?七年前……
南宫乘心湖被扔进一颗石子激起了一阵涟漪。封朝台,垓上府玄冰山庄!
对了,他怎么突然忘了温筠,还有那人。
但温筠没有给他时间慢慢思量,他也亦无让此人忏悔,何况南宫乘是永远不会忏悔的一个人。
血音弦左右两翼分股袭击南宫乘,温筠踏着轻细的弦音,生法术,招式果断狠毒,摆明了就算杀不了南宫乘也伤他八成的决心。
被逼的狠了,南宫乘竟然只能寻缝隙躲避。
这时,琴瑟下五弦一位不过十五岁的妙龄少女清浅吹了一声铃音,飞身展侧过来温筠的身边,说了一句:“无伤,莫恋战,快走。”
但温筠充耳不闻,清浅又说:“扶艳回来了,可以走了。”
语毕,南宫一弟子来报。“掌门,不好了,扶艳燃火烧了祖祠,后山玉兰林的八卦之相也被毁了。”
南宫乘气血上头,不可置信:“什么?”
温筠趁机控弦袭向南宫乘,一击未出时被清浅拽住,不由分说踏风而去。
霎时,琴瑟七人皆抽身其中,留一片狼藉。
——
南宫乘率人赶去祠堂的时候,祖祠早就被火烧的面目全非,南宫尽命人取水救火,火势降下来后,遗留废墟焦土。
立于南宫乘身边的周无静怒道:“这魔头太嚣张了,南宫掌门必将此人除之。”
群下皆呼应。
颜世初说:“咱们名门各派掌门皆在此,还怕一个血腥的魔头吗?”
月下四家,修仙散士,还有几个远道而来的垓上府仙门,众人齐心,势必胜券在握。
当他们蓄势待发去寻扶艳,扶艳拎着南宫府四位前辈的人头站于藏书阁瓦顶。
血水从断颈处滴落,南宫乘几乎气得背过气去——四位前辈全都死于非命。
扶艳冷哼,持幻剑生数剑催内力挡于众人面前。
空中弥漫着血的腥气,扶艳的下颌,眉骨上都沾了死亡的气息,他仰天长叹,厉声呼道:“大道芸芸众生,都不过蝼蚁之命,穷途末路,你们要我死,我要你们给我葬命!”
似羊误入虎穴,孤身奋战。
阴郁血天,姹紫嫣红颠覆。
南宫一役,扶艳被缚,众正道掌门合力将其压在了月下州边界之地阴泉之境下,布法阵镇之,献年祭灭之魂。
阴泉之境,暗无天日,尸海死气,万物无生。
劫难过后归于平静,南宫府损伤严重,几乎无法重建,风水失调,祖祠被毁,灵力难维。
第一年,南宫府上下三千子弟全都借住于黔州天水的颜谷,休养生息。
第二年,南宫府重建无望,南宫乘心病郁结于心逝世,死前转南宫子弟为颜谷子弟身份,南宫尽办完父亲的葬礼,离开了天水。
第三年,琴瑟滋生事端,挑了不少的渐生名望的小门派。
……
时间过去六年,世道格局仿佛变了许多,又放佛一丝没变。
多年后,市井百姓提到南宫血雨之役,皆叹,那场面相当于鬼蜮魔路之相了。
……
刍狗教兴起,教徒增多,涂天神坐下五位执行官世间行恶,残害了不少修士以及普通百姓,闹得江湖风波频起。
事情过去十一年后,有言说,当年在南宫一战消失的萧念稚出现在了垓上府的地界;又有言说,萧念稚早已被杀,世间再无此人了。
月下州又往后过了十来年,算不得平静,也无大风大浪。
人们各自为生活所忙碌,该忘的都忘了。
日月星辰说变就变,残花败了开,谁都不是当年的谁,离了谁流年似水,都会继续活下去。
——
萧念稚在无渊之崖坠落,无休止尽,忽然被一软绳勾住,经过半个时辰,重回了地面。
他双目被剜,血迹干涸,看不到谁救的自己。
只闻一句“从今以后我不欠你”才认得那是溪华的声音,玄冰山庄的后裔。
萧念稚的喉咙被无渊中的刀风割伤,救上来的时候说不出话,溪华也是瞧他可怜,给他擦洗了脸;为了不影响美观,他在萧念稚的强烈要求下给他的双眼缠上了白布条,说这样可以遮挡一下凹进去的眼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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