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开口,青寒怔了一瞬,摇摇头道:“公子怎么问起这个?”
庚鬿瞥了眼他发冠上伏着的蝎子,道:“木山被人换了魂。”
“……”青寒瞪大了眼,顿时站起身。
“正道宗门除止枫圣人外,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办到。”
他看似平静,心里却已经乱成一团。
炎烈被尊为圣人,总是闭关在湮罗洞中清修,他不闻世事,却为怜悯那些中蛊的修士去魔界与他交易,可交易之后,他犹豫,甚至是消失不见。
如果不是心虚,他为什么要离开湮罗洞?
他就不怕自己见到凤凰尸身时一怒之下毁了整个天芷宗!
他所做之事自相矛盾,到底是救人,还是要害人?
“他百年前去过考磐山。”
庚鬿:“……”
他沉思的片刻,对面已经多了一人,青寒头顶的装饰物已经化作人形站到了青寒身后,青绿广袖搭在青寒身前,少年仿佛多了一件翠绿的坎肩。
半天才回味过来他话中的含义,庚鬿一惊道:“对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
炎烈是极少数从考磐山上活着回去的人,百年前聚集在考磐山上的,皆是为了尚未破壳的新任魔尊,和能够助人飞升的圣物,他既然跟着去了,目的必是其中之一。
可此次进攻魔界,天芷宗的人并未参与,是因为宗主知道,魔尊不在魔界,圣物也残缺不全,他去了也拿不到他想要的东西!
他将天芷宗仅有的一块碎片拿来交易,是为了更早的让圣物恢复如初。
他想飞升?
修行千百载,又有谁不想?
可他又哪儿来的把握,他一定能赢得了自己!
俗言道会咬人的狗不叫,止枫圣人不是无欲无求,他只是比其他人看的长远,所求更大罢了!
如此的话,他将木山换魂又是为了什么?
心里隐隐有条线将所有的事串联起来,庚鬿便坐不住了,迅速起身离开了出云殿。
此时的皇宫,容屿坐在金碧辉煌的紫宸殿中,手中执棋正与人对弈。
明德帝眉头微蹙:“你要出兵岚谷门?”
对他突然提出的要求,明德帝显然不敢苟同,要出兵岚谷门,出的必然是如金甲卫一般的修士,与立宗数百年的大宗门交战,必定损耗极大,届时二殿及其他宗门围而攻之,皇族将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
容屿淡然落下一子:“只要天下还在,皇族便能永存。”
“可那会让我族与其他宗门彻底敌对!”
如今风平浪静尚且处处受制,如果真被他们孤立,皇族在整个修真界中,将寸步难行。
容屿道:“你不敢?”
“……”
“他们便也是认为,你不敢。”
容屿忽然抬眸,那双如清泉一般澄澈的眸子,和死在考磐山上的女子如出一辙,明德帝蓦然愣了一瞬,细想他方才的话,不由得眸色一沉:“你要朕与魔界为伍?你和那魔尊当真……”
话语蓦然顿住。
他确实不敢,在几大宗门的压制下委屈了几百年也没有任何反抗,如今突然发兵岚谷门,其他宗门必然猜测他是有了什么倚仗,联想凌渊真人大皇子的身份,和魔尊对凌渊真人百般尊重与宽容,谁都会猜测皇族发兵背后的倚仗就是魔界!
容屿没有直接回答他与魔界有何关系,转而道:“与谁为伍,你还会在乎?”
明德帝执子的指尖微紧:“你什么意思?”
“金甲卫将七皇叔迎回桑中,目的为何?”他又重新低头,话音不轻不重。
湛王回归皇族,昭告天下,桑中城内眼线遍布,只怕早有人认出来现在的湛王就是魔界新任的魍护法,有湛王为纽带,魔界要对正道出手,绝不会拿皇族开刀,而对其他宗门,有魔界护法在桑中城,也不敢再多加干涉他们!
他所存的利用的心思,被一眼看透。
明德帝紧盯着对面的人,脸色铁青。
容屿好心提醒:“该你了。”
棋盘上,黑子已经被吞噬大半,就算再下下去,也是必输之局,明德帝心气不顺,想将棋子丢回棋罐,又平复了气息,勉强落了一子道:“他既是皇族中人,便有他的责任,朕无需他做什么,留在桑中,于他无损。”
容屿道:“太妃丧命,也是无损?”
明德帝又是一滞,太妃死于百年前,这人现在提起作甚?
想了想,他道:“太妃之死,朕亦惋惜,可朕那时并未强留湛王留在桑中城……”
“你当然不会强留,你便是要让他潜入魔界,你知道解北影对他的心思。”
“……”
容屿任他瞪眼,头也不抬继续道:“百年前魔宫被破,乃内奸出卖所致,考磐山大战之后,两道皆损,你想效仿前人,让七皇叔入魔宫,等待下一次机会。”
“……”
“可他不愿。”
所以才有了驸马奉皇命引湛王入魔,才有了青寒失去神智杀了太妃之事,才有了湛王府被血屠的惨剧。
紫宸殿外,雕龙画凤的房檐顶上,庚鬿不由得想到那日在街道上听说湛王府曾出现过蝎子虚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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