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烨虽然不说话，但微翘的眼尾暗示着他心情很好。
和他并排走的陆茸茸，挠了挠脑袋，总觉得好像哪里有什么不对的样子。
13
李家桢特别自觉地落后一步，走在两个人身后。
看着俩人的背影，他不禁感叹，连身高都这么相配。陆茸茸虽然有一个可爱性质满分的名字，但他身形其实并不算瘦小，只比高大的左烨低半个头。
一身运动卫衣，充满朝气。
左烨来不及换衣服，现在仍穿着主持时的黑色西装，手臂隐隐摆动拉动面料，带着些含蓄的力量，背部直挺且宽厚，连灯光下长腿倒映出的影子都极具完美。
沿途不少女孩子瞅着左烨，相互小声低语，眼神还在陆茸茸脸上流连。
李家桢啧啧两声，和马印良一来一往地发着微信。
马印良就是他周末在面试会上认识的H大学生，表演系的。就是他最想考的那个学校，也是他最心仪的专业，可惜终成遗憾，不过他依旧乐于结交该校该专业的学生，现下没两天就混得称兄道弟了。
再次确认见面地点是汇涛大厦32层的桌游屋。
李家桢绕过陆茸茸，走到前面带路。
陆茸茸无形之间被李家桢朝里推了一下，力气不大，他站住了脚，也离左烨更近了一步，肩部几乎挨在一起。
左烨似没感受到般，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
晚风拂过，陆茸茸偏回头之际，闻到了一股微弱的烟草味。他微微蹙眉，大胆地靠近左烨，用力一嗅。
左烨来不及退后，就听到陆茸茸有些责备地问：
“学长，抽烟了吗?”
左烨舔了舔下嘴唇，没有说话。
陆茸茸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们播音专业的学生一般都不怎么喝酒和抽烟，因为这样会不利于他们嗓音的发展，情况严重甚至会让他们彻底毁了嗓子。
左烨一般是根烟不沾的，除了……
“最近心情不好?”陆茸茸关心道。
左烨有些幽怨地瞥了他一眼，轻咳了两下，“没有。”还不是因为谁。
“以后不要再抽烟了。”陆茸茸认真叮嘱道。
这话似又回到了从前他粘着左烨的时候，管天管地。
左烨看向他，“你关心我?”
陆茸茸差点咬着舌头，逃不过他的目光，干脆正视他，“是啊，无论我还喜不喜欢你，希望你好好的心一直没有变。”
这话不知道是哪里触碰了他的逆鳞，左烨先是一怔，随后有些不豫地加快脚步。
二十分钟后，陆茸茸三人在汇涛大厦一楼的喷泉处，见到了衣着光鲜的马印良，他是H大宣传部的副部长，已经大二了，联谊这事没少掺和，很有经验，身边聚集了两校不少同学，有男有女。
里面还有W大的牵头人，也是个大二的学姐，陆茸茸不认识，但对方认识左烨，主动打了招呼，左烨点了点头，看样子并不是很熟。
一行人有四五十个人，往大厦内部走去，眼看着要分好几个电梯才能上去。陆茸茸率先说：“我走楼梯上去好了。”
李家桢拉住他，“别啊!桌游屋在32楼呢，走上去得要半条命吧。”
陆茸茸刚想摇头，左烨就不作声色地抽出了陆茸茸的手，“我陪他走楼梯，等会儿见。”
不顾李家桢在身后的劝说，陆茸茸看了左烨一眼，然后和他一起走向安全通道。
可是—
通道的门把手却怎么也推不开。
左烨指了指墙面，陆茸茸这才发现上面贴着公告，说安全通道刚翻新过，暂关三小时，请住户商户们乘电梯上下行。
陆茸茸咬着唇，又被李家桢拽回了电梯处，“哎呀，就坐电梯啊，方便又快。”
左烨大步走了过来，“我们不参加联谊了，陆茸茸，我们直接去吃饭。”
“为什么啊?”李家桢觉得莫名其妙。
陆茸茸扫了他一眼，又望向左烨，“没事。”
“但……”电梯到达的提示音打断了左烨的话，同学们涌了进去，陆茸茸三人被挤到了最里面靠着铁皮。
电梯刚刚关上门，李家桢就察觉身旁的人似乎在微微颤抖，他大惊，“陆茸茸你额头上怎么这么多汗啊?”
而左烨面上担忧的神色也越重。
陆茸茸没有回答，而是望着按键旁逐渐增加的红色数字，眼前一片模糊。
·
初一下学期那年。
陆茸茸还留着校园里流行的杀马特发型，没那么过分，没染色也不是很长，耳朵上也没有迎着太阳光闪闪发亮的耳钉。
学习成绩很不好，但老师也无能力为，不是没有试图联系过家长，但他的母亲在上学期因病去世了。
他没有爸爸，但却和爷爷奶奶住。
所以他爸爸的身世从他读幼儿园的时候起，就成了所有老师心中的迷，妈妈不说，爷爷奶奶也闭口不提。
但这世上最爱他的人离世了以后，陆茸茸生活里唯一的乐趣，便是把吃饭的钱留下来到网吧打游戏。
那是他最混沌的一段时期。
一天晚饭过后，他借着查资料的名义出门去网吧，实则失去玩游戏。那个时候不是家家都有电脑的，陆茸茸家给母亲治病花掉了二老大半辈子的积蓄，更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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