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僵持了大半个月,谢韬敏千辛万苦从掌柜的话里套到门路,大致的意思就是以物换画,这物,乃临川砚里的白玉石龙吐珠砚台,而白玉石龙吐珠砚台,在丞相家小儿洛玉手里。
谢韬敏又厚着脸皮到丞相府拜访,他空着手,大大方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做甚正事。
对于这位官场上刚正不阿的代表,洛承南从他踏进府邸开始,好吃好喝相待,可他茶喝了饭也吃了,不说事,就这么赖坐着。
眼看着天都要黑了,洛承南按耐不住试探,他究竟来做甚。
谢韬敏理理衣衫,慢吞吞喝了杯茶,弯子绕了一圈又一圈,终于步入正题――我找你小儿子。
洛承南脸上的笑几乎绷不住,洛玉今夜宿在马场,没回府。
谢韬敏一顿,厚脸皮堪比城墙,那他明儿再来。
第二日,他掐着时间来访,这回聪明了,先问是否洛玉回府,得知人在北院,不喝茶不吃饭,直奔北院。
洛玉当然知道他所为何事,但不戳破,耐着性子听他弯弯绕绕地扯。谢韬敏说得口干舌燥了,估摸着时间不早了,委婉讲明来意,愿意买也愿意用东西换。
洛玉这回很好说话,表明可以换,然后带他去书房。
这一进书房,谢韬敏的脚就跟粘在了地上似的,眼都看直了,书房的墙壁上,贴了十来幅古画,皆有市无价,还不算架子上堆放的那些。
“不知大人想用甚换?”洛玉问道,拿出雕花木盒,打开,里面赫然摆放着白玉石龙吐珠砚台。
谢韬敏回神,咬咬牙,颇为肉痛道:“听闻小少爷喜欢兰老的书法,不知《仲春咏叹》可否?”
“可以。”洛玉道,把木盒推过去,“大人请查看。”
谢韬敏摆摆手:“不必,小少爷自是守信之人。某今天来得匆忙,明天送《仲春咏叹》来,成吗?”
这老狐狸分明带了书来的,先前巴不得立马换了,瞅见一屋子的古画,寻机会再来呢。
洛玉心知肚明,笑道:“那明日君沂放堂后早些赶回府。”
谢韬敏甚是满意,眼巴巴瞅着那些古画,但碍于面子,不好久留,再留又该蹭饭了,言谢两句,匆匆告辞。
洛玉还想留他喝茶吃饭,硬是没留住,只好亲自送他出门。
回到北院,洛承南拿他问话,洛玉避重就轻简单解释了缘由,洛承南倒没有起疑,只叮嘱他学业的事。
靠着古画,洛玉跟谢韬敏接触多了起来,他处事圆滑大方,常以画换物,兼顾谢韬敏的面子与需求,可谓下足了功夫。
久而久之,这关系也就熟络了,谢韬敏还时常请他去自家府邸品茗赏画,颇有发展成忘年交的趋势。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
第25章 船队
后半月一天夜里,宫里忽而传来口谕,命洛承南连夜进宫,洛家上下为此胆战心惊一晚,直至天亮,洛承南才面色沉重地回府。他闭口不谈发生了甚,安抚好老夫人和李清秋,又跟洛西洛玉两兄弟分别谈话,无非交代一些事宜,但只字不提宫内的事。
接下来的日子,洛承南清闲在家喝茶逗鸟,心情好就去戏园子听曲儿,两耳不闻朝堂事,自在安逸,过起了致仕养老般的生活。
洛玉心里大概有了猜测,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册封太子,立储之争白热化,应是文宣帝出手平乱了。
由此看来立储一事已成定局,而洛家态度模棱,若大皇子得势,必定会遭到打压,但官银造假一案未果,文宣帝眼里一向容不得沙子,不过是搁置一阵,等册封大典结束再处理,届时总不会重罚太子,遭殃的肯定是太子身后的党羽。
洛承南精明算计,太子和天子,该忠于谁,听谁的命,还是有数的,进宫面圣前,他心里就有了打算,文宣帝说甚他顺着接,情真意切,实在忠心耿耿,末了,告一个月病假,臣有病,要静养。
文宣帝龙心大悦,手一挥,准了。
一个月的时间甚是微妙,既避开了争斗,也能赶上册封大典的准备事务。
晃眼七月中旬,书院给学生们放假,洛玉也该去武陵了。
出发前两天,宫里却突生变故,无关洛家或大皇子一派,而是苏明卓,因办事不力且顶撞圣上,被直接贬为峒流县县令。
洛玉走的时候,他也出京前往峒流县,平日里与他要好的同僚和兄弟们,没一个敢来送他的,一个老仆一辆破马车,落魄可怜至此。
这次出行很低调,洛玉只带了阿良和王京,一艘大商船,船上约莫四十个水手。
商船出了京都运河,到闵州城边界,王京突然喊停船,要在岸口接个人。
洛玉近日劳累,上了船以后不免觉得头昏恶心,对此也没说甚,吃了几颗酸果,回房间睡觉。
一觉醒来,船已行至闵州城外,他这两天忙着筹备船队的事,都没吃好睡好过,睡了起来便觉得有些饿。
他出船舱,本想去吃点东西,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韩东林坐在船栏杆上吹风,一头鸦发散乱披着,往常鸦青色的长袍换成了一袭白衣,许是察觉到身后的视线,他蓦然回首,见是洛玉,便从栏杆上下来。
王京从船尾过来,跟洛玉解释:“韩少爷要去伏牙城,与我们同路,大少爷特地吩咐,捎韩少爷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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