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别说,所谓“十大害”里边,最方琦长得不错,唇红齿白的,平日里涂脂抹粉,发髻上断不了刚开的鲜花。靠着这身皮相,他没少勾引的女娘要生要死,可惜方琦上手就扔,倒叫不少女娘回头无路地寻了短见。
开封府谁不知道方衙内最是忌讳别人抢他风头?先前有个外地来的举人长得好,他愣是叫人给往脸上划了几刀,不但容貌毁了,科举路也是断了。那举人家小门小户,告状也没人受理,就那么伤着脸被轰出开封,也不知道下场如何了。
此时方琦脸一阴下来,其他衙内也跟着往那边一看,他们倒没有方琦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看的毛病,可这俩人的排场是不是太张狂了些?脸生的很,肯定是外面来的,却不知不论是谁来了开封府,是龙得给爷爷们盘着,是虎得给爷爷们卧着!敢在爷爷们面前充大蒜,信不信腿给他打折了?
“什么路数?最近哪家进京了?”
“莫非是淮南崔家?”
“哎哟,去了瓦舍,今儿个可是兄弟们纳新的好日子,管他是哪家的呢,敢坏爷爷们好事儿,看他是活腻了!”
“那还等什么,走着?”
“走着。”
就跟发情期被挑衅了的公狗一样,这群衙内迈着八字步,一个比一个兴奋地往瓦舍的方向蹿去。
叶无倾和乔一桥将马交给瓦舍的伙计照看,然后一起进了瓦舍的大门。
隔着一条街那么远的时候,就能隐约地听见瓦舍内部传来的丝竹声和叫好声了,现在走进了听,更是只觉热闹非常。
大门口有专门收“入门费”的行内人,进了大门以后,就是一个十分宽敞的大院子,院子里人流攒动,东南西北高高地搭了好几个戏台,都像城楼一样,这就是所谓的“勾栏”了,每个勾栏前边都围了不少人,最前排是椅子、条凳,这些“专座”要多收钱。台上正在表演的有猴戏、说书、打花鼓、相扑、杂耍、野台戏,有的勾栏前人多一些,有的人少一些,台上表演的艺人无不卖力,就为了吸引更多的观众过来看。
台下有专门卖吃食的游摊,隔段时间还有端着个小篓下来收钱的演艺人,收到的钱就是额外的打赏了。乔一桥留意到,这些下来要赏的,要么是眉清目秀的小姑娘,要么是机灵可爱的小猴子,要么是滑稽逗人的丑角,估计这样比较容易让观众慷慨解囊。
除了这些露天的勾栏以外,最里边还有更加讲究的场子,类似后世的戏院,能在里边表演的都得是名列前茅的“角儿”了,毕竟要没有两把刷子,观众也没必要多花一份钱进去看你不是?
乔一桥拉着小倾的手,兴致勃勃地到处乱逛。说实话,这时候的各种表演,跟现代的娱乐没法比。唱戏听不懂,没音响扩音也没什么舞台效果,偶尔跟逛庙会似的凑凑热闹还行,天天看早无聊透了。不过对现在的大周朝人民来说,瓦舍表演已经是精神文明极大丰富的象征,全国各地也就几个大中型城市里有,外面那些乡巴佬想看还看不着呢!
“走走走,都靠边站!靠边都靠边!”
刚从游摊那里买了包松子儿想要尝尝,就听远处突然骚乱起来,两排凶神恶煞的皂吏小跑冲进来一手扶着腰间的刀柄,一手将挤在门口处的观众往后边推,那些被推开的观众好像都挺习惯这种待遇的,老老实实地退后,然后伸长脖子往门口看,交头接耳着:“是来看薛大家的吧?肯定是!却不知是哪路神仙呢?”
不一会儿,门口挨个儿进来五台深褐色轿子,轿子后面跟着十几匹健马,马后边还有跟着跑的兵卒。到地方了轿子落地,五个穿着辽国贵族服饰的男人走了下来,俱都一脸骄矜之色,看都不看围着的屁民们一眼。
乔一桥听到离他很近的一个少年低声骂了一句:“原来是辽狗!”
他朋友赶紧捂住了他的嘴。
管理瓦舍的头头点头哈腰地迎上来,把这群辽人领进大戏院了。
外面被皂吏呵斥的屁民们刚松了一口气,看见门口紧接着进来的那群人,就又都噤若寒蝉了,心里边无不暗暗叫苦,就说今天不该来吧!都传薛大家要选个男人做入幕之宾,不定多少权贵衙内要来共襄盛举呢,这又是辽人又是十大害的,得罪了谁都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他娘的,好白菜都让猪拱了……要是薛大家跟了我……
绝大部分人都没那个资格去大戏院一睹芳容,但挡不住他们意淫不是。
谁都没想到十大害进来之后竟然没直接进大戏院,而是摇头晃尾地冲着人群过来了!
离他们近的好些个观众腿都要吓软了,被过来讨巧的皂吏一推,哎哟哟滚了一地,却别说一句怨言、脸上半点怒意都不敢有。
很快,十大害跟叶无倾、乔一桥之间就分出了一个宽敞的通道来。
乔一桥回头看了小倾一眼,挑挑眉:这谁?你认识?
叶无倾会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吃你的松子儿吧,不必理会。
乔一桥耸耸肩,反正只要有小倾在,他就安全感爆棚。不信他大大咧咧来开封一点计划都没有!而退一万步说,真玩脱了兜不住了,大不了轻功运起来亡命天涯呗,神级易容术在手,只要他们想跑,没个脱不了身的。
所以真不怪历代帝王都不待见武林高手,侠以武犯禁真不是白说说的啊!就连乔一桥这等弱鸡,双修学了点轻功,就开始控制不住要嘚瑟了,分分钟想搞件大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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