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文禛却哪里会让宁敬贤如愿,暗地里暗示了太医,让他们斩钉截铁地说宁云晋的伤势如今不能动弹,想要将他在宫里多留一段时间,好好相处。
虽然太医们都夸大了一些,不过说的也是事实,宁云晋腹部的伤口确实不方便移动。再怎么说宁云晋的身体情况都是第一位的,宁敬贤最后也只能妥协了。
知道回不了家之后,宁云晋虽然很不开心地撅嘴表示无声地抗议,却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是在那以后的一整天他谁都没给个好脸色——包括文禛。
转眼就到了新年的头一天,文禛身为皇帝要进行赐宴,临行之前他特地绕到宁云晋这边,想要看看他的情况。他走进宁云晋房间的时候,发现宁云晋正望着房间外头翘首以盼,满脸不高兴的样子。
文禛心里颇不是滋味,坐到宁云晋床边,柔声问道,“怎么,宫里不好吗,知道不能回家居然这么不开心?”他环顾了一眼周围的宫人,“是不是有人侍候得不周?”
宁云晋乖巧地摇了摇头,“没有的事。大家都很好,照顾人也十分尽心,皇上您可不能冤枉他们。”
文禛何尝不明白他的性格,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宁云晋的乖巧懂事就是为了不给家里惹事。虽然距离他清醒也不过一天多时间,可也足够宁云晋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抓着宁云晋的手,在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你不喜欢住在宫里么?”
宁云晋低下头,将脑袋埋在胸前,赶紧摇了摇。
文禛能够清楚感觉得到他的手有些僵硬,这样警惕地反应让他只能在心里叹气。揉了揉宁云晋的头,“跟朕说话不用拘谨,说实话就好。我是你姨夫不是么,你之前那种淘气捣蛋的气性呢?”
“可你也是皇帝,父亲说对皇上要恭敬,要有礼貌。”宁云晋歪着头十分认真地道。
若是真正四五岁时的宁云晋露出这样软糯的表情,一定十分可爱。但是如今搁在十多岁的人身上,文禛却只觉得心里难受,以自己对他的了解,这个孩子十分的好面子,如果不是真的失去了记忆,肯定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文禛捏了捏他的手,柔和地道,“你永远都不用担心我会生你的气,来,告诉我,为什么不喜欢住在宫里。”
他温柔的哄劝总算是让宁云晋放下了一些心中的警惕,只是掰着手指头小声道,“宫里没有父亲,还没有人陪我玩,一点都不好。云晋想父亲了!”
文禛知道现在的宁云晋就跟小孩子似的,而且正是跟宁敬贤最亲的时候,即使心里十分嫉妒也不敢表露出来,以免再给自己的印象分刷负。
自从回宫之后,文禛就下令不准有人随便进入这里,就连病愈的鸿明想要来探视都被阻在了外面。可是现在也确实不能让小孩子脾气的宁云晋一直这样如同被软禁似的,他想了想便道,“这样好吧,我让人将秦明接进宫里,他是你以前的长随,也受了伤,正在调养。他进宫之后正好能白天陪着你玩,宫里也还有几个小玩伴,等到他们放了学也能陪你聊天。”
宁云晋知道自己肚子上的伤口,如果乱动就会裂开,宫人们和那个叫夕颜的侍女都大惊小怪得紧,只要自己一动就会紧张兮兮的,生怕自己把伤口弄裂,在伤没好之前是不用想回家的事情了。比起要一个人待在这里,有个人能陪着自己也不错,只能妥协的点了点头。
文禛要主持宫宴不能在他这里待太久,哄了他一会就只得离开。但是答应了宁云晋的事情自然是记在心里的,出了门立刻就吩咐下去,使人明天就将秦明接进宫来。
之前秦明被抢救过来,由太医施药确诊之后就被送出了皇宫,毕竟以他的身份待在宫里养伤实在是很尴尬。可是如今既然是皇上有开了恩典,他的家人即使舍不得,也不会傻乎乎的不愿意,抗旨。
毕竟相比起来,宫里的条件更好一些,而且秦明和自家二公子的症状类似,说不定找到良医之后能被一并医治,能治好的话总比一直这样小孩子似的好。
秦明的情况比宁云晋好得多,当初他并没受到什么外伤,主要是被毕沧浪掐着脖子,捏得陷入了窒息状态,因此只是喉咙那里受损严重,现在虽然还说不出话来,可是已经能跑能跳了。
即使失去了记忆,可是一见到宁云晋他就觉得亲近,能一个人趴在他床边瞅上一整天也不觉得无聊。
他俩一个有气无力说不了太多的话,一个喉咙不能发音,平日里只是一起看书习字,或者相互挤眉弄眼,倒还真是找到了玩伴。
很快宁云晋这边又增加了几个新客人,文禛将西五所的禁令放开之后,在他的暗示下,本来就一直在找机会想要来探望的几位小皇子也加入了进来,再还有一个太子鸿明,让宁云晋的这个小院倒是显得十分热闹,一点都不缺人气。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转眼便出了正月,宁云晋腹部的伤都已经开始结痂,也能够下地慢慢走动,可是他的记忆却丝毫没有回来的迹象。
文禛每天都会到他这里来两趟,原本挑的都是早膳和晚膳的时间,可是自从宁云晋能够走动之后,反倒都是挑在极早或者极晚时分,只有看到他闭着双眼睡觉的时候,才能够感觉到这个人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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