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允看着同样怒容满面的父母和兄妹,心中升起一股怪异。他在那个家,除了他的祖父凌济民外,从来得到的都是漠视,父亲总是忙于工作,关心的从来是长子凌祺均和爱女凌祺碧,母亲哪怕看着再怎么温柔,那也不是给他的,就是十八岁那年出柜,得到的也只是一句淡淡的“别让家族蒙羞”。
可是现在,连一向对他不加掩饰鄙夷的妹妹,都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让早已对家人麻木的凌允,错愕的看着还在争执的几人。说起来凌家出事,最先爆出的,就是他同性恋的事情,还有他母亲的企业资金链出现断裂,之后才是他大哥和父亲的官位接连被拿下。他一直很不解,为什么一个离家十多年的弃子是同性恋的消息,会让凌家的敌人认为,是可以打击凌家的呢。
“至少我爱的人是他,这十多年来他也只有我。”童君成忽然站起来,一手扶住万诗慧,不甘示弱的看着一口一个“贱人”叫骂的凌祺碧,以及仇视的看着他的凌家父母。“你们从来都不关心他,阿允从小到大,你们关心过他吗,就连小时候出车祸,受伤最重的他也只有保姆照顾,因为凌夫人需要照料轻微感冒的凌小姐。”
“那是我们的家事,你有什么资格质问,一个早就背叛过他的负心汉!”凌祺均冷声,他看了眼神情僵硬的母亲和悲恸的父亲,眼里闪过一丝冰冷和愤怒。凌允已经死了,他虽然很也很心痛,却不希望因此而让他的父母感情生隙。凌家的事情,已经够乱了。
“君成没有背叛凌允,那些只是意外。”万诗慧紧紧的搂住童君成的手臂,一脸爱慕娇羞的看了看童君成,然后看向怒视着他们的凌祺碧,和至始至终沉默的凌康全夫妇。
“何况君成根本没有说错,一直都是他在照顾凌允。反正对你们来说,凌允只是一个私生子,他在那个家,没有得到过任何的温暖,所以,你们根本没有资格指责君成。”万诗慧扭头看了眼凌允的墓碑,眼里飞快的闪过得意。
凌允如遭重击的睁大眼,不可置信的看向他的父母。作为凌家的幼子,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虽然从小不受重视,至少在外人看来,衣食无忧甚至十分富裕,而他十八岁离家,直到祖父离世都是生活在外市,根本没想过他的身世会有问题。
如果真是这样,是不是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在那个家根本不受欢迎,他也根本得不到母爱,因为那些,根本不是他应得的。
他看着一下子就沉默下来的凌祺均和凌祺碧,还有神情暗淡的母亲陈梦珍以及冷着脸的父亲凌康全,心沉到了谷底,觉得他的人生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胡说什么!阿允怎么会是私生子!”童君成出人意料的怒视着万诗慧,那双总是温柔含情的眼睛,此时满是戾气。
万诗慧一惊,低下头遮掩住其中的狠毒,轻声细语的解释。“君成,对不起,我不应该在这里说的,我只是气不过他们指责你。”
童君成扭头看了眼墓碑,又转过头,眼里满是不顾一切的决然,既然他的爱人已经死了,他又何必再顾忌。再说他决不能容忍,阿允被误解为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如果他在天有灵,一定会痛苦万分。
“阿允根本不是私生子。”他一改平时的温吞斩钉截铁的说着。“他的母亲是名正言顺的第一任凌夫人,说到私生子,”他看着一脸惊骇的陈梦珍:“凌祺均才是私生子,不是吗,只不过阿允出生的时候,他母亲难产而死,凌夫人嫁进来他还不到两岁,又被刻意隐瞒了,才以为自己是凌夫人亲生的。”
童家和凌家也算世交,否则的话,凌允又怎么会在十八岁那年,为了他而公然出柜。想到从此天人两隔的爱人,童君成只觉得有把尖刀,在不断的戳刺着他已然渗血的心脏。
凌允已经被一连串的消息,砸的彻底呆滞了。他木木的看着,因为愤怒而扑上前和童君成打在一起的大哥凌祺均。他比他大六岁,小妹比他小三岁,据说他之所以名字只有两个字,是因为当时计划生育刚被定为基本国策,所以戏言的被取名“允”,原来,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凌允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俊秀的脸上满是疯狂的痛苦绝望,含着泪水的眼睛,死死的看着他一生痛苦的来源。他认她为母,他的一生都想得到她真心的笑脸。可实际上,她根本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不管究竟是他的母亲小三先上位,还是只是一场阴差阳错,他都只是可悲的付错表情。
他将目光转向此时狼狈不堪的童君成,他最是青春年华的十年,都在努力维持一份可贵的独属于他的爱情和温暖,可最后,他不过是所托非人。温柔多情,最终却是让他心碎而死。
为什么还要让他存在呢,他早就应该消散于天地,而不是被束缚于此,眼睁睁看着眼前这样的闹剧。为他主持公道?为他不平?这可真是太可笑了!
“哈哈哈哈……”凌允发出癫狂的笑声,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已经溃散的灵体向着墓碑靠近,一阵白光闪过,本就肉眼不可见的灵魂彻底消失了。
第2章 重生
“既然你如此坚决,就由得你吧!”熟悉而又沉闷的声音传入耳边,凌允浑浑噩噩的抬头,却正好看见年轻了十多岁的凌康全夫妇,正一脸阴沉的看着他,说话的正是他的父亲凌康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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