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行,行…老尚,算你狠。”
一想到这样的状态还要持续十几个小时,李郁的意志力顿时碎得连渣都不剩,一把推开尚轶轩,如同一个发现初恋男友劈腿的单纯少女,蹬蹬蹬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晕船药还送不送啊?”,小钱在舱门前,茫然地举着药片。
展枫玥又开了一只生蚝:“他现在这个样子喝水恐怕都得吐,算了,让他去吧。”
李郁跌跌撞撞冲回自己的房间,刚进门就把毛衣脱了,裸着上身扎进浴室,从头到尾淋了个热水澡才稍有缓和,他挣扎着从浴缸里爬出来,伸手抹去镜子上的雾气,喷了自己一脸泡沫,清理下巴上凌乱的胡茬。
镜子边缘反射出一缕长发,李郁一惊,往回看去,发现浴室里多了一个大活人。
“谁!”
大活人开口了:“是我。”
“你?你的头发怎么…”,李郁轻轻用手去碰蜷川的长发。
“我对头套胶水过敏。”,蜷川自然地从李郁手里接过剃刀,“造型老师索性就给我接了个长发咯。”
李郁全身上下一丝不挂,只在腰上围了一块浴巾遮住关键部位,他的身体健康下线以后,良心倒是难得地上线了,一个劲儿把穿戴整齐的蜷川往浴室外推:“没穿衣服呢,不许胡闹。”
“我还有什么没看过。”,蜷川傲娇地一挑眉毛,“别乱动。”
他拿着剃刀在李郁脖子边比划:“看没看过《理发师陶德》?陶德后来回到小镇,杀人为妻女复仇时,用的就是这样一把剃刀。”
蜷川兴致勃勃地在谋杀亲夫的边缘试探,李郁笑了一声,随他去了。
刀刃上积满泡沫以后,蜷川打开水龙头,把泡沫冲掉,继续刮另一边。
李郁配合地偏过头,这位小祖宗得寸进尺,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黏黏糊糊地问:“你真的不要我啦?”
李郁:“你吃错什么药了?”
“我没有。”,蜷川梗着脖子说,“先回答我,是不是不要我了。”
李郁从他手中夺下剃刀草草刮掉剩下的泡沫,把剃刀往水池里一扔,离开浴室:“懒得跟你废话。”
蜷川不依不饶地追上来,李郁坐在床边,扯掉浴巾,披上一件睡衣。
他背对蜷川,合拢衣襟,规规矩矩地系好腰带:“我都把你折腾成那个样子了,你还没死心吗?”
蜷川避而不答,盯着李郁空空如也的手腕:“好,那我换个说法,出道舞台那天,你和沈兰茵鬼混,我看到你手上戴着一串砗磲手串,那是哪里来的?”
李郁心里咯噔一声——手串是早就戴习惯的了,去见蜷川的时候忘了摘下,原来以为他不会注意,想不到还是穿帮了。
李郁只得虚张声势:“朋友送的,这种东西是大路货。”
蜷川不忿:“胡说!那是我一颗颗磨出来的!”
他逐字逐句地说:“我最开始动手的时候没经验,有几颗珠子磨得不够圆润,为了看起来好看,我还故意把不够圆的珠子错开排列了。”
讲完以后,杀气腾腾地反问:“大路货?大路货会有这种瑕疵吗?”
李郁演技再好也经不起他步步逼问,搭上门把手,狠下心道:“你给我出去。”
他与另一个人同时按下了门把,房门从外打开,差点撞到李郁的鼻子。
“我来给你送!”,展枫玥身形纤细,一下子就从门缝挤进来了,没心没肺甩着手上的药片。
见到蜷川和李郁共处一室,先吃了一惊,随后笑容凝固在脸上:“晕船药…”
展枫玥先偷偷检查了一下床铺,枕头被子还算整齐,应该没到那一步,暂时松了一口气,心想大猪蹄子就是大猪蹄子,吐得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还能分出闲心来撩汉。
她亲亲热热挽起蜷川的胳膊:“小川来,我陪你过一遍剧本,明天船靠岸以后就要拍第一场戏了。”
展枫玥自作聪明,实际上完全猜错了剧情,蜷川没问出个结果来,自然不愿意走:“啊?今天早上不是过过了吗?”
“那就再过一遍!”,展枫玥一心想救蜷川出火海。
李郁求之不得:“你们去吧。”
蜷川莫名其妙被拖着往外走:“我…”
“你什么你!”,展枫玥凑到蜷川耳边窃窃私语,“我告诉你啊,以后在工作之外,见到李郁躲着走,相信我,玥姐不会害你的哈。”
蜷川左右为难,一把挣脱了展枫玥,跑到李郁面前道:“那天我很痛,回家以后还发了好几天高烧。”
眼神分明在责问,“你内不内疚?”。
“好好好。”,展枫玥什么也没听见,她拽起蜷川,顺手把晕车药丢给李郁,“走了走了。”
房门“砰”一声关上,李郁接住药片,一切又重新回归宁静。
浴室里残留的热气偷跑出来,家具上凝起细细的水珠,李郁心乱如麻,在房间里暴躁地走了几个来回后,一屁股重重坐到床边,将药片随手一丢,俯身拉开抽屉。
抽屉中央静静躺着一串雪白的砗磲手串,李郁迫不及待地拿出来,放在手心细细抚摸,果然摸到几颗形状不规则的珠子,就和蜷川的脾气一样,看似圆润无缺,仔细一摸却全是棱角。
52书库推荐浏览: 玉山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