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天下_弱颜【完结+番外】(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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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望四爷回京之后能尽量进言,只有朝廷举国之力,才能救更多的百姓。”纪二老爷就拱手道。
“这个自然。”韩震点头,一面又看了一眼纪晓棠。“就是晓棠这样的闺中小姑娘,都肯如此,我等若还不出力,岂不是汗颜的很。”
“韩小叔肯出力,是万民之福。‘
不论韩震是否已经知道,纪家屯粮的事qíng就这样过了明路,就算是将来有人想要借题发挥,也无处着力。
“纪大人早已经除孝,怎么没有上表?纪大人一身才学,寄qíng田园太làng费了。”韩震又说道。其实上次从清远回京之后,他就曾想过是否要向上面举荐纪二老爷。只是他最终没有这么做,原因并不仅仅是纪晓棠的那些话。
纪晓棠告诉过他,纪二老爷无心仕途。
“尤其如今的qíng形,朝廷和百姓,都很需要纪大人啊。”韩震看着纪二老爷道。
“并不是要偷懒。实在是……,四爷也看到了,我如今家中上有老母,三弟还年幼。且家中又有幼子幼女……”纪二老爷叹气道。
纪家的qíng形,韩震也是知道的,尤其是他这一来,还正赶上纪晓芸的事。
“纪大人这又是托词了。”韩震就道,心中却想。纪二老爷果然如同传闻所说,对仕途并不上心,且是个非常恋家的男人。不过他也只说了这一句,并没有当即就要纪二老爷答应复出。
韩震表示,他无法在清远久住,但是因为纪二老爷提出的旱qíng问题,他想去城外的田庄上看一看。纪二老爷自然不会有异议,忙就准备了车轿,一众人就往城外的清溪庄上来。
纪晓棠也跟着来了。
城中还不觉得怎样,到了城外看见大片的田地。才会更深刻地感觉到究竟什么是旱qíng。如今正值酷暑,本来应该是庄稼生长的最为茂盛的时候,然而田地上却处处可见空地。
那是庄稼旱死之后,留下的空地。就是还在生长的庄稼,大多数也发huáng枯萎,眼见着是等不到秋收的时候了。
不少农人们都在田地上忙碌着,尽量取水来浇灌即将被旱死的庄稼。然而,即便是他们付出了极大的努力,结果也不过杯水车薪。
众人见了这番景象,不由得面色都很沉重。
纪晓棠却知道。眼前的qíng形,还并不是最严重的。她记得前世她随着一家子逃亡,所过之处的田地根本就寸糙不生,只有gān裂板结的huáng土。
如今大家心中起码还有些指望。到了那个时候才会真正的绝望,才会民乱四起。
纪二老爷带着韩震一路看过去,最后就到了清溪庄上。
纪家的清溪庄本就是清远县远近最肥沃的土地,且就近就有水源,再加上纪家不惜银钱挖出的深井,田庄上的qíng形。就比周围的田地都好上许多。
即便是这样,还是能看出旱qíng的严重来。
韩震一面看,一面轻轻点头,尤其看见深井,就向纪二老爷询问。纪二老爷将他所知道的都说了,因为韩震问的仔细,纪二老爷又将田庄头叫了来,回答韩震的问题。
韩震就知道,附近一些田庄虽然也有井,但是因为井不够深,如今很多已经gān涸,纪家田庄的井因为深,目前尚能保证田庄上的用水。
“不仅是田地里,就是有些村子里的井也快gān涸了。”田庄头又告诉大家一个新消息。
旱qíng不仅没有丝毫缓解的迹象,反而更加严重了。
“来取水的,都是你们这田庄上的人?”韩震四下望了望,又问道。
“不全是。”纪三老爷回答,一面就告诉了韩震,纪家每天固定两个时辰,允许外面田庄上的人来深井中取水。
韩震点点头,因为看取水人各异的神色和装扮,他已经猜到了实qíng,不过听纪三老爷说了,还是暗暗的点头。
纪家在清远素有仁善之名,而且名副其实。
“若是都像纪大人这样,这旱qíng也不足畏惧了。”韩震就道。
“不敢。”纪二老爷赶忙道。
韩震在清溪庄上看过,不知怎地就顺路走到了清溪山脚下。韩震站在一处青石阶上,正是从清溪庄往清溪山上纪家福地的青石路。
“这处倒是清气氤氲,风水极佳,是哪一家的?”韩震抬头看了看,就问。
“正是祖上选定的埋骨之所。”纪二老爷忙谦逊着答道。
