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诚一边走,一边听叶昕给自己讲为什么他会选择先做这几样糕点,心里头别提有多高兴、多感动了。他这师父,不但人长得美,对他的教导更是毫无保留,甚至连其中掺杂的生意经都说得一清二楚。
陆诚想,等到回家后,他一定要多揽些力气活,尽量让师父省些力气。
但令陆诚料想不到的是,还没揽几天力气活儿,便有麻烦找上门了,害得他们的生意忽然跌了一大截。
第17章 17.觊觎(一)
上巳节后,隔日又落了雨。
张远斜靠在马车内,意兴阑珊。下雨天还要出门,实在麻烦。
挑起车上的竹帘,张远懒洋洋地望着街景。
忽的,一个蒸饼摊前,熟悉的少女身影映入眼帘。
“梅香。”马车停了下来,车厢内一位青年郎君的声音慵懒地响起。
梅香刚接过陆诚包好递过来的点心,听见有人叫自己,回头望过去:“小郎主?”
“这落雨日,你不好好呆在府里伺候我阿妹,跑这摊子上来做什么?”
梅香将点心仔细收入竹篮里,甜笑着走到马车旁,欠了欠身,仰头望向那细长眼的青年:“来给娘子买点心。”
“蒸饼摊子能有什么好点心?”青年郎君嗤得一笑,道:“府中的厨子不好使吗?”上扬的语尾显出几分傲气与矜贵。
梅香不作答,只笑着将那竹篮上的油布掀开,往上举了举,好让车中之人看得清楚些。
青年漫不经心地垂眸扫去,当即一愣。
这点心瞧着极为精致,他还真就从未见过。更别提在哪位士族子弟的家中尝过了。
青年好奇是哪位厨子如此匠心巧手,竟然能想得出、也做得出这样稀罕的点心,于是好奇地抬眸朝摊边望去。
这一望,青年只觉浑身一震,心腔似乎被人用手给狠狠揉了一把。眼中、心中都被那笑盈盈的美貌男子在这一瞬间给占满了。如此倾城绝色,在街边风吹日晒的,怎能不叫人心疼惦记?
“那人,叫什么?”青年的一对细长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摊子上那位美人。
梅香愣了片刻,不敢不回:“婢子只知道那师傅姓叶。”
青年凝神看了摊子半晌,之后放下竹帘,未再搭理梅香,只对车夫吩咐道:“走吧。”声音凉凉淡淡的,像是遗失了什么东西。
梅香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微微皱起眉头。小郎主的隐秘癖好,怕是又犯了。
不过那叶师傅一介平民,若能被小郎主看上,从此有人撑腰,未必不是件好事。
毕竟长得那般惊艳,还有一手独家绝活儿,被人盯上吞了是迟早的事。
须臾,梅香的心思已转了几转,拎着竹篮冒着细雨,小步向太守府走去。
*
春雨绵绵不绝,从屋椽上如露如珠地成串滴落下来,让陆宜没来由的犯困。盯了没一会儿,便耐不住睡意,放下手边针线,伏在桌上打起了瞌睡。
不似小妹那般了无心事,陆诚已是连着两日没睡踏实了。
然而此时,他仍不困,只是盯着蒸笼中剩下的几十个葱油花卷和蝴蝶卷发愁:“师父!那些地痞已经连着两日守在我们摊子前了。这可如何是好?”
原来自上巳节之后的第三日,陆家蒸饼摊前便来了几个地痞。
这几人也不问他们收保护费,见到那些士族或世家的奴仆或管事过来,则大声吵闹喧哗;而若有平民想过来买点心,这些地痞则会横加阻拦,尤其是对着一些妇人或年轻姑子,更是口吐秽言,下流不堪。
陆诚曾尝试给他们几个钱,请他们离开。奈何这些地痞钱是收了,却依然不肯走,反而一天比一天变本加厉,越发张狂吵闹。
接连两三日下来,摊子上的生意差了不少。
“咱们怕是被什么人给盯上了。”那些人明显就是不想让他们好好做生意。
叶昕仰靠在藤椅上,望着房梁,一时也没好办法。之前那十来天,过得实在顺利,赚钱也容易。
叶昕本就是不喜欢麻烦事的性格,虽然爱说爱笑,可并不擅长与人攀关系。直到最近两日出了这种事,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在这权势代表一切的封建古代,光有一技傍身远远不够。还得靠有权势的人在后面给你兜着,这生意才能持续地做下去,这一手绝活儿才有安稳的用武之地。
别说陆诚这才十七岁的水当当的少年郎了,就连早已有好几年社会工作经验的自己,此刻对这种事也是不善应付。
怎么办呢?现在去找人攀关系,他似乎不好意思开那个口。再说,找谁呢?即便暂时找了靠山,自己又该用什么去换那人情呢?
思索片刻,叶昕干脆不纠结了,劝陆诚道:“咱们这两天少做些花卷和蝴蝶卷,你蒸饼也少做些。既然有人盯上了咱们,想来找麻烦,那一定是对咱们点心有所图谋。我们就等着那幕后黑手主动找上门来吧。”
陆诚“嗯”了一声。说到图谋,他心底忽然又生出另一股担忧。
真的是图谋他师父的技艺吗?还是说,并非看中技艺,而是图谋些别的东西?陆诚望着叶昕莹润白皙的秀美侧颜,动了动嘴唇,最终将那担忧压在了心里。
*
没过几日,转眼到了四月。这日才刚四月初一,李匠头便横眉竖目的上门讨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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