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问,寻话题同两人攀谈。
苏明卓性子清高,且对洛玉有成见,坐了半天也没说多少话,倒是这位法号永真的师父跟他相谈甚欢。
正午,笼罩山头的浓雾消散完全,当空的太阳照在湖面反射出粼粼波光,明净清爽,水中鲤鱼跃到湖面,吐出一连串气泡,尾巴一摆扎进水底,摆出阵阵涟漪,斋堂传来饭菜的香味,入堂钟应时敲响。
午膳时间,三人结束聊天,一起去斋堂用食。
吃过饭,洛玉去大殿寻老夫人,云空大师才讲经完毕,趁着午时,跟老夫人传经解惑,他只得在大殿外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
嘘~
第13章 旖旎
午时祭坛的香客很少,两名小沙弥默默清扫庭中雪,尽职尽责,西墙外的黄桷树专门用以挂红炮,乃祈福树,鞭炮炸飞的红纸屑飘进来,落在雪上,堆出一方红蕊。
浓重的香火味熏得洛玉头昏脑涨,他朝左边干净的地儿避让,一个没注意,险些跟来上香的妇人相撞。妇人穿浅蓝粗布衣裳,头发盘成一团用木簪固定,未施粉黛但举手投足间却有几分风韵,手臂上挎着装香烛的篮子。
因为闪躲,篮子里掉落几支香,洛玉弯腰俯身捡起,递还给她,笑问:“夫人也来寺里祈福么?”
早晨遇到韩东林时,他料想是跟着韩老夫人来的,果然。
此时的韩老夫人还不老,徐娘姿态,一看就温柔可亲,不似当年那样,戾气重、浑身是刺,凄苦的岁月使她变得尖酸刻薄,顶不好相处。她最厌恶洛玉,以至于在洛玉潦倒落魄的时候,她连嘲讽讥笑都不曾施舍,让将军府与他彻底无瓜葛,手段最狠也最有用。
其实也是洛玉咎由自取,他做的那些缺德事,换谁都难以原谅。
“是呢,之前没时间,趁着正月底来烧烧香。”韩夫人亲切道,对面前这位容貌清秀的少年印象不错,看服饰猜想应是官家出身,说话却挺和气,“小官人自己来的,还是跟家里一起?”
她唇色较为苍白,面色憔悴、带着疲态,一看身子骨就不大好,时常生病。
“与祖母一同来的,顺道拜拜菩萨,保佑我比试顺利。”洛玉道。
“比试?小官人是应天书院的学生?”她将篮子放下,笑吟吟的,瞧着洛玉与自家儿子差不多年纪,兴许是熟识。
“正是。”
“有缘呐,犬子也是应天书院的,”韩夫人道,恰恰韩东林出现,她指着介绍,“殿门口青衣那个就是。”说罢,招手轻唤,“东林,你过来。”
想要退出已晚,韩东林敛眉凝视刚铲了雪的湿漉漉地面,踯躅,他心中有芥蒂,故意不想与洛玉产生亲近,但迫于韩夫人再三呼唤,定了定心神,慢吞吞挪过去。
“娘。”他从余光中偷瞧,只看到流云百福玉晃动,红玉穗随着摆了摆,抬眼,正好撞进对方的深眸里,不知怎地,觉着窘迫,又不动声色移开目光。
“温吞得很。”韩夫人说他,“这小官人跟你一个书院,也进了大后天的比试,你快跟人聊聊,闷葫芦性子,看到都不晓得主动招呼两句。”
未待他开口,洛玉抢先解围道:“伯母,我与东林是同窗,一个训堂读书的,我俩熟稔,”他顺着杆子就往上爬,一口伯母喊得亲,微吊眼稍,乜斜着人家,坏心眼儿停顿了一下,“先前在外头就见过了。”
韩东林当即面沉如水,大抵没有想到他会说这个,脑子里哄地全是那香.艳羞耻的场景,耳朵尖儿绯红。
洛玉古怪地看他一眼,大殿门前,老夫人向拿佛珠的云空大师作别。
“我祖母出来了,便不打搅伯母上香了,改日有空,定到贵府拜访。”
韩夫人点头,非常吃嘴甜这套,等他走开,轻斥韩东林不懂礼数,拿出香烛叫他帮忙点燃。
此时,三声下堂钟响,洪远的钟声响彻晌午沉寂的山头,当——的一下又一下,似敲在韩东林心尖儿,他心神颤动,兀地怔愣,忘了动作。
韩夫人只得自己点香,念叨:“你这孩子,今天怎么心神不宁的。”
不久,斋食完毕的僧侣悉数回殿,祭坛的香客渐渐多了起来,母子俩上完香,进大殿参拜一番,再跟着众香客听经。
山中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一堂经两个时辰,听完出殿已近酉时,韩夫人随熟人下山,而韩东林留在寺里,旧俗住佛寺可洗净污浊带来福气,韩夫人一个女眷不好留宿,就让他留下。
正月香客多,客房日日满员,他住的是左边最后一间房,房前栽种着棵大垂柳,打开窗,就能看到黄褐色的树干,以及朱红的院墙,看不到丁点儿其它风景。
他将行李打开,放好衣物,拿出书坐在窗前温习,不觉便戌时过半,长时间看书,使他有些发昏,恍然间,从柳树干和朱墙的缝隙里,似乎瞧见了洛玉的影子,以为幻觉,定神再一看,全是白茫茫的雪,人影都没一个,怕是看书看蒙了。
霎时没了继续温书的兴致。
合上书,他理理衣衫,去斋堂吃饭。
其实早过了饭点,只吃到两个冷馒头。
顶着寒风回房,才走进院落,就瞧见自己那屋亮着灯,他记得出门时灭了灯的,莫非是哪个师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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