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冬日日落极早,夕阳渐没,只留下淡淡的余辉。酒也将尽,只剩下一小坛,握在流云手中。
流云已有几分醉意,歪歪倒倒地与逝辰背靠背坐在屋檐上,挥手将酒抛给他。未溅出一滴。
“……你倒是让我大开眼界了,这倒是个可行的办法。”听完流云的解说,逝辰由衷笑道。自己饮一口,再抛还给流云,亦未洒出一滴。
“你不觉得奇怪么?我是从哪儿知道这些的?”流云有些疑惑,这家伙……接受能力也未免太强了罢。
逝辰道:“奇怪啊,不过,你不说,我不问。”
流云呵呵一笑,心中郁结渐散,不再犹豫,将自己借尸还魂之事三言两语说了个干净。
却听逝辰淡淡笑道:“我早就知道了。”
“什么?那……”流云挑眉,翻了个白眼。干嘛不早说!真是……
心中却是不由得安稳下来。
逝辰意味深长一笑道:“我是等你何时会亲口跟我说。我说过,你不说,我不问。”
“哈哈!好个‘你不说,我不问‘!干!”
“干什么干,酒没拉。”
“……”流云干笑两声,又道:“咱们打个赌怎样?”
“赌什么?”
“咱们比划比划,输的人下去拿酒,怎样?”
“好啊,在下奉陪到底!”
。……
翌日辉月殿的顺子来传话之时,找了大半个『云曦阁』,最后才看到这两个大男人乱没形象的在酒壶的包围中,四仰八叉睡在屋顶上,竟是吹了一夜的冷风。
到底谁输谁赢呢?只有他俩人才知道了……
第66章 摊牌
晶莹的露珠凝在枯叶秃枝上,结成一层银银的暗霜,冰冷的空气不知不觉已然开始飘着微小的雪籽,落在朱墙碧瓦上,绽成透明澄澈的水花。
挥舞的神器龙吟虎啸,“月魄”当空而斩,冷气骤然北绞成一个漩涡,内力催紧,剑身隐隐笼着一层银寒的阴芒,落在“月魄”上的雪竟渐渐凝成冰霜。
银光缭绕下的则是漆如流墨的黑--锦丝玄黑长袍包裹着矫健而修长的身体,同银芒交织在一起,飘移如鬼如魅,晃得人睁不开眼,却又紧紧吸引叫人移不开目光。
倏的,龙吟戛然而止,男子伫立若青松英挺的脊背仿佛磐石般坚不可摧,墨直的长发在风中狂舞,玄黑的衣袂在雪中翩飞。
殿中的侍卫老早就逃得远远地,自打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位潋殿下练剑之时,整个人从里到外像被打了一记闷雷。乖乖,那叫一个境界!人家的剑舞的就像一幅缥缈优美的画,在看看自己,那简直像在挥菜刀!
顺子瞟了眼身边笑意昂然的俊美公子,又望望那边浑然忘我的主子,战战兢兢地咽了口口水,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通报。可他两腿发软,生怕靠近一步,那不长眼的锋芒就一个心情不好往自己身上招呼。这冷酷不定的脾气真真比万岁爷还难伺候!
流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顺子如获大赦的点点头,正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感激涕零一番,忽觉眼前一花,紫衣早已向那人飘去。
居然还有不知死活的人胆敢过来?!感觉到身后来人,潋寒微微眯起双目,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不自量力的蠢货!
瞬间侧身错开凌空而来的一掌,反手挥出“月魄”,却在转身的一瞬,被那戏谑带笑的眉眼硬生生止住了攻势。
潋寒松了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内息,若无其事的收剑,挑眉睨了流云一眼,依旧站的挺直。适才凌厉的杀气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流云环胸一脸坏笑看着他,刚想调侃几句,却听潋寒忽甩出一句:“依你现今的程度和你懒散的脾性,再练三五载,说不定可胜过我。”说罢,甩袖进殿。一针见血!
我……靠!
流云嘴角抽了抽,才跟着进去。
本来潋寒已被封王,理应不在宫中久住,却因皇上一句,想多和久未相见的儿子相处为由,继续留在『辉月殿』长住,日后再搬。皇上毫不掩饰的喜爱,惹得一堆人忙不迭的谄媚巴结。
“这里怎地连半个伺候的人也没有?煖炉也不点一个,你不冷么?”这屋里头跟外面也无甚区别。
“不觉得。是我叫他的都得远远的,省得晃来晃去惹人心烦。你冷的话,叫人点就是。”潋寒解了外袍坐下,大概是练剑的关系,光洁的额上竟生出了一层薄汗。
“算了。”流云随手倒了两杯酒,忽然想起这人喝不得,又换了杯茶。
“你倒悠闲,把你的手下扔给我,自己在这逍遥快活!”
潋寒闻言,却是颇为认真道:“你若不愿,那便罢了,交给灭曜涤尘他们处理便是。”
这下倒把流云噎住了:“呃……也不是……”
潋寒不解的蹙眉道:“那是何意?”
“……算了,我答应便是。”
潋寒这才舒眉,笑了笑,忽道:“你累不累?”
嗯?流云还在回味那个难得的微笑,下意识的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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