“原来是纪大人家的福地。听闻纪家先祖颇善八卦风水之道,今天见了,果然如此。”韩震就顺着台阶往上走,显然是想看一看纪家的福地,“正好路过,我也在纪老大人坟前上一炷香吧。”
韩震这样说,纪二老爷不能阻拦。一众人就陪着韩震上了山。
等站在纪家修筑的福地前,韩震又四下打量,频频点头,显然对纪家的福地很是看得上眼。
“确实是块风水宝地,怪不得子孙发旺。”
四周旱qíng已经十分严重,然而纪家福地这一片却仍旧绿荫遮地,丝毫不见gān旱的痕迹。这固然是纪家人维护的好的缘故,却与这块地的地理优势分不开。
也就是所说的风水了。
“纪大人可请过风水师傅,都怎样说?”韩震突然问道。
“这是先祖选定的福地。在下不懂风水,且更相信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因此并没请过风水。只知道祖宗福地,善加维持修缮罢了。”纪二老爷就道。
这是纪二老爷的真心话。
“纪大人豁达的很。”韩震点了点头,没有再说风水的事。
之后,韩震果然在纪老太爷坟前上了香,就被纪二老爷请到祭庄上坐了待茶。
“纪大人人qíng练达,颇善经济之道。如果复出,必定是朝廷之肱骨。”韩震就又提起了纪二老爷复出的事。他这样反复提起,显然是打算要举荐纪二老爷的意思。
“四爷谬赞了。在下不过是一介书生。”纪二老爷忙道,对于复出之事还是并不热衷。
“纪大人过谦,所谓一叶知秋,只看晓棠的见识和气度,就已经远非一般读书做官的男子可比了。”纪二老爷能将年幼的女儿教导成这样,那么他本人又怎么会是他自己所说的迂腐书生呢。
“四爷过誉,万万不敢。晓棠被我们夫妻溺爱,胆子大些是有的,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四爷见谅。”纪二老爷就道。
韩震见纪二老爷一味谦逊,就笑了笑。
众人下了山,在清溪庄上简略地用了饭,到傍晚时分才返回清远县城。
回到纪宅,纪晓棠瞅了个空子,就和纪三老爷到一边说话。
“小叔,你今天发现了什么没有?”纪晓棠上来就问纪三老爷。
纪三老爷这些日子大多数在庄子上,又cao办了纪晓芸一应的事qíng,脸上被晒成了麦色,整个人却更加gān练洒脱了。不过,被纪晓棠这样一问,纪三老爷一时还是有些摸不到头脑。
“发现了什么?晓棠,你起码给小叔些提示。”毕竟,今天可以发现的事qíng实在太多了。
“就是韩震,小叔有没有觉得他眼熟?”

第二一七章 玲珑

“眼熟?这怎么说,咱们跟他到现在也是熟人了,毕竟上次他来清远,跟咱们就不错来着。”
“我不是指上次,小叔再往前想一些。”
“再往前的话,我肯定不认得他。晓棠,你之前就认得他?那是跟着二哥和二嫂在哪个任上?”纪三老爷就问。
“不是的,没那么远。小叔你想想,在清溪山上,你掉进陷阱那次。”纪晓棠又给纪三老爷提示。
“哦,那一次……”纪三老爷露出沉思的表qíng,不过显然并没想起什么是跟韩震有关的。
“就是在山上带人救了咱们的那个猎户。小叔,你好好回忆一下,韩震和那个猎户……”纪晓棠只好又说道。
“韩震和救咱们的猎户?”纪三老爷总算是知道纪晓棠在说什么了,“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啊。”
纪三老爷为了参加科考,虽然说是临阵磨枪,但多少总有些效果,比起过去来,他已经很会用这些在他看来极生动有趣的成语了。
“我本来也没这么想,可是方才……”
方才韩震站在纪家的福地前,纪二老爷陪着他说话,而纪晓棠则是站在后面一些的地方。有那么一瞬,他觉得韩震的背影意外的熟悉。
看着韩震的背影,纪晓棠就突然想到了那个救了他们的猎户。
韩震和救他们的那个猎户,打扮殊异,但是身量却是一样的,挺拔高大,且长手长脚。
“说起来,我第一次在县衙见到他,就莫名地觉得有些熟悉。只是当时实在没往那猎户身上想。”纪晓棠几乎是自言自语地道。
纪三老爷听纪晓棠这样说,也在努力地搜寻自己的记忆。可惜,当时他失血过多,对救他的几个人都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
即便是这样,为首那个猎户的脸。他还是记得的。
“可他们长的一点儿都不像。”那猎户是常年日晒脸色黑红,韩震明显养尊处优,即便是出京办差辛苦些,脸色也与那猎户天差地别。而且还不仅是面色。两个人的五官也并不一样。
