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老将军脸色一变,叫道,“谁敢这么大胆,敢要我的命!”
谢云淡笑着看着处在盛怒中的人,不紧不慢道:“我们也不清楚,只是上面印了一个‘楚’字,大概是姓楚的某个人……”
话说到这,就已经够清楚的了,裴忠的脸色陡然由青变白:“你是说皇、皇……”
谢云安抚道:“这天底下姓楚的人多了,而且这‘裴忠’也不一定指的就是裴老将军您,您大可不必担忧。晚辈只是猛然看信的时候看到这个名字,就突然想起了将军您,所以就忍不住过来拜访一下。这封信我就留在您这,天色已晚,晚辈就先告辞了。”
谢云说完这话,接着就消失在了黑暗中。裴忠手里捏着那封信,眼里渐渐沉下来,他虽然不爱理朝里这些勾心斗角的事,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只是更多的时候他不愿去想而已。
不过,寒渊门和朝廷素无来往,谢云这次专门来告诉自己这件事,究竟是为了什么?只是单纯地提醒自己吗?
裴忠想起那个不怎么起眼的年轻人,竟然觉得有些看不透他。
黑暗中,谢云的身影飞快地在林间跳跃,悄无声息,如同灵巧的夜猫。
书房里的窗前还是亮着的,谢云进去关了门,问已经候在那里的人:“怎么样了?”
“我按您的吩咐去了趟天牢,确实找到了一个叫裴忠的死囚。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谢云看着一脸欲言又止的陈茂。
陈茂道:“只不过楚焕这个人气量狭小,我们这么骗他,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谢云眼里闪着笑意:“你说错了,我们寒渊门做生意可是规规矩矩,他自己没把话说清楚,天底下那么多叫裴忠的,杀错了也不能怪在我们头上——对了,那一百两黄金呢?”谢云突然扭头问他。
“已经压在密室里了。”陈茂不冷不热道,分明十分鄙视谢云这副守财奴的模样。他还严重怀疑,谢云这次的行动究竟是为了裴老将军还是为了那一百两黄金。
陈茂心里刚起了疑,那边谢云就仿佛听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似的,两条长眉蹙在一处,眼里瞬间聚起一副忧国忧民的神色,接着嘴里吐出一口轻叹:“想当年大漠人犯我边境,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我大楚兵马虽多,但大漠人人凶狠狡猾,见势不妙就窜进茫茫大漠里,一时居然奈何不了他。最后若不是裴将军带领三千骑兵杀进他们的老窝,取了领将的脑袋,恐怕现在北疆也还不能消停。”
“裴老将军忠肝义胆,英雄盖世,我们江湖中人再怎么瞧不起朝廷那帮人,但提到裴将军也不免要汗颜。如今他有难,我们寒渊门又怎么能不出手相助?”
陈茂怔怔地看着站在光下的人,只觉得那常常不着调的人怎么就突然换上了一副愁苦的脸,说得出这么深切感人的话来?
陈茂一瞬间从心里觉得谢云的身影高大了不少。
这时,却见谢云眼中突然浮起了一丝熟悉的愤然,把那维持不到半刻的假面具猝不及防撕了下来,他冷笑道:“楚焕那蠢货,居然要杀裴忠,他还真是舒坦日子过腻了——想找死了!”
谢云转头看陈茂:“明天,明天你就把天牢的那个死囚给他送去,他们要是想动手,你也不必跟他们客气,我们寒渊门可不是虫子,可以任他们拿捏!”
陈茂点头,把自己刚刚愚蠢的想法愤愤地塞回肠子里去。他实在不该对谢云抱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陈茂一走,谢云就灭灯就寝。体内的寒毒老老实实的没有发作的迹象,说起来这几晚好像没有再做之前的噩梦了,只不过夜晚总是清寒,就算不做噩梦他也很难有个好觉。
他床底下的酒没了,等陈茂明天办完事,就让他帮自己再多买一些。还有仙音阁,他好些日子没去了,那里的姑娘们大概也会想他吧。对了,那天他去见了沈逐流,半途把他扔在了那独自走了,明天就让人去请他一同去,还有……
还有什么来着?
谢云总觉得自己还忘了什么事,但他此时的意识已经朦朦胧胧了,潜意识也觉得那件事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索性撇在脑后不去想,闭上眼睛会周公去了。
第11章 爱竹遭难
谢云照常眼睛半睁半闭醒来,迷迷糊糊地自个儿洗漱去了。清洗之后,就换了一身俊俏的白衣,他今天要去见仙音阁的姑娘们,总不好继续穿那身黑衣。黑衣太过严肃,总让人有一种冰冷无情的感觉,还是白衣更显得亲近温和一些。
谢云换上崭新的白色锦衣,将一头疏狂的墨发梳得彬彬有礼,他眼里似乎盛着水光,一笑起来就显得熠熠生辉,像是开出两朵多情的桃花来。偏偏嘴角还勾着似有若无的弧度,三分邪魅七分儒雅,若是手里再多一把题着名家墨宝的折扇,还真是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样。
也幸好陈茂不在这,否则又要听他一番唠叨。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谢云眼中笑意稍敛,让人进来。
李文低头进去,他手里提着食盒,但手上似乎捏得太过用力,显得有些紧张。他低垂的脸上,分明露出克制隐忍的表情,一面是压抑的痛苦,另一面却是无法克制的兴奋,眼里某种炽热滚烫的情绪就快要破笼而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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