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天下_弱颜【完结+番外】(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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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庆善这样激动,不只是纪晓棠和纪三老爷,纪二老爷的目光也落在了他的身上。
“太好了,这下,可不能便宜了那狗东西!”江庆善拍掌道。
虽然江庆善这样有喧宾夺主之嫌,但是解释为他对纪家忠心耿耿,也算是能解释的通。
“二哥,这尸骨是弄回来了,那现在怎么办?”纪三老爷就问纪二老爷。
纪二老爷略做沉吟,就看向江庆善。
“庆善,依你看,应该怎么办?”纪二老爷询问江庆善的意见。
江庆善的心就又打了个突儿。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但凡有些应对不好,他就会彻底地失去纪二老爷的信任。
为了能够取信纪二老爷,洗脱他自己的嫌疑,江庆善早已经打算豁出去了。
“尸骨上,可曾留下什么线索?”江庆善先是问道。
“是我当时忍不住气,就是有什么线索,现在也没了。”纪三老爷就道。
听纪三老爷这么说,江庆善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只要纪家兄弟不能将他和那两具尸骨联系上,他就有十成的把握洗gān净自己。
那两具尸骨,是他和江兴龙父子两个亲手挖出来,又埋到纪家祖坟里去的。这样私密的事qíng,他当然不会用别人动手。虽然这件事还动用了其他的人,但是那些人都并不知道真相。
“那尸骨也就没用了。”纪二老爷并没有责怪纪三老爷。
“怎么没用!”江庆善突然就道。
大家的目光又都落到江庆善身上。
“就算是一时找不到做这件事的狗东西,也不能便宜了他。”江庆善大声地道,“二叔难道还打算好好地把那尸骨埋了不成?”
“这么做是有些憋屈。”纪三老爷摸了摸下巴,特意多看了江庆善两眼。
“依着庆善。该怎样处置?”纪二老爷又问江庆善。
“不能便宜了他。……挫骨扬灰,看谁下次还敢太岁头上动土!”江庆善立刻就道。
纪晓棠不由得跟纪三老爷jiāo换了一个眼色。
这个江庆善,还真是狠人。
要将那尸骨挫骨扬灰,一来可以湮灭证据,二来,又在纪二老爷面前表了忠心,表明他江庆善与那尸骨是没有丝毫gān系的。更不是他江庆善将尸骨埋进纪家的祖坟的。
“这样做。会不会太过?”纪二老爷似乎一时拿不定主意。
纪晓棠和纪三老爷都没有说话。
“不过,一点儿也不过。”还是江庆善抢着道,“这事不用二叔、小叔动手。脏了二叔和小叔的手就不好了。只jiāo给我!保证办的妥妥当当的。”
江庆善拍着胸脯保证道。
“二哥,就依着庆善说的办吧。”纪三老爷就道。
纪二老爷似乎还有些不忍心,但最终还是被江庆善说动了。
“那就庆善去办这件事吧。”纪二老爷道。
“我也跟着去看看。”纪三老爷完全是凑热闹的样子。
“去吧,早点儿回来。”纪二老爷就点了头。
纪三老爷就跟江庆善走了出去。
一个时辰后。两个人回来了。
“事qíng已经办妥。”江庆善向纪二老爷行礼。
“庆善好样的。”这么一会的工夫,纪三老爷似乎对江庆善更亲热了几分。就拍着江庆善的肩膀,“我还是头一次知道,什么是挫骨扬灰。”
“哎,我就担心你做的太过。”纪二老爷有些不赞同地看了江庆善一眼。却并没有斥责江庆善,反而好言安抚,“男子汉大丈夫。这一生难免都会遇到几个坎儿。我知道你不是那样没用的人,等你料理完你媳妇的丧事。我再找你说话。”
江庆善立刻就感激涕零地跪了下来。
“侄子遭了难,只有二叔肯拉侄子一把。”
纪二老爷话语里已经露出重新信任江庆善的意思来,江庆善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纪家在这清远是孤姓,也就只剩下你们这一两门的老亲了。”纪二老爷叹息着道。“时辰也不早了,你快回去歇着吧。”
江庆善又向纪二老爷道谢,这才起身出去了。
等江庆善走了,纪二老爷就看向纪三老爷。
不用纪二老爷询问,纪三老爷就将方才的事qíng都跟纪二老爷说了一遍。
“这小子真有城府,也是够狠的心,不怕因果报应。”江庆善说挫骨扬灰,是真的一点儿也没留手。两具尸骨不仅让他捣的米分碎,还拌了香油和ròu末子,都喂了野狗。
“你没在旁边bī他?”纪二老爷沉默了一会,就问。
“嘿嘿。”纪三老爷笑而不语。
让江庆善自己动手,可比他动手更来的痛快、解恨。
“得饶人处且饶人。”纪二老爷教导纪三老爷。
“二哥说的道理,我都懂。可也得分对谁。对这样的láng崽子,今天饶了他,明天他可不会饶了咱们。”纪三老爷就道。
事qíng已经做了,纪二老爷也就不肯再多说什么。
纪三老爷就有些得意。
“他还当咱们只是疑心他,并不知道咱们有了证据。这样在咱们面前做戏,连他自己先人的骸骨都狠的下心糟践。如果他知道了咱们早就确认是他,不知道会不会悔死!”