“当时他是猎户打扮,脸上应该是做了手脚。”纪晓棠一边思索着,一边慢慢地说道。同一个人,加上不同的鬓发,再加上胡须的改变。若不是非常熟悉,看上去就会判若两人。
因为韩震的背影让她心里起疑,纪晓棠后来曾经很仔细地观察过韩震。
“别的不敢说,但是这两个人的鼻子和眼睛,却是一样的。尤其是眼睛……”
当时那个猎户的眼睛曾经给纪晓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绝不是一双会长在一般猎户身上的眼睛。
“而且,还有龙延香。”
韩震和那猎户身上一样,都熏着龙延香。即便是龙延香,因为不同工匠加工的方法和所加的配料的不同,其香气也会有细微的差别。
韩震和那个猎户身上的龙延香。却完全是同一种。
“晓棠,你肯定?”纪晓棠说的这样确切,纪三老爷不由得就有些相信了。
被纪三老爷这样问,纪晓棠就有些纠结。
韩震和那个猎户实在是太像了,尤其是那个猎户身上的疑点,突然冒出来,又突然消息的无影无踪,如果就是韩震,那么一切就都有了解释。
然而,即便是这样。纪晓棠并不能就武断地说,韩震就是那个猎户。
“十有七八。”纪晓棠很谨慎地说。
“这样的话,那就只能找他当面证实了。”纪三老爷思索着道。
没错,这是唯一的办法。
“我试试吧。”纪晓棠就点头道。
还没等纪晓棠找到机会跟韩震求证。谢怀瑾就上门来了。
谢怀瑾现在每隔几天就会来见纪二老爷,将他新做的文章拿给纪二老爷看,然后再到后面见纪二太太和纪晓棠。这一次也是一样。
因为纪晓芸的事,以及韩震的到来,纪二老爷就没往常那样空闲,不过依旧像以往一样让人迎了谢怀瑾到书房里说话。
纪二老爷告诉谢怀瑾。文章留下,让谢怀瑾过几天再来拿。
谢怀瑾就知道,纪二老爷忙,暂时抽不出时间看他的文章。
“纪叔叔忙正事要紧,我这文章并不着急。”谢怀瑾这样说着,就提出要给纪二太太请安。
给纪二太太请安还是次要的,主要还是想见见纪晓棠。
纪二老爷如何不知道谢怀瑾的心思,微微一笑,就让小丫头领了谢怀瑾往后院去。
谢怀瑾就在纪二太太的屋子里看到了纪晓棠。
纪二太太跟谢怀瑾说了几句话,就被两个管事的媳妇请到前面去处理事qíng,留下纪晓棠跟谢怀瑾说话。
“谢伯伯和伯娘近来可都好。”纪晓棠让丫头端了两样谢怀瑾爱吃的果子上来,就问谢怀瑾。
谢怀瑾就告诉纪晓棠,谢知县和谢夫人都很好。
“因为旱qíng,父亲最近很忙,也忧心的紧,常常往乡下去,即便回来,也很少歇息,有时候还整夜不睡。”
谢知县历来勤于政事,纪晓棠可以想见他这个时候的忙碌和忧心。
“谢伯伯辛苦了。我爹爹和小叔也为庄子上的事qíng忧心。”纪晓棠就道。
两个人说了一会家常,谢怀瑾就又问起纪晓芸的事。纪晓芸从怀远回来,谢家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谢夫人本来是要上门看望的,不过被纪二太太给拦了回去,说是要等纪晓芸好一些。
纪晓芸现在的样子,根本不适合见外人。
“姐姐遇人不淑。”纪晓棠就告诉谢怀瑾,纪晓芸还需要休养一些日子。
谢怀瑾隐隐猜到些什么,见纪晓棠不愿意说,也就不再追问。
“晓棠,家里是不是来了客人?”谢怀瑾在椅子上微微挪了挪,似乎有些不安。
“怀瑾哥哥看见了什么?”纪晓棠就问。这个时候,谢怀瑾应该不会碰见韩震。而且,她让程嬷嬷亲自安排,谢怀瑾应该不会看出纪家来了客。
“没,没。”谢怀瑾赶忙就道。“我就是问问。”
这样说着,谢怀瑾就飞快地看了纪晓棠一眼。
“哦……”纪晓棠垂下眼帘,略一沉吟,就又重新抬起眼来看着谢怀瑾。“家里确实来了客人,只是客人吩咐,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行踪。”
“晓棠……”谢怀瑾脸上微微一红。
他并不是不好意思问了不该问的话,而是心里欢喜。分明是要瞒着人的事,但是纪晓棠却不肯瞒他。
“怀瑾哥哥。我告诉你是无妨的。”纪晓棠压低了声音,告诉谢怀瑾,“就是我在怀瑾哥哥家中曾经遇到的那位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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