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鹰吃饱,梳理几下羽毛,侧头蹭蹭赵嘉,展翅飞上半空。
北风愈冷,黑色的雄鹰乘风而上,翱翔在云中。两声唳鸣之后,很快化作一枚黑点,消失在众人眼前。
“将军,前方发现胡骑!”
斥候飞奔来报,赵嘉和魏悦同时举起右臂,汉骑飞速集结,组成战斗队形,沿着斥候指引的方向,正面碾压过去。
前锋营的目的地是高阙,途中快马加鞭,想来没遇上这支骑兵。大军前行的方向和前锋稍有偏差,四万人铺开,再狡猾的敌人都逃不过斥候双眼。
说起来,也是这支胡骑倒霉。
入冬后大雪纷飞,草原各部的日子都不好过。
相比之下,白羊王和楼烦王占据水草丰美的河套地区,加上有阴山阻隔,肆虐草原的疫病极少影响到他们的牛羊。这就导致其他部落节衣缩食,动不动就要饿肚子,两人所部却是丰衣足食,甚至有余裕和乌孙商人市换烈酒柘糖。
虽说换出去的牛羊很快又被抢回来,也从侧面说明,他们的部落有多富裕。
不患寡而患不均。
这样的富裕自然会引人眼红。
碍于两人身份,别部再眼热也不敢动手,王庭也不能明目张胆掠夺,只能迂回婉转一些,偶尔派人来,说些好话,要求两人出些牛羊,解一解王庭的燃眉之急。
白羊王和楼烦王终归不蠢,知晓自己的财富太过惹眼,每岁入冬,都会主动向茏城送数万肥羊,加上百余车谷物,以及从商队手中“市换”来的绢帛和烈酒。
斥候发现的胡骑,正是完成向王庭进贡,折返的白羊王和楼烦王所部。其中本部勇士多达千人,另有三千余均是别部扈从。
四千人顶风冒雪,为的是尽快返回营地。不承想,刚抵阴山,就碰上深入草原的汉军。
“情况不对!”
尽管没有看见汉军,对危险的直觉,被窥伺的不适感,仍让匈奴千长警惕起来。
在阴山一带,有哪些部落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于联合起来,袭击匈奴本部?还是说……匈奴千长转过头,看向随行的扈从,表情很是不善。
别部首领被盯得寒毛倒竖,再迟钝也能猜到几分不对,当即单手扣在胸前,指天誓日,他们全心全意忠诚匈奴大单于,绝不敢有二心。
更何况,他们的部民随本部一同迁移,家底全都在白羊王和楼烦王的眼皮子底下,联合外人进行偷袭,完全是得不偿失,不是失心疯绝对干不出来。
就在别部首领赌咒发誓,表示自己清白无辜时,大地传来剧烈震动,战马因惊悸嘶鸣,不断摆动脖颈,扬起前蹄,险些将马背上的胡骑掀翻在地。
“行了,住嘴!”
匈奴千长仍存怀疑,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知晓来者不善,命人吹响号角,全军集结,不同来人正面交锋,以最快的速度向西行进。
“从马蹄判断,来者逾万。扈从心思不明,先设法同大王汇合,回头再收拾他们!”
千长下达命令,本部骑兵展现出惊人的行动力。
别部扈从不敢拖拉,拼命甩动马鞭,驱策胯下战马在雪原中飞驰。
匈奴人的动作已经够快,无奈汉骑更快。
从上空俯瞰,数千胡骑策马扬鞭,利箭般疾射而出。身后的汉骑紧追不放,在奔腾中锁定目标,如凶兽张开大口,誓要将猎物吞噬入腹。
天空中突传唳鸣,几名匈奴百长心头一凛,迅速开弓,瞄准飞翔在头顶的金雕。
可惜准头不够,密集的箭矢俱被躲开。
金雕被激怒,自从半空俯冲而下,生生抓瞎数名匈奴骑兵的眼睛。
因金雕突然袭击,队伍侧翼出现短暂混乱。借此时机,云中骑发挥出惊人的速度,咬上队尾的胡骑。
飞驰中,黑甲骑兵松开缰绳,借助高鞍和马镫,稳稳坐在马背上,展臂拉开强弓。
嗡!
弓弦震动,箭矢如雨,铺天盖地向胡骑飞去。
金雕早已飞上高空,胡骑措手不及,眨眼之间,便有百余人被铁箭穿透。箭矢的力道大得超出想象,竟将十余人带离马背,摔落在马蹄之下。
“敌袭!”
“不要乱!”
“迎敌!”
匈奴千长身经百战,仅凭一轮箭雨,已能猜出来者身份。
拥有如此多的铁矢,绝不会是别部,王庭更不可能。那就唯有一个解释,一个让匈奴千长肝胆俱裂,根本不愿相信的解释,汉骑!
“是汉军!”
见到出现在地平线处的黑甲骑兵,看到飘扬在风中的大旗,遭到箭雨洗礼的胡骑发出惊叫,顾不得匈奴千长和百长的怒喝,压根不打算为匈奴人做炮灰,纷纷调转马头,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四散奔逃。
“黑甲黑马,铁甲覆面,云中骑,是云中骑!”
凡云中骑过处,胡部闻风丧胆。
魏悦身在长安,杀出的凶名依旧笼罩草原。
不同于强悍的匈奴本部,大多数别部早被云中骑吓破胆。在他们眼中,这是一支比匈奴更凶残的骑兵,运气不好遇见,第一选择绝不是迎战,而是尽全力逃跑,越快越好!
别部扈从四散逃命,险些冲乱本部阵型,让准备迎击的匈奴千长极其恼火。
“不许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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