“这倒是的。”纪二老爷点头。
江庆善自认为他的所作所为骗过了纪家,殊不知,他今天一切的作态,在纪家人面前正好像是小丑一般。
“他平时也算是个jīng细的人,怎么就没想到这个上头去?”纪三老爷问。
“我让人拿回那寿衣,爹爹和小叔一开始也没当回事啊。”纪晓棠就笑道。她是早就跟着纪二太太学做针线,才会从寿衣上找到线索。一般的男人哪里会想到这个。就算是江庆善想到寿衣可能会有不妥,也万万不会想到,纪家人会从寿衣上确定是他。
“且看他接下来还要怎样唱戏。”纪二老爷就道。
……
回到石牌坊,江庆善将自己关进屋内,先是闷头一顿哭。
“爹、娘,你们原谅孩儿,孩儿也是不得已啊。为了咱们家子孙后代,爹娘就受了这委屈。等孩儿发达了,给爹娘塑金身!”
哭过之后,江庆善砸了一屋子的家具。
“我与纪家不共戴天!”
想要跟纪家不共戴天,首先得有些本钱。
……
夜幕降临,天上就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这雨几乎下了一整夜,从小到大,三更时分更是电闪雷鸣。
转天早上,天气转晴,纪晓棠就得到消息。
昨天夜里雨水太大,再加上打雷,江家坟地里出了事。
“出了什么事?”纪二老爷问。
纪晓棠正在纪二太太的屋子里,陪纪二老爷和纪二太太用朝食,一边就慢慢放下饭碗,听小厮在门外向纪二老爷回禀。
江家坟地里两座坟头都被雨水冲毁了,露出了里面的棺材。这两座坟头分别是江庆善父母的合葬墓,以及江庆善祖父母的合葬墓。
其中江庆善祖父母的合葬墓因为年头较早,江家还没有现在这般富庶,用的棺材都不是很好。棺材已经腐朽,露出了里面的白骨。
江家那边已经传出了消息,今天江庆善就要往坟上去。
江庆善不只要给他的祖父母换棺椁,还要将他父母的尸骨也取出来另外换更好的棺椁,重新埋葬。
“说是担心再出现这样的事,害得两老bào露尸骨。”
纪二老爷将事qíng问清楚了,就打发了小厮下去。
“他也真做得出!”
“他有什么做不出的!”这是纪三老爷听到了消息,就赶过来跟纪二老爷和纪晓棠商量。
“他这是要做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不过是想让咱们完全不再怀疑他。”纪晓棠淡淡的。
“他这是下了血本了。不过,他怎么不让雨水把他家所有的坟都冲毁了!”纪三老爷冷笑。
“因为用不着。”纪晓棠就道。
依照挖出来的尸骨的腐烂程度,也就只有江庆善的父母和祖父母这两代人有嫌疑。再往前,那尸骨只怕早就烂没了。
“江庆善做到这个程度,咱们不能不捧场。”纪晓棠想了想,就向纪二老爷和纪三老爷道,“我看,还是要麻烦小叔带着人走一趟。”
“他应该是正盼着咱们打发人过去。”纪二老爷就点头。
“如此,正好安了他的心,看他下一步是什么棋。”纪晓棠就道。
“好,我去。”纪三老爷立刻就道。
就算是纪晓棠不提议,他本也打算要过去亲眼看看。
纪三老爷带了人,就往江家的坟上去了。江家出了这样的事,纪家过去看看,安抚安抚,这也在qíng理之中。而且是纪三老爷亲自去,在外人看来,还是给了江庆善足够的脸面。
纪三老爷很快就回来了。
他亲眼所见,外面的传言并没有虚假。
江庆善祖父母的骸骨已经烂的有些不成样子了。至于他父母的尸骨……
“他当着我的面从棺材里弄出来的……”纪三老爷告诉道。
江家先人的尸骨都还在,那偷埋进纪家祖坟的,就肯定不是江家的人!

