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一听还不乐意了:“爸爸在睡觉!不许吵爸爸!”
“那你过来!”“我不!”
蜷川被甲板上的动静吵醒,戳戳戴着耳机听歌的薛行:“好像听见夏枝的声音了,我出去看看。”
薛行摘下耳机:“不要紧,这一路都是陆湛带孩子,他一个人没问题的。”
蜷川从卧铺上下来,心事重重地摇头:“我马上回来。”
薛行:“外面风大!”
蜷川没听劝告,他换好鞋子,一步步踩上了通往甲板的楼梯。
他总有一种感觉,今天一定要到甲板上去,不然就会错过些什么似的。
陆湛实在没耐心了,上前劈手夺下毛绒玩具,把夏枝提溜到自己身边,摊开她的手,在手心重重打了一下。
这下小男孩不哭了,轮到夏枝哇哇大哭起来。
陆湛没去管她,把毛绒鸽子交到小男孩手上:“来,拿好。”
小男孩把鸽子牢牢圈在胸前,心有余悸地揉着它的翅膀。
陆湛交玩具的时候多看了几眼,这种玩偶似乎不太多见。
“爸爸!”
夏枝抹眼泪的间隙看到蜷川,梨花带雨地跑了过去,还伸出红红的小手给他看:“叔叔打枝枝,枝枝痛。”
陆湛:“抢人家玩具,还不听话,老三,你说我该不该打她?”
夏枝一头扎进蜷川怀里,虚张声势地假哭。
蜷川无可奈何地抱起小女儿:“她才三岁,你下手这么重干什么?”
陆湛无辜:“我下手哪儿重了?!”
“她的手都红了!”,蜷川捧起夏枝的小手,心疼地放到嘴边吹吹。
撒娇成功的夏枝小朋友向陆湛哼了一声。
示威,明显的示威。
蜷川宠闺女宠得也太没谱了,陆湛气不过,跟他较起真来:“丫头刚才就在栏杆边上晃来晃去,危险得不得了,我好话说尽她都听不进去,不打她她下次还得犯错!老三我跟你说啊,夏枝就这脾气,吃硬不吃软,对她稍微好点她就飘得跟什么似的,和那个谁简直一模一样...算了,我不提他,省得你难过。”
然而夏枝越表现得像李郁,蜷川就越不忍心苛责。
他不敢再思考这是因为什么,把那个小男孩搂到怀里:“陆湛,他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陆湛也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孩子挺奇怪的,一直不说话。”
那是被你吓的吧。蜷川腹诽。
他牵起小男孩的手,温柔地晃晃:“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
“爸爸...”,李慕枝四下找了一阵,忽然眼前一亮,指着蜷川身后,“爸爸!”
蜷川回首望去,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
李郁站在水天交界处,身后是明媚的天光,暖阳雕琢着三年未改的容颜,他狭长的眼角里盛满金色。
完了。
蜷川见到李郁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所有的努力已经付诸流水。
他很确定,他还爱他。
李慕枝跌跌撞撞地跑到李郁身后躲起来,陆湛如临大敌地挡住蜷川和不安分的夏枝。
李郁僵硬地笑了笑:“好久不见。”
陆湛此刻只想飞去英国揪着封以兰打一顿,东方为宜?狗屁的东方为宜!真是倒了血霉了,这样都能碰见,三年了,个老王八蛋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你怎么样了?”,李郁的第二句话明显问的是蜷川。
蜷川闻言像中了邪一样向他走去,被陆湛使出吃奶的劲儿死死拉住。
“老三!忘了李郁以前是怎么对你的吗?!”,陆湛急急地质问。
蜷川满面惧色地皱起眉头:“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忘。”
薛行见蜷川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也跟着追到甲板上,停下脚步定睛一看,这不是他那个薄情寡恩的大哥还能是谁?
薛行也说不出话了。
四个大人谁都不肯先开口,夏枝左右环顾,小嘴一撇,仰起头“嗷”得一声打破了僵局。
她指着李郁放声干嚎:“坏人!欺负爸爸!禽兽!坏人!”
这父女俩相似度实在太高,李郁不用别人介绍也知道这就是他的女儿。
我的小朋友给我生了小朋友?李郁试探地向自己提出了这个想法,心里顿时一阵酸苦。
“呜哇——爸爸!爸爸不要看!不要看!”,夏枝伸出短短的胳膊,努力把蜷川整个儿抱住。
蜷川无措地看着夏枝,陆湛趁机把这一大一小打包往船舱里推,临走前恶狠狠丢下一句话:“看到了吗李郁?她不喜欢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薛行在男朋友和大哥之间坚定地选择前者,他摇摇头,向李郁投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李郁被孤孤单单地扔在甲板上,眼看蜷川离自己越来越远,他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深深的无助,上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被薛行关在病房门外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不管怎么努力也冲不破这道藩篱,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看着曾经拥有的一切逐渐远去,那个曾经最爱自己的人视他为陌路。
突然,李慕枝发出一声短促的气声。
夏枝:“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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