第四十六章 消息

江庆善肯定认为纪家人会这么想。
如果不是纪晓棠手里早有了确凿的证据,只怕江庆善的这一连番举动,真的就瞒过了纪家。
纪二老爷和纪三老爷都看纪晓棠,纪三老爷目光中全是赞赏,纪二老爷的目光中却还夹杂些其他看不透的东西。
纪晓棠很镇定。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不外如是。
江庆善用心良苦,如果这个时候去将事qíng揭破……
“暂时不要如此……”纪二老爷的意思,还是静观其变。
纪晓棠垂下眼帘,沉思半晌。她知道,纪二老爷有自己的打算,她虽心中并不完全赞成,现在却还没有把握可以说服纪二老爷。
江庆善对纪家来说,是毒瘤,是尾大不掉。该果断的时候要果断,而该放缓的时候也要放缓。
不能急。一步步的来,才最为稳妥,才不会伤害到自家。
而且,留着江庆善,还有用。
“我也同意爹爹的看法。”纪晓棠抬头说道。
围师必阙,就是防的狗急跳墙。
从现在开始,主动权已经掌握在了他们的手里,纪晓棠稍微可以松一口气了。
纪三老爷是急xing子,依着他的意思,就要立刻钉死了江庆善。但是纪二老爷和纪晓棠都要缓缓图之,他也就点头同意。
对他来说,二哥也好,小侄女也好,都比他读的书更多,比他更有脑子。
纪家这边决定了要继续“信任”江庆善。而江庆善那边。也终于放下心来。
想到已经挫骨扬灰的父母,还有那两具体体面面埋在自家坟茔中的尸骨,江庆善一仰脖子,喝尽了杯中的酒。
“无毒不丈夫!”江庆善重重地将酒杯放在桌子上。
王娇儿忙就将酒杯又斟满,一面将身子依偎进江庆善的怀里。她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长的杏眼桃腮,身穿一件米分色的抹胸襦裙。露出一抹雪白的胸脯。烛光下。更显得娇柔妩媚。
江庆善伸胳膊将王娇儿往怀里又揽了揽。
“那天的客人,你委实不认得?”江庆善并没有去端酒杯,而是突然向王娇儿问道。
“大爷难道还怀疑奴家说谎?”王娇儿娇声道。“如果奴家认得,也早就跟大爷说了,也好给大哥儿报仇。大爷与奴家的qíng分,岂是一个外路来的生客能比的。”
“一般外路的客人当然不会。可那个客人,倒是叫人难说了。”江庆善打量着王娇儿。“我可是听说,那客人不仅年轻魁伟,且出手大方,气度不凡。可不是什么一般的客人。”
“大爷不信奴家!”王娇儿就从江庆善的怀里挣脱出来,一面从袖子中拿出帕子抹泪,“可冤死了奴家这些年对大爷的一片心。”
江庆善见王娇儿哭的委屈。又见她确实不像是说谎,忙就伸手又将王娇儿揽进怀里。
“我不过是多问问。并不是疑心你。”江庆善道,“怕你妈妈贪财,你知道什么不敢告诉我。”
王娇儿就破涕为笑。
“妈妈虽然贪财,可并不是糊涂忘恩的人。……真是并不认得那一伙人。”
“你再将当时的经过与我细细地说一遍。”江庆善端起酒杯又喝了一杯酒,这才又对王娇儿道。
甄氏还在家里停灵,江庆善就来了胭脂巷找王娇儿。
江庆善却并不觉得这样做对不起甄氏。一来他最近确实太累了,要来王娇儿这温柔乡中散一散。另外,他也是惦记着江兴龙被打残的事qíng,想从王娇儿这问出更多的消息来。
当天被江兴龙叫出来待客的是王杏儿,但是王杏儿年幼,还是清倌人,经过那次就吓的病的起不了身,对于当时的经过也根本就说不清楚。
好在当时王娇儿也在场,比起王杏儿来说,王娇儿不知老道了多少。
江庆善这些年一直包着王娇儿,不仅是因为王娇儿年轻貌美,也是因为王娇儿的xing子合他的意。王娇儿年纪不大,却极聪明,有眼力。
江庆善待王娇儿,颇有些红颜知己的意思。
王娇儿就说了事qíng的经过,对于那伙客人,王娇儿也是皱眉。
那伙客人是生客,那天还是第一次到王家来,虽然出手大方,但却让王家沾惹上了人命官司,而且从此就没了踪迹。
“……都是一口的官话,听着是京城的口音。那一伙四五个人,以那个最年轻的为首。说是姓韩,让奴家称呼韩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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